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吕井旺

经历了苏联解体，现代俄罗斯疆域也高达1700万平方公里，它东西横跨11个时区，达9000公里，纵使拿破仑法国和纳粹德国面对俄国的纵深也徒呼奈何。

然而历史上有一支部队，从西往东打穿了俄国，最后还带着巨额黄金安全回到了家乡。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中大多数人只是沙俄在一战中抓获的战俘，他们就是捷克军团。

火车上的捷克军团

捷克军团的由来

很多人认为一战是列强瓜分殖民地引发的战争。实际上，殖民地因素并不是很重要，英法、英俄在争夺殖民地方面的矛盾也很多，但他们却是盟友。德国的殖民地很少也不重要，德国无法同时在海上压倒英国、陆上压倒法国，一旦开战殖民地就成了累赘。

一战爆发更多是因为各国的恐惧链：德国害怕法国复仇和俄国变强，英国害怕德国称霸欧洲，奥匈害怕俄国于是依靠德国，德国害怕被孤立于是给奥匈帝国参战保证。各国军方认为不能停止战争动员，结果让阻止开战的外交失去作用。

一战前的奥匈帝国看起来很强大，疆域和人口都是欧洲第三，军工也很发达。但是奥匈皇帝弗朗茨却说得明白：我的帝国就像是纸作的房子，有人用力踹一脚就会散架。奥匈帝国日耳曼人口只占23%，匈牙利人也只占21%，两个主体民族加到一起也不过半。奥匈战前30万军队，一下子动员两三百万新兵涌入，20种语言让军队的管理指挥瘫痪。

一战中的军队

一战中的沙俄面对德国是连吃败仗，但是面对奥匈帝国却是取得了不少胜绩。1916年沙俄发动布鲁西洛夫攻势，奥匈帝国损失了一百万人，战线突破的三天内俄军就俘虏了20万人。

受到泛斯拉夫主义影响，奥匈军队里的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面对俄军往往消极作战、积极投降。沙俄也觉得这些斯拉夫兄弟可以利用，1914年就成立了捷克斯洛伐克部队。1917年沙皇被推翻后，临时政府决定从战俘中挑出捷克和斯洛伐克人加入捷克斯洛伐克步兵旅为自己当炮灰。

这时一直在协约国活动、日后成为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首任总统的马萨里克来到俄国，担任捷克军团的领导人。捷克军团得到协约国战后独立建国的承诺，所以作战士气高昂。俄国临时政府看他们能征惯战也同意他们扩军，到1918年初捷克军团发展到4万人。

马萨里克

捷克军团发动叛乱

然而俄国政局发生变化，列宁领导了十月革命推翻临时政府。新生的政府急需喘息时间，被迫同德国议和。此时的捷克军团处境艰难，苏俄禁止他们在东线作战，他们想去西线作战但是道路又被德军封锁。这时由于托洛茨基拒绝签署苛刻的合约，德军发起了拳击行动战役，兵临圣彼得堡城下。苏俄被迫迁都莫斯科，并签署了布列斯特合约割地赔款。

捷克军团由于被奥匈帝国视为叛国者，德军抓获后可以不当战俘直接枪毙，苏德议和让捷克人对苏俄严重不信任。捷克军团同德军激战后一路向后方转移，在萨马拉同苏俄约定：捷克军团放弃大部分武器换取向东前往海参崴出海赴西欧作战。

托洛茨基

捷克军团向东之路极其缓慢，因为苏俄同时也在将大量德、奥匈战俘向西运送回国。在德国、奥匈战俘看来捷克军团是叛徒，捷克军团也将德奥视为敌人，双方摩擦不断。

1918年5月在乌拉尔地区的车里雅宾斯克，一个匈牙利战俘扔石头砸伤了一个捷克军团士兵，捷克军团开枪打死了他。当地的苏俄政府逮捕了开枪士兵并决定处决，但是捷克军团抢回了士兵还占领了车里雅宾斯克城。这导致苏俄的军事领导人托洛茨基下令将捷克军团缴械逮捕。捷克军团士兵拒绝缴械，夺回武器后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一路向东进攻。

苏俄解散了上千万的沙俄部队，但是组建的红军尚未发展壮大，在欧洲还面临白军的反扑和德军的威胁。此时的协约国因为布列斯特合约视苏俄为敌人，各地的反苏维埃势力也都联合反扑。

能征善战的捷克军团成了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他们开着装甲列车攻城略地，每占领一地就推翻苏维埃政权扶持白军。一个月内捷克军团就占领了海参崴，控制了西伯利亚铁路沿线的大片地区，才成立不久的红军无法同捷克军团抗衡。

俄国白军

在捷克军团攻下叶卡捷琳娜堡前夕，为了防止当地关押的沙皇落入敌人之手，苏俄将沙皇一家全部处决。1918年9月，捷克军团已经基本肃清了西伯利亚铁路沿线的红军。

苏俄红军

同时德军在西线发起了最后的进攻，一度将英法逼入险境。英法想利用捷克军团重建反德东线，于是协约国以救援捷克军团的名义组成联军占领苏联远东。事实上在联军到达之前，捷克军团就已经占领了海参崴，而联军也为日军入侵苏联远东提供了机会。

之后捷克军团名义上归属法军，在协约国指挥下援助各路白军。在捷克军团的帮助下，白军占领了伏尔加河中游的喀山，夺取了沙俄的储备黄金。

西伯利亚战斗失败及归国

红军摆脱了初期的不利后越战越勇，于1918年9月重占了喀山。另一方面奥匈帝国战败瓦解，新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于1918年10月成立。捷克军团最多时达到6万多人，但是新国家成立后他们思乡情切。

而且协约国也没有派大军帮助他们，本地的俄国人也不欢迎他们，军团士气开始低落。在高尔察克白军发动政变建立起独裁政权后，捷克军团甚至宣布伊尔库茨克一带为中立区。捷克军团开始消极作战，并与高尔察克保持距离。

高尔察克

1919年11月红军占领了高尔察克的首都鄂木斯克，高尔察克带着黄金仓皇逃窜。在下乌金斯克，高尔察克的军队都已逃散，捷克军团被协约国派来护送。但是一路遭到红军攻击，捷克军团同红军达成了协议：红军放捷克军团回国，捷克军团不营救高尔察克并留下沙俄黄金。

1920年9月，最后一批捷克军团乘船归国，连同一些家属总共67739人安全返乡。那笔沙俄的600吨黄金，他们最后也拿到了五分之一作为军费。他们甚至回国后用这笔黄金在布拉格开了一家银行，就叫军团银行。

捷克军团中的女兵

在这西伯利亚的这场战斗中，除去投奔白军和红军的，捷克军团战死四千多人。战后捷克斯洛伐克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得到列强的承认，而军团中很多人成为新国家的军政领导人。

久经战阵的军团也成了新国家军队的骨干。捷克军团中有一个小兵，在大部队去海参崴时他选择加入红军，1920年12月回到布拉格。他被战友们视为叛徒，不久凄惨离世，他就是雅洛斯拉夫哈谢克，文学名著《好兵帅克》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