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抱着她阿姨的腿，奶聲道。“媽媽，我餓了！”

顧博言眼神微變，望向笑笑，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柔和。

媽媽！她瞟了一眼沈悄然。“你女兒餓了，你還不去衝牛奶。”

沈悄然上前抱走女兒，“笑笑，你不要叫你阿姨做媽媽了！我纔是你媽媽！”

客廳裏，只剩下她和顧博言，尷尬的氣氛在蔓延。

她別開臉，目光放到窗外，“顧博言，請你離開這裏。”她重返帝都，就沒有想過要和顧博言有什麼交集，他突然她這裏來，還質問她，笑笑是不是他的孩子，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顧博言不語，帥氣的臉龐籠罩着冷意，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視線一直往笑笑所在的廚房裏看去，他的眼眸中有一絲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溫柔。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她百無聊賴地把玩着電視遙控器，順便把電視機開了，專心看着早間新聞。至於顧博言，愛待着就待着，跟她沒關係。

沈悄然伺候好女兒喝完牛奶，走出廚房一看，她姐和顧博言還在家裏，並且兩人都沒有要理會對方的意思，臉色都是冷冷的。

她瞟了一眼沈悄然，站起來，“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照顧好笑笑。”

還未等她邁出大門，手腕被人緊緊拉住，走不了。

她下意識地回眸望着顧博言，剎那間，看不懂顧博言的眼神要表達什麼，不悅地擰起雙眉。“顧博言，你幹嘛？”曾經一直想要多親近的人，需要花費很多腦筋纔能有親近的機會，如今這個人跑到她的面前，她卻是喜悅不起來，有股淡淡的厭煩。

記憶中，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中裝滿了愛戀，現在愛戀全無，剩下的是厭惡。顧博言的心如是被人攥住，有些喘不過氣來，失落不知從何而起。

鬆開她的手，顧博言抱起笑笑，“去做親子鑑定。”

沈悄然懵了，什麼情況啊，這明明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不能因爲長得和她姐有點像，就被顧博言認爲是他的孩子。“顧先生，笑笑是我的女兒，你別誤會。”

想要從顧博言手中抱回女兒，無奈顧博言走得太快，沈悄然追不上，無語地望着她姐。“姐，你快點把笑笑給我抱回來！”

她也很無語，顧博言竟然從沈悄然懷裏抱走笑笑，笑笑還不哭不鬧，很樂意被顧博言抱走的模樣。萬一顧博言是個人販子，笑笑絕對可以被拐走，不怕陌生人也不能到這地步啊。

沈悄然看她姐動也不動，加大音量道。“姐，你還不去！”

她很無奈，拿上挎包，就下樓追顧博言。

好不容易追上了顧博言，她連氣都喘不順，皺着眉道。“顧博言，你要去哪裏做親子鑑定！拿根笑笑的頭髮去做就好了，不擁抱着她去。”反正笑笑不是她生的，做多少次親子鑑定，都不可能是顧博言的孩子。

笑笑見到自己的阿姨，一張小臉笑得很開心，伸開雙手，軟糯糯地道。“媽媽，我要抱抱。”

又叫她媽媽！她額頭冒出黑線。“笑笑，叫阿姨！”

笑笑不聽，委屈地嘟着小嘴，“媽媽，抱抱！”

顧博言冷睨她。“沈意書，你自己生的女兒叫你一聲媽媽，你不願意嗎？”

冰冷的眼神向她身上襲來，她沒好氣地移開目光。

問題是笑笑不是她生的，真的只是她外甥女，叫她媽媽總是不對的，她妹妹可是活得好好的。“你要去哪裏做親子鑑定，就趕緊去做，我沒時間陪你玩這些。”她還有大把事情做，沒空陪顧博言玩認親的戲碼。

顧博言雙眼冷冽，擰緊劍眉，抱着笑笑上車。

總不能讓顧博言抱走笑笑，她什麼都不做，只能跟着上車了，等顧博言做完親子鑑定，就把笑笑帶回家。

一路上，除了笑笑偶爾會說話，車裏都是寂靜的。

未能去上班，她手頭上又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只能不停地用着平板電腦，處理一些能處理好的事務。忙碌的她，連笑笑和她說話，她也沒時間理會。

平時最喜歡逗自己玩的阿姨，不理會自己，笑笑小嘴一撇，“媽媽，你是壞蛋，你爲什麼不理笑笑？”

她抬眸看了眼笑笑，“笑笑，乖，阿姨很忙，沒時間陪你玩。”

話音未落，她手中的平板電腦被顧博言拿走。

她微眯起眼睛，冷聲道。“顧博言，你什麼意思？”

顧博言將平板電腦放好，不給回她，命令道。“陪笑笑說話。”

