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第十五個節氣,表示孟秋時節的結束和仲秋時節的開始。白露的“露”是一種特有的自然現象。據《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對“白露”的詮釋——“水土溼氣凝而爲露,秋屬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氣始寒也”。節氣至此,晝時陽光尚熱,水汽蒸發,太陽下山後氣溫陡降,空氣中的水汽便遇冷凝結成細小的白色水滴,經早晨的太陽光照射,看上去更加晶瑩剔透、潔白無瑕,煞是惹人喜愛,因而得“白露”美名。

白露關聯自然與人文也與農業生產密不可分

進入“白露”,晝夜溫差逐漸增大,能明顯地感覺到涼爽的秋天已經到來了。俗語云:“處暑十八盆,白露勿露身。”意指處暑仍熱,每天須用水沖澡祛暑,等到了白露,就要注意適時增減衣服,以防受涼了。此外,白露時節秋高氣爽,氣候較爲乾燥,很多人會出現頭痛、咽乾、鼻塞、咳嗽等一系列症狀,甚至使舊病復發或誘發新病,醫學上稱之爲“秋燥綜合症”。秋燥症主要靠預防,應從精神調養、飲食調整、加強鍛鍊等多方面去協調。

民間有“白露必喫龍眼”的習俗

白露三候

一候鴻雁來

白露後漸入深秋

鴻雁紛紛南風避寒

二候玄鳥歸

燕子在春分來到北方

深秋之後就該飛走了

三候羣鳥養羞

到了白露節氣

動物貯備冬糧

9月8日是白露。白露是9月的頭一個節氣,在二十四節氣之中排名第十五,標誌着整個一年中晝夜溫差最大。唐朝孔穎達雲:“謂之白露者,陰氣漸重,露濃色白。”當然了,這些變化在嶺南不會有什麼感覺,不僅白露,二十四節氣大抵都與這裏合不上拍。比如立秋過去一個月了,諺曰“一場秋雨一場寒”,然而雨也下過幾場,但廣州用前人的“節過白露猶餘熱”也還遠遠不能達意,因爲氣溫根本就和盛夏沒什麼兩樣。“十場秋雨要穿棉”就更有天方夜譚之感了,餘落籍此地已整整30年,尚從未着棉。

白露關聯自然與人文也與農業生產密不可分

露,即露水,是水汽遇冷凝結於草木土石上的水珠。在晝夜溫差大一點的地方或時間段,露水是一種常見的自然現象。《詩 召南》有“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是說誰不想天沒亮的時候就趕路?路上的露水太多嘛。天寒了,纔會“露濃色白”,這在我的故鄉極其尋常。《詩 秦風》中有膾炙人口的“蒹葭蒼蒼,白露爲霜”“蒹葭悽悽,白露未晞”“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按周振甫先生的解釋,這裏的白露並非節氣名,而是真的白色露水。韓愈《秋懷詩十一首 其二》中,“白露下百草,蕭蘭共雕悴。青青四牆下,已復生滿地”云云,說的也是這種情形。韓詩當然只是借用一下露水這種自然現象,通過“寒蟬暫寂寞,蟋蟀鳴自恣”來闡明“適時各得所,松柏不必貴”的道理。雖是正宗的“你方唱罷我登場”,不過,非但沒有“亂哄哄”,反而十分遵從自然規律。

白露作爲節氣關聯的自然與人文,《逸周書》裏有個簡介:“立秋之日,涼風至。又五日,白露降。又五日,寒蟬鳴。涼風不至,國無嚴政。白露不降,民多邪病。寒蟬不鳴,人皆力爭……白露之日,鴻雁來。又五日,玄鳥歸。又五日,羣鳥養羞。鴻雁不來,遠人背畔。玄鳥不歸,室家離散。羣鳥不養羞,下臣驕慢。”前人關於天人感應的那一套,還有傳說中的玄鳥之類,姑妄聽之可也,但天涼了進而冷了,“鴻雁來”及“羣鳥養羞”卻不會差。對身居南國的人們來說,目睹“鴻雁來”是種奢望。當此白露之際,不免記起兒時在華北平原的生活:每當聽到雁鳴之聲,往往便仰望天空,盯着南飛的大雁,雖然雁陣只有“人”字和“一”字兩種,還是百看不厭。這樣的情景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因爲一方面自然生態惡劣了,另一方面人的出手也相當之狠了,大雁其能倖免乎?比方同樣是飛來溫暖地方過冬的禾花雀,所經地域從前些年起便遭到了層層捕殺,至於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已在2013年將禾花雀從“易危”級別提升至“瀕危”級別,跟大熊貓一個待遇了。一份來自“讓候鳥飛”公益基金的調研報告顯示,廣東地區持續多年的捕殺,是導致該物種瀕臨滅絕的重要原因。而廣東人之所以如此,在於他們認爲禾花雀“很補”,所謂“寧食飛禽一兩,莫食地下一斤”……

至於“羣鳥養羞”,是我們不難想象的情形。羞,同“饈”,美食,李白《行路難》有“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值萬錢”。那麼,“羣鳥養羞”是說冬天要到了,鳥兒們都知道把好的食物積蓄起來,準備過冬。關於“鴻雁來”,法國導演雅克 克魯奧德拍攝過一部感人至深的紀錄片《鳥與夢飛翔》,我們可以藉助鏡頭重拾往日的記憶,進而對大鳥們飛過湖泊、田野、沼澤、大海,飛越峽谷、雪山、城市、農村,還能產生相應的理性認識,加上角度絕美的畫面,帶有禪意的配樂,電影在震撼我們心靈的同時也在提醒我們:要保持對於大自然的關注和熱愛。關於“羣鳥養羞”,在英國廣播公司(BBC)拍攝的紀錄片《地球脈動》中,可以一窺相當之多的細節。從南極到北極,從赤道到寒帶,從非洲草原到熱帶雨林,再從荒涼峯頂到深邃大海,電影中拍攝到的難以計數的生物,無不以極其絕美的身姿呈現在世人面前。這又是一部難以逾越的經典之作。

白露關聯自然與人文也與農業生產密不可分

像二十四節氣中的衆多“兄弟”一樣,白露也與農業生產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這自然是由節氣的“出身”所決定。如宋張知甫《可書》雲:“浙人以白露節前後早晚得雨,見秋成之厚薄。如雨在白露前一日,得稻一分,前十日,得十分。白露後得之,則無及矣。”類似的表述,還有“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齊”等,意謂白露前後如果有霧,則稻穗易實。在一些地方,白露節氣還產生了相應的民俗。如明初松江人顧祿《清嘉錄 秋興》載:“白露前後,馴養蟋蟀以爲賭鬥之樂,謂之秋興,俗名鬥賺績。提籠相望,結隊成羣。呼其蟲爲將軍,以頭大足長爲貴,青、黃、紅、黑、白,正色爲優。”按照家景星《鬥蟋蟀記》的說法,“白露後開鬥,重陽後止鬥”。

“悲秋將歲晚,繁露已成霜。遍渚蘆先白,沾籬菊自黃。”唐代顏粲的《白露爲霜》,則是借節詠懷了。唐詩中的此類作品,大約首推杜甫的《月夜憶舍弟》:“戍鼓斷人行,邊秋一雁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寄書長不達,況乃未休兵。”節氣只是一年當中的一天,人們根據自然規律賦予了標誌性意義,因而任何節氣都不免染上濃濃的人文色彩。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