"活着喫虧" 還是 "死後喫虧"

◎宣公上人一九八七年八月二十三日

開示於美國加州聖荷西教會大學

喫齋？喫肉？我所懂的知識是什麼？就是多喫虧，不佔便宜。你若真明白了，便知道喫虧即是佔便宜；佔便宜，就是真喫虧。

有人曾問一位善知識：“喫齋到底有什麼好處？不喫齋到底有什麼不好處？”

善知識答：“你喫齋，是活着喫虧；不喫齋，是死後喫虧。”

這是什麼意思呢？喫齋是活着喫虧，因爲未能滿足美食之慾，不能享口福。可是若不喫齋，喫了很多肉，死後便要到地府算賬。到時，算一算你一生喫了多少豬肉？牛肉？若身體內摻了很多豬肉的成分，就投胎做豬；摻了很多牛肉的成分，就投胎做牛。要看看你這個合股有限公司，是蝕本？還是賺錢？若蝕本，便投胎做豬、做羊、做牛去還債；若賺錢，因爲你在生時不喫衆生肉，不欠它的，死後則不須要跟它們打交道。

“法師，你說這話，令我很不高興！” 我講的是真話，故你不高興，那麼你可以去聽假話。你現在不願聽，等將來死後又後悔早不聽我的勸告，可是太遲了！我是憑良心向你講真話，大家不要貪口欲、貪享受，死後就不會上大當！

“無論你怎樣說，我也不會上你的當！” 那很好，你上你自己的當，也不錯嘛！真理是人人所不容易相信的，因爲人迷得太深；人不願意信，也不願意聽，不過，法爾如是，就是這樣子。若人人信真理，大家早已成佛，不會有那麼多衆生了。現在跟大家講講“肉”字的意義。有偈雲：

肉字裏邊兩個人　裏邊罩着外邊人

衆生還喫衆生肉　仔細思量人喫人

“ 肉字裏邊兩個人”：

一個人在肚子裏（被喫的人，現世爲畜生，其肉被人吞到肚裏去），一個人在外面。其實這個“肉”字本來是個“口”字，但現在把口張開，看看這個人是出來？還是進去？有人聽我這樣講，莫名其妙。當然啦！假若明白其妙，就不會在這個業海里浮沉。

“裏邊罩着外邊人”：

一個人在喫肉，覺得很香；另人被喫，覺得很苦。喫肉者與被喫的人，現在互不相識，於是喫肉者覺得這塊肉很美味，被喫者覺得很苦，這是弱肉強食的道理。這塊肉被你嚥到肚裏去，只可惜其靈魂已不在，不會跑路，否則，他一定從你口裏走出來！

“衆生還喫衆生肉”：

誰的力量大，就喫力量弱者。暫且不談喫虧不喫虧的問題，大家想想，我們都愛生命，愛活着，爲什麼要奪取其它衆生的性命來維護自己呢？有人說：“所有動物，都是給我們人預備的，喫之有理。” 那麼，你怎知道人不是給所有衆生預備的？假如老虎把你當作午餐，說你是專門爲它預備的，你又做何感想？

“仔細思量人喫人”：

我是給大家喫的，大家可以喫，但你不敢喫。爲什麼？因爲我不是豬，是人。大家若給我喫，我也不願意喫，因爲大家都是人嘛！故不好意思互相吞噬。一旦改頭換面，互不認識，就順理成章地喫了。古聖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現在人云：“己所不欲，必施於人。”所以他喫肉而問心無愧。我問大家：你喫不喫我？大家不願喫，因爲我是人。到不是人的時候，就互相喫，也不知道了。因爲我不願人喫我，我必須不喫人。我不願人喫我，但我去喫人，你說有這個道理嗎？

門翼屏居士補充：

這個世界，的確是人喫人。在功利社會競爭下，你爭我搶，明爭暗鬥，想把對方喫掉；戰爭也是人喫人，一個核子彈，就能消滅千千萬萬生命及物質，這多麼危險！古人云：“欲知世上刀兵劫，細聽屠門夜半聲”。世界上爲何有戰爭？就始於人喫肉，也即是人喫人。所以孟子說：“聞其聲，不忍食其肉；見其生，不忍見其死”，這就是惻隱之心，仁愛之心，視一切衆生如己，平等慈悲。

在《孟子》上記載，某次孟子去見齊宣王，問王曰：“曾有人宰牛塗鍾，把牛拉到臺下，牛周身顫抖，掉下眼淚。皇上心不忍，便令人以羊易牛，不殺那牛了。的確有此事嗎？” 齊宣王曰：“對的，的確有此事。我見到那隻牛掉淚，心裏就不忍殺它。” 孟子說：“現在陛下有些國民，誤解王意，認爲皇上慳惜捨不得用牛，才換了羊。” 齊宣王說：“整個國家都是我所擁有，我又怎會捨不得一隻牛的錢呢？” 孟子說：“沒關係。陛下見到牛掉淚，因而生憐憫之心，但未見到羊流淚，故以羊易牛。若能將此惻隱愛人之心擴大，則能平四海，治天下。”

由此可見，真仁就是愛人之心，不單愛一切人，且愛一切物；人人能發揮仁德，世上和平立現。

上人結語：

大家將聽了的道理分析，是道則進，非道則退；善則從之，不善改之。若覺得沒用，就把它忘了；若覺得有用，則永遠也不要把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