懷裏抱着的小奶娃，一想到是他血濃於水的女兒，顧博言心裏就是止不住的開心。然而這開心，他有些分不清，是開心三十二年來他第一次當父親，還是開心於笑笑是她生的。

命令式的話語，聽起來，令她十分不舒服。兩人什麼關係都沒有，她憑什麼要聽顧博言的。

沒有了平板電腦，她也不陪笑笑說話，靜靜地望着窗外，懶得理會顧博言。

媽媽不在身邊，笑笑有點鬧情緒，不太開心。

粉嘟嘟的小臉皺着，顧博言用手撫着笑笑的臉頰，耐心地哄着笑笑。

顧博言柔聲鬨笑笑的話語傳入耳中，她擰了擰頭，掃了眼顧博言，只見到他平時冷酷的臉龐，此刻很柔和。她有種見了鬼的感覺，繼續看着窗外，顧博言的一切與她無關。

到了醫院，顧博言全程抱着笑笑，完全充當了父親的角色。

是笑笑親阿姨的她，倒成了路人甲。

冷眼旁觀顧博言帶着笑笑做親子鑑定，她煩不勝煩，實在是公司積累了很多工作需要她去處理。未等他們倆做完親子鑑定，她受不了她助理來電，轟炸她回公司上班。

哄了幾句笑笑，她就對着顧博言道。“你做完親子鑑定，記得把笑笑送回我家，不然沈悄然會瘋掉的。”

一說完，她就急忙趕回公司。

對於笑笑在顧博言那裏，沒有絲毫擔心，她相信他的爲人，知道笑笑不是他的孩子，他會把笑笑送回她家。要不是有太多工作，她會等他們做完親子鑑定，再把笑笑送回家。

一堆事務要處理，她腦海中早已忘記顧博言和笑笑了。

留在醫院的顧博言，懷裏抱着笑笑，望着那粉嘟嘟的小臉，心情就變得格外的好。

採取完樣本，結果要等到明天才能出來。

顧博言不想把笑笑送回去，而是將笑笑帶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就看到了一個粉嫩嫩的小女孩，顧桐語受到了驚嚇，這不是沈意書的女兒嗎，怎麼在家裏了。疑惑地看向她大哥，顧桐語問道。“哥，你怎麼把沈意書的女兒弄回家裏來了？”

顧博言專注喂笑笑喫粥，並沒有回答他妹妹。

小女孩可愛漂亮的面容，看了的確會讓人喜歡，可這小女孩是沈意書的女兒。她大哥怎麼把人家給弄回家的，看那愉悅的神情，好像小女孩是她大哥的女兒纔對。

顧桐語走上前，“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顧博言緩緩把勺子放下，抬眸注視他妹妹。“笑笑可能是我的女兒。”

眼睛瞪大，顧桐語宛如受到了驚嚇，難以置信地道。“你的女兒？”有條不紊運轉的大腦，此時變得很混亂，顧桐語怎麼也想不出小女孩會是她大哥的女兒。

“哥，我知道你三十幾歲了，也想結婚生子，可你不能看見一個小女孩，就認爲是你的女兒。”驚訝過後，顧桐語坐在她大哥對面。“你和沈意書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這小女孩怎麼可能是你的女兒？”

“三年前，我和沈意書有過一夜。”顧博言淡淡道。

顧桐語這會差點連下巴都掉了，一臉的訝異。“不會吧，你居然和沈意書有過一夜！”三年前她大哥和沈意書有過一夜，那麼眼前的小女孩大概在兩歲左右，時間倒是對得上，可光憑時間對得上，也不能確定小女孩是她大哥的女兒。

“做過親子鑑定沒有？”顧桐語越想覺得事情很複雜，不過這小女孩要真是她大哥的女兒，估計她那渴望抱孫子的父母肯定很開心。

“結果明天出來。”

意思就是還沒確定，顧桐語也是服了她大哥，“既然還沒確定小女孩是你的女兒，你就趕緊把人家送回去，要不然，沈意書非得想宰了你不可。”還沒確定就把人家的女兒弄回來，也不知道沈意書想不想宰了她大哥。

“等結果出來之後，再做決定。”見到笑笑的第一眼，顧博言就強烈希望這是他的女兒。

顧桐語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道。“萬一這小女孩是你的女兒，那你打算怎麼做，是要把女兒要來養，還是連沈意書也一併要了。”

“笑笑如果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會娶沈意書。”

見她大哥一臉認真的表情，顧桐語感覺整個世界都要瘋掉了，曾幾何時，沈意書是她大哥不屑的對象，現在居然爲了個女兒，想娶沈意書。是世界變化太快了嗎！她怎麼跟不上別人的腳步。

顧桐語嘴角抽搐了幾下，“哥，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太早，還是等結果出來之後再說吧。”媽呀，要是沈意書成了她大嫂，想想那場面就令人覺得恐怖。小女孩長得挺可愛的，希望不是她大哥的女兒比較好一點。

到了陌生的環境，身邊雖有長得很帥的叔叔，笑笑還是撅着小嘴，一臉的不高興。“叔叔，我媽媽去哪裏了？”

顧博言撫着笑笑的腦袋，溫柔道。“你媽媽明天就會來接你。”

笑笑還不懂明天是什麼時候，皺着小眉。“明天還要多久？”

顧博言耐心地解釋道。“只要你睡一覺，睡醒了，就是明天。”

笑笑不太懂，點了點頭。“叔叔，我想睡覺了。”

看着自己大哥和小女孩的互動，顧桐語受到了驚嚇，還是習慣她大哥冷酷無情的模樣，突然間溫柔起來，真令人感到不適，同時又有點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