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個月最讓人糟心的新聞,莫過於兩位明星的先後去世,一是平時身體素質很不錯的高以翔,錄製浙江衛視綜藝時意外猝死,二是CBA北京隊球員吉喆罹患癌症醫治無效。

巧合的是,在電影《我是馬布裏》中扮演吉喆的,正是高以翔,他們都才30多歲,真是讓人無限唏噓。

兩人的去世引發大量健康問題關注,也有一些對醫療救治是否及時的質疑猜測,由此我想起之前看過的一部高分紀錄片:《人間世》。

我知道很多同學不太愛看紀錄片,覺得拖沓戲劇性不強,而《人間世》是例外,每集50分鐘,完全能抓住觀衆眼球,這不是哪個編劇高明,而是它太真實了,把生命的最後一刻赤裸裸擺在觀衆面前。不少看過的同學紛紛表示太好哭了。

《人間世》第一季2016年推出,記錄了普通人面對生老病死時的悲歡離合以及當下的醫患關係。時隔三年,第二季上線播出,反響依舊熱烈,兩季豆瓣評分都高達9.6,到達神作分值。

《人間世》每季10集,有《救命》、《理解》、《煙花》等主題,這裏我就不一一講解了,主要挑些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來聊。

“有時候,醫生拼盡了力氣,也沒有換來一個治療的機會;有時候,醫生拼到了一次機會,卻挺不過最後的難關。”這是《人間世》第一季第一集《救命》的旁白。

這集拍攝於瑞金醫院的心臟病房和急診室,不像以往的醫療影視作品,每次病人命懸一線時,都有峯迴路轉的機會,這次我們看到的是:面對風險極大的手術,該如何面對失敗。

鏡頭裏出現的病人叫朱建峯,32歲,急救車送來時一度心跳消失,經過20多分鐘心肺復甦才醒來,從這一刻開始,醫生要跟死神搶人。

鏡頭前的急救醫生車在前已連續工作48小時,搶救了三位患者,其中兩位成功救回,失敗的是一名年僅24歲的男孩,他因海鮮中毒搶救無效去世。

面對鏡頭,車在前醫生告訴記者:“我們希望他們都活過來,但有時候,你沒得選”。

病魔降臨,不僅是醫生無力迴天,還有經濟上的困難。

在第一季最後一集中,程序員周立軍的媽媽病危,如果要搶救,必須用“葉克膜”替代心臟,然後擇期再進行第二次手術,將破損的心臟補全。

雖說手術順利,但接下來母親還要面對意外感染、出血等風險,這意味着周立軍不僅要隨時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高昂的治療費用,也壓得他喘不過氣。

周立軍想盡辦法爲母親辦了居住證,讓她的新農合異地醫保報銷額度提升了10%,這意味着可以少花上萬治療費用。

相信家裏有過病人的同學會感同身受,儘管我國的醫保體系已有很大提升,但遇到大病急病時依舊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經常發生因缺錢而放棄治療的慘劇。

我媽前幾年膽結石手術住院,隔壁牀位就住着個捨不得花錢治病的大姨,總說自己沒事,要回去養着,聽她和家人談話能感受到生活的艱辛。

《人間世(第一季)》既有遲遲不敢落筆簽下"放棄治療"顫抖的手,也有病人九死一生後的幸福笑容,不需要什麼多機位、炫酷剪切,真實本身就是力量。

第二季由9個製作組用時一年半製成,總計拍攝200多個對象,影片不再侷限於醫院,而是深入患者家庭,視角更加立體。

《人間世II》第一集名爲《煙花》,意喻孩子的生命如煙花般絢爛又短暫。其中出現了四位小朋友:11歲的蔡炫安、14歲的王思蓉、12歲的杜可萌以及9歲的劉子涵,這四個小朋友患有同一種疾病:惡性骨腫瘤,俗稱“骨癌”。

一旦出現“癌”,就代表着極難治癒,骨癌發生在兒童身上的概率極低,僅有百萬分之三,相當於你連續拋22次硬幣,每次都是正面。

這四個孩子中,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安仔(蔡炫安),他2017年治療骨腫瘤時截掉了左手,每次出門時都要把袖口捏出個形狀塞進口袋,走在媽媽右邊儘量不讓人看到。

安仔截肢前最愛的是打籃球和滑板,截肢後就不再喜歡出門,每天躺在牀上玩遊戲,醫生知道後說:“以後不準躺着玩遊戲了”,安仔很聽話,開始坐着玩.....

