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武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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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武平樓

武平樓

文/張玉山

武平樓在羅圩之東

我不用腳也可以一個人走遍

屬於腐肉味的泥土氣息

如此芬芳,來自令我眷戀不已

土牆,石井,竈臺和煙炊

飄來蕩去,從腦門裏進入

從靈魂裏出竅,一碗粥的溫暖

來自多年以前,伸開手掌之上

煎餅,鹹菜疙瘩,牛屎餅

相繼撕咬着我記憶的河牀

貧窮和飢餓在此交配

多年渴望的油膩,愛恨交加

武平樓是一個淨水之所

在我手心裏攥着,流淌出指縫

齊腰深喊聲,從飄滿黎明的天空

多麼痛的領悟,感知記憶的湖水

一浪趕過一浪,淚水劃過湖灣

很多年我都是這樣傳承

從早到晚,浪花通向淺灘

柳樹立在臥呼喊的喉嚨之上

扶柳的那個人,多像我的父親

從村東頭到村西頭,一虎口距離

我覺得,這裏地平線如此漫長

蘆葦一直搖曳着最純的元音

摸龍蝦的情景就在眼前

父親的目光和老牛呆在一起

春秋的交界處,田壟筆直如劍

最好是黃瓜架下一連串等候

滿口的清香認不識滄桑

門口一頭驢也有騷情,亂轉

最時令的愛情,一長一短几聲

我的童年總是和明月之夜

和一絲不掛的牲口一起安睡

一起撞見哭泣者,破涕爲笑

武平樓渾身赤裸,站在我眼前

這麼完美,聖體之軀,城堡

許多車轍牽引我的目光

邁步向前,這是我父親的領地

也屬於籬笆條,犬吠交錯的土壤

野外,春日的蚊蠅這般熱情

眼裏閃爍着幽藍之光

撒歡的聲響是一種向上的哲學

在草叢裏沉睡,父親的身體

成爲腦海裏跑出想象的巢穴

路口掐一朵花,微笑尚未凋謝

獻給村莊的塵埃,待飛散後落定

詩︱武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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