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何瑞祥睡得昏昏沉沉,但他依然記得昨天晚上陳荒野跟他說過的話,“我一直在找一個有趣的人,我想我已經找到了”。陳荒野知道很多事兒可能何瑞祥並不能太明白,但是他還是想說出來。

圖片來源:史嘉麗BDCT

男孩輕輕地把門拉上,腳步聲慢慢消失在黑夜中。“再見了。”何瑞祥在心裏說着,悵然若失,卻又如釋重負,這一年來前任始終是他心裏的一顆石頭,壓得他喘不氣,現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覺。

何瑞祥再次醒來,已是早上10點。何瑞祥睡得昏昏沉沉,但他依然記得昨天晚上陳荒野跟他說過的話,“我一直在找一個有趣的人,我想我已經找到了”。這應該算是一句告白吧?

洗漱完之後,何瑞祥就給陳荒野打了個電話,他說:“出來一起喫個飯吧?”

何瑞祥一邊穿衣服,一邊不自覺地哼起了歌。

何瑞祥約了陳荒野在商場見面,他並不是一個擅長約會的人。“上哪兒玩?”“喫什麼?”“然後呢?”這些問題對於何瑞祥來說,比寫程序代碼來說要難上千萬倍。

何瑞祥談過的戀愛並不少,但談來談去,他好像還是原來那個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喫飯、看電影,逛公園,約會內容就這三樣,沒了。約會的地點也很簡單,何瑞祥家附近、何瑞祥公司附近、何瑞祥對象的家附近,沒了。

“或許是戀愛的對象都太好了吧?”何瑞祥也這樣想過,他和前任們的關係都不錯,分手之後還能做朋友,甚至在遇到什麼感情問題的時候他還會打電話向前任們求助,一點都不尷尬。

何瑞祥的心也是很大了,比如分手後他還能主動把錢借給前任,還能在朋友圈曬前任現在對象的照片,還能把前任和現任拉到一個飯局上喫飯。

“前任”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更像是“相愛過的朋友”,不用說太多,彼此都門兒清,他覺得這樣多好,比去認識一個陌生人然後重新介紹一遍自己過往的人生好太多了。

何瑞祥到達商場的時候,陳荒野已經站在門口等很久。依然如同初次見面那樣,何瑞祥一眼就在人羣中看到了他,何瑞祥喘着粗氣跑到陳荒野的面前,還沒開口耳機就先掉在地上。

耳機在地上輕微地彈起,然後落在陳荒野的鞋子旁邊。何瑞祥與陳荒野同時俯身下去撿,兩個腦袋就撞到了一起。陳荒野這才注意到身邊的人是何瑞祥,他一邊用手揉着腦門兒,一邊眼帶笑意地說:“你來了。”

何瑞祥撿起耳機,直接就揣進了兜裏,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痛不痛這件事兒,一隻手摟着陳荒野的肩膀,把陳荒野摟到自己的眼前,皺着眉頭仔細地看着陳荒野有點泛紅的腦門兒。

他想要上手去揉,卻舉起又放下,最後只是輕輕地往上面吹氣:“撞疼了吧?”

“沒事兒。”陳荒野覺得何瑞祥有點誇張了,他想要掙脫卻又擔心讓何瑞祥失了面子。當然,陳荒野在這個時候內心其實是愉悅了,自從他談戀愛以後,已經很久沒有被寵溺了,他的男朋友不斷地對他施予冷暴力,漠不關心,頤指氣使。

陳荒野早就受夠了,只是沒有找到離開的契機。

感情上的事兒,向來冷暖自知,別人看到的很多時候甚至都只是他們主觀臆想出來的。陳荒野並不是一個幸運的人,在遇見何瑞祥之前,他只談過兩場戀愛。初戀對象是個深櫃,到哪兒都躲躲藏藏,更別說讓陳荒野融入到他的生活中去了。

但陳荒野很愛他,就算他二話不說把陳荒野甩了,拉黑一切聯繫方式,陳荒野也是還愛他。

他甚至在後來,還會拿他與何瑞祥做比較,不管是在心裏偷偷的,還是一不小心說出來的,他都幹過。

何瑞祥或許正是陳荒野離開現任對象的契機。

“稍等我一下,我買條毛巾。”陳荒野在MUJI門口轉身對何瑞祥說了句,“你不知道啊,我男朋友雖然每個月掙很多錢,但真的是一點生活品質都沒有,他買的毛巾不僅會掉屑,而且還會褪色。”

何瑞祥若有所思,他跟着走了進去,卻被展架上的佛手橘香薰嗆了一下。何瑞祥看着陳荒野的背影,周圍的毛巾、被子、拖鞋、四件套,讓他莫名其妙有了家的感覺,那個時刻他很想把陳荒野帶回家。

“我想好好地照顧他。”這是後來朋友問起來的時候,何瑞祥說的話。

他確實很想寵着陳荒野,後來他也真的這麼做了,無微不至,只要他能想到的他都不余余力了,只要是他能給的他都傾盡所有了。

陳荒野手裏拿着兩條毛巾:“你覺得哪條好看?”