看到這裏會讓人忍俊不禁,這一刻他才更像個貪玩的11歲正常孩子,因爲截肢,他只能用一隻手玩,卻也能練到操控自如,對於安仔來說,他最大願望是能裝好假肢上學去。

2018年初,安仔參加了醫院舉辦的迎新年活動,他在舞臺上扮演了最愛的動漫人物,並說出了準備許久的臺詞:“如果還有傢伙沒有鬧夠的話,來吧,讓我們來奉陪吧!”

這句臺詞就像是在對命運喊話。

但很遺憾,生活不是電影,安仔的故事沒能迎來大團圓,臨走前他還說:這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面對如此懇求,醫生、父母都只能無助的流淚難過,卻什麼也做不了。

在紀錄片播出時,四位患病的小朋友三位已經去世,還有一位目前在治療中。

“呼吸”是咱平常人時時刻刻在做的動作,然而對於三、四期塵肺病人來說,卻變成了一種奢望,對他們而言,換肺是唯一出路。在《人間世II》第三集裏,經過記者長時間蹲守拍攝,記錄了無錫市人民醫院塵肺病人的點滴生活。

塵肺病是指長期吸入生產性粉塵,導致粉塵附着在肺上,引起肺組織纖維化。

廖連和是淮南市第一個做肺移植的塵肺病人,他是一位礦工,因爲下井工資是地面的五倍多,爲了多賺點錢,卻染上了塵肺病,一旦離開呼吸機,便有生命危險。

雖然面對鏡頭他在病牀上坦然的說:“我這輩子已經值了”,但誰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苦澀。

古羅馬作家塞內加曾說:“人生是一場通往死亡的旅行”,但即使結局已定,爲了自己與愛的人,無論多麼絕境,我們都希望再多停留一會兒。

廖連和運氣不錯,匹配到合適肺源,手術順利,換肺成功讓兒子廖延龍鬆了口氣。卻沒想到突然急性感染,醫生全力搶救,也沒能挽回父親的生命。面對遺體,廖延龍無法再微笑面對鏡頭,他用力的敲着額頭失聲痛哭。

跟廖連和相對的是另一位已經患病10年的塵肺病人戴向羣。

戴向羣患病時還是磨砂工,爲了認定工傷,他父親向有關部門反映了三年,爲了儘快給兒子換肺,他只能先跟親戚借錢。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是戴向羣去醫院換肺之前說的話,爲了這一天他已經被折磨了十年,此刻的他沒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與病魔“搏命”。

過程一波三折,第一個肺源由於感染不得不放棄,等待五天後,匹配的肺源再次出現,經過手術,戴向羣贏了這次“賭博”,且術後沒有發生排異和感染,康復出院。

醫院是個你必須去,卻又經常會嚇到你的地方。

半年前我女兒棠棠血小板突然極速降低,身上出現大片淤青,我們趕緊把他送到兒童醫院血液科,經過檢查醫生說沒大礙,但需要住院一週觀察。

去到病房發現牀位都滿了就住在過道里,一天後,媳婦聽說有個牀位空出來了,就趕緊去要,但回來後跟我說,算了咱再等等,有個孩子病情較重,先讓他們住。

這一層住着血液病的孩子,很多是白血病,不少牀位都用塑料布隔離着,每次去我心情都特沉重,他們大多五六歲年紀,卻做着痛苦的化療,而且並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每次從醫院出來,最深的感觸是那句老話:在生死麪前,一切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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