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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市局局長何文軒心情極壞,他當然能夠意識到,自己遇上了30年警察生涯中最嚴峻的時刻。

現在已將案情緊急向省廳彙報,但毫無疑問,嚴重關注此案的將不僅是省廳,還會有中央。

56歲的何文軒鬢髮蒼蒼,額前幾道深度皺紋,戴黑邊眼鏡。他做了10年公安局長,這樣大的案子頭次發生在自己的轄區,複雜的心境可想而知。

四位副局長表情各異,但看法一致。罪犯攜帶武器,又搶走了3支“五四式”手槍,未達到搶錢的目的,暴露了自己,可能挺而走險,趁亂再次打劫。外地就發生過類似的情況;案發後公安部門忙於勘查、作案人又在其它地區打響。任何案件中,犯罪一方總是首先處於主動。

目前這夥罪犯非同一般,按照這種突襲方式,真打起來一個公安分局也未必頂得住。另外,罪犯也極可能迅速逃離鶴崗,如果是外地人作案,潛逃的可能性就更大。這夥人逃往外地,會造成比當年東北“二王”還要危險的社會震懾力,直至影響全國。

“立即進行全局總動員!” 何文軒與同事們簡單交換意見後作出決定。“命令巡警、交警、武警立即封鎖全市所有鐵路、公路出口,四門落鎖;防止犯罪分子攜槍外逃;市局、各分局馬上組織警力清查出租車和公共場所;各分局、各警種一把手馬上來南山礦待命!” 四門落鎖是大規模全方位的總體部署。從20時起,在全市的大街小巷、各交通要道上,頭戴鋼盔、身着防彈衣、全副武裝的公安民警已上崗到位,開始了徹夜的巡邏、堵截和清查。

鶴崗市委、市府的主要領導人物也趕到了現場。很快成立了以市委常委、副市長郭鴻翔、礦務局黨委副書記倪忠勤爲組長的“1·28”專案領導小組。市委書記仲永祥、市長馮悅華沉重指出: 這是鶴崗歷史上前所未有過的大案,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迅速偵破。有什麼困難、市委、市政府將全力協助解決。同時成立了以市公安局長何文軒爲總指揮,副局長徐新民、常士梅、李洪傑、呂志錕爲副總指揮的破案指揮部。指揮部設在南山礦與北樓遙對的礦辦公室大樓四樓會議室。全市所有可能遭到匪徒突襲的單位,包括銀行、儲蓄所、商店、廠礦的錢庫、大公司、車站、賓館等,都派出公安、保衛和保安人員嚴加防範。

醫院也成爲重點控制部門,姜科長堅持認爲他打傷了一名罪犯。在全市所有醫院、衛生所和急救站都開始緊急的清查,並配備專門人員暗中監視。

21點30分,一個長方臉、略帶絡腮鬍的30歲左右的男人急匆匆騎車來到南山礦大門口,經過一番解釋才被放行。他顯然已風聞礦上發生的事情,在北樓前甩下自行車未及上鎖就往門裏奔,看上去臉色發白、喘息不止。

樓門前的武裝警察攔住了他,加以盤問,他報出自己的身份,就有人進去通報。很快,樓道里擁出幾個人,爲首的是礦務局公安處的馮處長,其他幾個手中都握着槍。

“你是沈連軍?”馮處長問。

“是。”

“你今晚當班?”

“是,我回家了,又去接了孩子。”

馮處長一擺頭,身後的幾個人已撲過去,在沈連軍身上搜了一遍。“帶走!” 南山礦保衛科保幹沈連軍被帶往南樓並立即開始詢問。姜生奎科長也過來看了,證實是他的部屬。這樣,關於11號屍體可能是沈連軍的說法便否定了。沈連軍當時並未在場。 沈連軍陳述,他大約19點差20分離開北樓回家喫藥,喫完藥到岳母家接媳婦,回來路上知道科裏出事了,就立刻趕來。這段時間剛好避開了罪犯的攻擊。他若堅守崗位,肯定會在罪犯射出的第一批子彈中喪生,也會像值班室裏其他人那樣被燒成泥炭,他現在仍然活着,能走動,會說話,與常人無異。這是他的幸運還是出自預先的安排?他被拘留了,一切都要經過調查。

停放在北樓樓前的北京吉普車也被作爲現場的一部分嚴密保護起來,加了崗,一般人不得靠近。細緻的勘查要等省廳派更高級的專家來進行,但從外部能清晰看到兩邊車門下都有血跡。打開車門,可看到駕駛座和後排座位的沙發巾上也有大量血跡。車鑰匙還未拔下。車頭、車尾的牌照處留下被撬下的痕跡。大體上可以猜到,這是一輛出租車,被劫持到現場,按照一般情況車主被害無疑。 車棚後部左側貼有一張彩印紅紙,上書“四季平安”四字。這是出租車司機近年來常用的護身符。幹出租最紅火的時候是80年代,那陣子司機因爲掙錢多,貼塊字符也是“四季發財”之類,如今當然掙的也比工人多,但這“財”某種程度上是拿玩命作抵押換來的,所以“發財”退爲其次,“平安”纔是第一。只可惜護身符唯一張彩紙而已。 最後,在車廂裏找到了彎曲的車牌,記下了照號。車主的姓名將很快查到。