“想好什麼時候分手了嗎?”何瑞祥突然就開口問了這句,他自己也覺得唐突,也知道問得不合時宜,但他還是沒有忍住。

他原本是想說綠色的好看,然而他馬上就意識到了陳荒野並沒有打算給他對象買毛巾,而是隻給自己買。

何瑞祥彼時是無法想通的,兩個人在一起如果只是互相折磨爲什麼不能早一點分開呢?

何瑞祥不是陳荒野,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明白。何瑞祥這一路上的感情都像是在遊戲裏打怪升級似的,拿下一個又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雖然感情都不長久,卻也新鮮真摯,他享受過最濃烈的甜蜜,然後停止在賞味期限前。分手的時候,彼此多少還帶着愛,所以纔有了和平、不捨和留戀。

何瑞祥的感情空窗期都很短暫,他早就習慣了情侶生活的模式,無論去哪兒他都需要兩個人,無論買什麼他都習慣買兩人份。

陳荒野抬頭看了何瑞祥一眼,雙眸中的神采在那一瞬間渙散:“我也不知道。”

“綠色的好看。”何瑞祥拿過手裏的毛巾,然後又從架子上抽走一條,“我喜歡。”說完,何瑞祥就匆匆地走到了收銀臺。

是一時半會兒沒有回過神來,陳荒野看着陳瑞祥排在隊尾的末尾,把毛巾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模樣,突然覺得有點好笑。陳荒野知道很多事兒可能何瑞祥並不能太明白,但是他還是想說出來。

他憋在心裏太久了。

“何瑞祥或許不是最正確的那個人,但他一定會帶着自己離開現在的生活。”陳荒野極其堅定。

何瑞祥很自然地拉開陳荒野揹包的拉鍊,將毛巾放了進去,感覺就像是兩個人早就相識了一樣:“走吧。”

“我還沒有跟你說過吧,我男朋友整過容了,他以前可醜了。”陳荒野低着頭,語氣並不像是在談八卦一樣的激昂。

“你們在一起之後整的嗎?那不挺好的嗎?”何瑞祥萬萬沒有想到陳荒野會跟他說這一些。

“不是。我也是前陣子才知道的,整理房間的時候不小心翻到他以前的照片,我就問他照片上的人是誰,結果他大發雷霆,氣急敗壞地當着我的面兒把照片撕了。雖然抽了脂,割了雙眼皮、墊了鼻子和下巴,但是表情還是和照片上的人一摸一樣……”

陳荒野說到一半的時候,止不住咳嗽,昨天晚上他男朋友又通宵玩麻將,臨天亮的時候才上的牀,然後把被子全都捲走了,陳荒野便受了寒。

何瑞祥趕緊把包裏的水擰開遞給陳荒野,陳荒野擺了擺手說“沒事兒”。

“那你可以寫一篇文章,標題就叫《我的男朋友是個脾氣超臭的整容怪》。”何瑞祥倒是突然來了興致,一邊說還一邊笑。

陳荒野說:“我還真沒有想過,不過有時候半夜睡醒的時候我會莫名地害怕,總覺得他轉過來的時候會變回照片上的樣子。”

何瑞祥摸了摸陳荒野的頭髮:“那小子對你這麼糟糕,我改天揍他一頓,教訓教訓一下好了。”

陳荒野也終於笑了出來:“那倒不用,這都21世紀了,你還想回到古羅馬鬥獸場啊?”

何瑞祥再次把手裏的水拿到陳荒野的眼前,他挑了一下眉毛,笑得又壞又好看。陳荒野沒有再拒絕,接過去之後,一口氣喝掉了三分之一。

何瑞祥從沒想過商場原來可以逛這麼久,他們走走停停,拿起商品又放下,說完別人又說自己。

“你知道美國人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就是男女朋友一起出去玩,男生和女生的閨蜜聊完天之後,都會當着大家的面再親自己的女朋友一口。”陳荒野看過很多的書,書裏告訴了他很多的歷史、故事、風俗等等。

“可我是gay呀。”何瑞祥莫名其妙地接了這一茬兒。何瑞祥不愛看書,他只愛待着人羣的外圍觀察別人,只喜歡聽別人當面跟他講故事。他特別懶,也特別渴望真實和完整。

他們倆坐在星巴克的門口卻不喝咖啡,天色已近黃昏。

“我覺得咱們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喜歡你,但我也清楚,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何瑞祥說話永遠都是這般開門見山,甚至於總是把事情推向絕境。

但你又不能怪他,因爲他也確確實實在心裏斟酌過:“我很認真想過了,我覺得我要是再往前一步,,對我們彼此都不好。”

“你這樣讓我怎麼回答?不行,我得找一個高明一點的話來結束你這個話題。”陳荒野嚥了一下口水,然後說了一串很聽上去很有道理的話,可是何瑞祥半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何瑞祥裝瘋賣傻,對着陳荒野咧嘴笑:“你好,我是何瑞祥,請多多關照。”

劇情並沒有按着陳荒野想象的那樣發展,在陳荒野還沒有行使“接受”或“拒絕”的選擇權時,何瑞祥就自己先選擇了“放棄”。

陳荒野不知道自己與何瑞祥之間接下來會怎麼樣,特別是何瑞祥明明主動放棄了,卻又在分別的時候突然親了陳荒野一口。

陳荒野很想知道,何瑞祥爲什麼要這麼幹?何瑞祥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未完待續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