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出生在豫北农村,这里是黄河故道。黄河水带来了风沙,带来了小河蜿蜒,也带来了丰富肥美的各种鱼类。现在的农村几乎很少见到自然生态中的清澈河水和无污染的鱼,小时候的回忆多么珍贵而快乐!

  范孟广 | 文

  土和沙就是孩子的乐园

  在最初的记忆中,村外黄沙漫漫,野柳连绵,一阵狂风后,沙随风移,沟填壑平,树根裸露。

  墙角里、土堆下堆满了细沙,指头在下面轻轻一点,沙就像水一样自下而上流动,面积越来越大,最后坍塌,这大概是俺们最初的娱乐啦。

  虽是黄河故道,但这里干旱少雨,因而在兴修水利的时候,就挖了很多小河,纵横交错通向野田深处,引来黄河水灌溉农田。

  冬天干涸,春夏秋三季时断时续有水,天长日久,就像是天然形成的季节河。

  水枯的时候,河底坑洼处就形成一潭死水,也就是俗称“土井”。一般是河道拐弯处,或者河底突然变低,水流长久冲刷,自然形成的洼坑,积满水而长久不会干涸。

  有年中秋,玉蜀黍割完了,黄豆也收了,红薯地还绿油油一片,田野里突然空旷起来,站在村头就能看见荒地里沙岗起伏,小河蜿蜒,杂草连天。

  去荒地给猪割草是最快乐的事情,一般都是下午放学,日头高照,把书包一放,拿一个高粱锅饼或者玉蜀黍窝头,提上篮子,按放学时候的约定,往荒地飞奔。

  看似是去薅草,其实是藏在草丛里用土坷垃打仗,直到太阳坠到地平线上,才赶忙薅几把曲曲菜、兔苗草、狗狗秧往家走。

  正是野猴脚不沾地的人,走路也不走好路,要爬高上低儿走,一群土猴儿就爬上了那座沙岗。

  一条河穿沙岗而过,站在沙岗上看河就像一条峡谷,此时河水干了,但这里还有一眼土井,一汪潭水。

  捡起坷垃往潭里砸水花儿,扑扑通通几个坷垃落到水里,随着水花翻起,几条雪白的鲫鱼跳上岸来,水里还不断有鱼在激荡。

  我们都惊喜地跑到河底,把篮子里的草倒出来,正是秋凉的季节,也不怕冷,跳进齐腰深的坑里用篮子捞,箩头网。一刹那,水潭就像起了海战,污泥乱溅,浊水飞涌。

  一乍长的泥鳅、手腕粗的鲶鱼、木梳大的鲫鱼、斤八重的红尾巴鲤鱼、还有小擀杖一样的黑鱼欢蹦乱跳被噼里啪啦扔上了岸,直到天黑啥也看不见,才把鱼装进篮子、箩头沉甸甸扛着回家。

  那几天一直吃黑黄窝头、喝红薯糊涂、咸菜疙瘩就盐水炖鱼啦。

  抓鱼是给贫瘠的年代开开荤

  有年夏天,连阴雨下了好几天,村北干河里存满了水,一条土堤一样的路从河中间拦腰穿过,两面的水快涨到了土路上。

  晚上,北边村里放电影,演的是越剧《追鱼》,听不懂,没意思,就提前回家。

  从河中间路上走过,忽然就听见河里有鱼噼里啪啦往路上跳,蹲到路边一看,原来,路下面的水洞被柴草堵住,喜欢跳龙门的鲤鱼就想从路这边跳到路那边的水里,结果就跳进了路沿草丛。

  我站在路坡上,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了好几条尺把长的大鲤鱼,树上折根柳条,穿着鱼鳃提回了家。

  本来一条干河,下了几场雨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大的鱼呢?

  原来,河里有几个土井,土井深,积水多,平时被青草遮盖,成了一个鱼潭。

  一下雨,河水涨满,鱼虾鳖蟹就都游了出来。那时候,俺们那里的人只吃鱼,不吃鳖蟹,即使看到这些丑陋的玩意儿爬出来,也会一脚踢到河里。

  小时候记得村中间有个老坑,所谓老坑,大概是建村时候是个大水洼。

  天长日久越来越小,最后就成了一个老水坑,一年四季水没有干过。

  夏秋季节,从老坑里经常有老鳖爬出来,有时还爬到坑边上人家的院子里,小孩儿用麻线拴着腿玩儿,玩腻了还扔到坑里。如今,这个老坑早被填平盖起了房子。

  儿时的老家农村,有河就有水,有水必有鱼,河水清无污染,鱼很杂,鲤鱼、鲶鱼、黑鱼、泥鳅最多。

  还有黄骨鱼,半乍长、金黄色,嘴大有须,警觉性高,肉质细腻鲜嫩,游得飞快,不好抓,也很少。

  但有次,我就抓到了黄骨鱼。那时,大约有十一二岁的年龄,麦子快熟的时候给麦子浇麦黄水,麦田边上就是一条河,脚脖深的水,很清。

  我和我哥跳到河里,在河底挖个坑,将水引到坑里,放进水龙头,才能把水抽出来。

  启动抽水泵,河水哗哗地往麦地里抽,两边的河水快速向放水龙头的坑里汇聚。

  没想到,竟然引来一群黄骨鱼,就像一群飞来飞去的黄蝴蝶。

  我和哥哥跳到河里,拿铁锹堵、脸盆扣、篮子捞,在河里追来追去,抓了半脸盆。

  黄骨鱼耐低氧能力差,一般生活在水质清洁、含氧量高、无污染的小河里,所以,黄骨鱼的肉香而细,清理方法很特别,只需用筷子的方头从嘴插到肚里一转,就能把内脏带出来。

  做法也很简单,热锅凉油,等到油微微冒烟,放葱姜蒜花椒辣椒炸香,下鱼煸炒,待鱼半熟,倒入热水、酱油、料酒,盖盖儿小火烧炖,亦可放几块豆腐,一会儿就香气四溢啦。

  但那个时候穷,调料不全,油也不多,做鱼不会这么讲究,从小河里捉了鱼回来,一般都是剥开洗净,放地锅里与盐疙瘩一起煮熟吃,这样做,鱼腥味重,口感差,但能开开荤,补充一下蛋白质,也算是解了一回馋。

  国庆节放假回去,专门在村外我小时候经常捉鱼的小河里转了转,小河早已变成一条条土沟,被杂草掩埋,有的已经坍塌,仅有河的痕迹,村北的大河也已填平变成了良田。

  我记得七八岁的时候,这条河来了黄河水,全村人都到这里捉鱼,各种杂鱼都是用篮子和箩头背回家。

  那几天每顿都吃盐水煮鱼,平时吃红薯吐酸水的味觉,终于变换成了少有的荤腥,解馋,过瘾,美了好多日。

  如今,庄稼地里机井遍布,小河失去了功能,童年快乐往事也随日月封尘在了遥远的记忆里......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范孟广,笔名植梅先生,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化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化中原油田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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