案發時所有在北樓的人員都接受了詢問,證詞一一記錄在案。 保健員黃傑是在大批公安人員進入現場後從保健室裏走出的。罪犯曾來回在他房間門前經過,卻沒想到一層的這間屋裏還有人。經反覆詢問,黃傑證實說約19點鐘聽到經警隊有槍聲,接着聽到保衛科響槍,持續估計有半小時,但他什麼也沒有看到,不能提供罪犯的體貌特徵。

聚在調度室的幾個人,除李樹平坐在沙發沒動,傅永林躺在沙發上打迷糊外,其餘三個人在姜科長進來通報消息、打電話、關燈後都去趴窗戶看。19點30分左右,看見有三個人(有的說四個人)從籃球架那裏往西走,李雲峯說他們“個頭中等,其中一個稍矮的長頭髮,像個女的。”於立彬說“都穿着半截呢大衣,看樣子不是呢料。”趙洪全的追述稍詳細些,說他們“開始慢後來快往下坡處小跑西去。幾個人都穿像半截夾克式的上衣,大個的身高1.80米左右,頭戴早獺帽;中等個的1.75米左右,體態稍胖;小個的近1.70米,較胖,戴着像用線織的帶黃頭的帽子,從走路姿勢看,像女的。”“沒發現幾個人手裏拿東西,也沒發現吉普車。”

保衛科長姜生奎說他看見進值班室的一男一女。男的“着警裝、戴警帽,帽上有警徽是老式警徽,1.70米左右,大約30歲,大眼睛。”女的“挺長的頭髮,着裝沒看清。”堅守金庫的保幹張國明沒有看清犯罪分子,只在倉庫裏聽見“在值班室裏說話的是兩個人,都是本地口音。”

另一個堅守金庫的保幹陳學禮曾衝出庫房,看見值班室門口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拿手槍的着警服,戴棉警帽,帽上有帽徽,領口上戴老式領花。這個人大約有20多歲,不超過30歲,個頭1.70米左右,較胖、小圓臉、較白、有小黑鬍子,不太重,大眼睛。在警裝外穿一件黑皮夾克,夾克沒有毛領,敞開着。” 他看見走廊東側經警隊那邊有個人往屋裏打槍,只看個側面,“30歲左右,大約1.75米高,戴一頂塔帽,穿件淺黃色凱撒(小領),不太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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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警隊長室內的唯一倖存者劉東生很快被送進南山醫院,市局公安人員隨之去驗證傷害程度和進一步加以詢問。劉東生臉上失去血色,躺在病牀上。由於身子長,兩腳幾乎抵住牀頭。他曾有短暫昏迷。 公安人員難以置信,經過犯罪分子的補槍,他仍然奇蹟般逃生。病歷上寫着:1995年1月28日19時被歹徒用獵槍擊中兩前臂。經X線檢查,左前臂有異物爲金屬粒,右尺骨下三分之一處呈粉碎性骨折。 T36.8 P80次/分 R18次/分 BP 14/10kpa 神志清 頭頂部有3x3cm血腫 臨牀診斷:左前臂異物,右前臂尺骨粉碎性骨折。治療:異物取出,石膏託外固定。檢查:神志清,檢查合作。結論:根據法(司)發[1990]6號文件第25條規定,爲輕傷。

劉東生臂綁石膏再次回憶了事實經過。他知道闖進經警隊長室的不止一人,但唯能記清先露面的端獵槍女人。問:這個打槍女的有什麼體貌特徵?答:這女的身高有1.62至1.63米左右,看樣子有20至23歲,眼睛不大不小,頭戴一頂灰色毛線織的帶鴨舌的帽子,披肩發。藕荷色的半大衣,好象是仿羊皮的,可能不帶毛領。下衣沒有注意。問:這個女的你以前見過嗎?答:沒有。但是面目不太生,長得挺秀氣。問:現在見面能認出來嗎?答:能。公安人員懷疑他看見的真是女性,又重複問過,劉東生仍然作了肯定的答覆。公安人員請他在詢問記錄上按了手印,又把病歷抄走了。

此時,市內的全部警察均已出動,所有通往市外的道路上重重設卡。一切外行車輛和行人都遇到頭戴鋼盔,手持武器的公安民警的盤查。整個鶴崗被封鎖得水泄不通。當夜,幾乎所有鶴崗人都知道了南山礦發生重大惡性案件。攜槍罪犯在逃。於是家家閉戶,城空四巷,人心惶惶。有人評論道,以當時的氣氛,如果不能破案,共產黨在鶴崗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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