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歇马镇那儿开始上坡，一直到九路寨景区门口，先生透过车窗，留意经过的每一座山，感觉这里少有空山，几乎每座山都有人家居住。尤其站在九路寨景区管理处那儿的山脊，目光掠过脚下的大峡谷，先生注意到，峡谷对面的山——当然，也包括他脚下的山，至少在千米以上，这么高的山，居然还有居家户。

九路寨景区管理处景致

木屋别墅群

峡谷很大，像个张开的巨型大嘴巴，嘴唇和嘴腔，密密匝匝交织着红、黄、绿等色泽的树叶，几乎将每一座山体捂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些非常陡峭的地方，呈着白色，裸露在太阳光下，远远望去，给人苍莽旷远的感觉。

峡谷风貌

沟壑万丈九路寨

后来证实，九路寨的山，平均海拔在1200米以上。所以，当先生站在山巅之上，向谷底望去，一条弯弯曲曲的白线，像蠕动的蚯蚓。当地人把这里称为“一线天”。先生就有些疑惑，峡谷的上面这么开阔，怎么会是一线天呢？除非路在山上——天阔地窄。后来他下到谷底，从下往上看，两边陡峭的山体均在百米以上，天，只是一条缝。

红叶映青山

高山连绵

望着视野中连绵耸峙的雄山峻峰，先生忽然冒出徒步游览整个九路寨景区的念头。在他看来，只有徒步，才能贴近、融入这里的山水之中，才能感受到大山苍厚的气息。而且，徒步还有云游的味道，或叫感觉也行。云游并不是出家人的专用词。古时人们出远门游山赏景，就叫云游。可当先生一看介绍，就抛弃了这个想法——时间不允许。九路寨主景区面积达30平方公里，徒步的话，得好几天。

高山美景

红叶满山

从游览图上看，位于管理处西北向的景点，是楚王峰和黄龙洞；东南向则是蜡烛峰、彩虹桥和象鼻山。

估计是受视角的影响，站景区管理处那儿山崖边时，先生视线中九路寨的山，全是雄壮宽厚的胖山，没有南方一带体薄形单的瘦山。毕竟鄂西北属北方，山自然是胖山了。可到了楚王峰一看，居然还有三座骨瘦嶙峋的山——楚王峰以及一字排开的另两座山峰。从观景台望去，楚王峰最高，离它最近的那座次之，继而是与其相隔的另一座峰。景点入口处的碑文对此赋予了人文说明：楚国第17代楚王熊通，要求周天子封自己爵位遭到拒绝，便喊出“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遂自立为楚武王。后人为纪念这位敢于人先的国君，把这座峰命为“楚王峰”。

九路寨美食

楚王峰

不过，这三座峰还有个名字，即“三炷香”。这显然是当地民间的一种叫法。在先生看来，不管哪种称呼，都有其象征和寓意。楚王峰，表达了楚地后人对先贤敢为人先精神的一种敬仰；三炷香，则表达了人们对天地的一种敬畏，祈福上天风调雨顺。

红叶美景

雄山峻峰

离开楚王峰，或是三炷香后，在前去黄龙洞的路上，沿途的群山虽然高入云端，沟壑纵横万丈，但先生注意到，九路寨不是一个穷山恶水之地。这里虽然山耸林密，壁立万仞，但植被极其丰茂，满山的松柏、花梨树、各种野山果树、灌木、名贵中药材遍布沟沟坎坎，其中不乏种植农作物之处。只是在农耕时代，这样的地貌，交通不便倒是事实。

山峰耸立

片片红叶染秋景

至于九路寨之名的来历，说是过去这里通往外界的有九条小道，故名九路寨。其中有个故事，民国年间，当地一个叫孙秀章的土匪，拢起200多人，凭借天险，踞寨为霸。为巩固匪巢，这家伙堵塞了其中的八条路，仅在奇险无比的寨口"钻天洞"留下一条靠攀援才能上下的路，居险把守，官府拿他没点儿辙。直到1950年，解放大军费尽周折，才将匪巢捣毁。

山梁观景台

山石垭口

一个地方的山是否有名、有多响，往往是与宗教、历史上的名人有着联系的。在九路寨，孙秀章算得上是个名人，一个为霸祸患一方的恶名人。但相比另一人，他仅仅只是九路寨这块因恶名赫之徒。

真正使九路寨人引以为豪的是吴德峰——解放后武汉市第一任市长。

秋红九路寨

六截瀑布

吴德峰，湖北省保康县石磐岭人。幼时在家乡私塾读书，后在湖北官立两等小学堂读书。1913年因病回原籍修养，次年返回武汉读书时，与董必武产生师生之谊，受董影响，改变了其人生走向，遂以隐蔽者的身份，位至国民政府武汉公安局长。有人将其誉为现实版的余则成。

美好时刻

有时的低头反而是一种享受

古有楚王熊通，今有先驱吴德峰。能孕育出历史名人的地方，可谓人杰地灵。这跟“山有仙而名，水有龙则灵”这句话在本质上没什么差别。至于九路寨有没有仙，先生不得而知，但他觉得九路寨是个有龙的地方，特别是长达600余米的黄龙洞，洞中那个深不见底的潭，是龙很好的榻卧之处。

黄龙洞美景

黄龙洞内的钟乳石

黄龙洞在霸王河上游的半山腰，是霸王河水源地，也是沮河水源之一。

洞宽20余米，高达30多米，一条供人游览的栈道曲幽前伸。洞中河床上的乱石，坐卧横躺其中，在红黄蓝绿紫等光线的映射下，给人极强的幻觉感，特别是栈道栏杆上发光的灯线，在暗色中蛇行般伸向洞的深处，似乎是条通向历史深处的一条隧道。事实上这就是一条通向历史深处的隧道。洞壁上凸出的许多富有形象的钟乳石，河床上横七竖八的光滑巨石，以及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开裂缝隙……这些印迹，就是历史的一种记录，一种比文字还牢固的记录。

历史深处的记忆

黄龙洞内乱石滩

潭在洞的尽端，直径大约20米左右，先生借着洞中暗光，见满潭青绿青绿的水，不禁纳闷，这水从何而来？恐怕只有造物主知晓。水从这里泛出，经洞中河道，流向洞外，形成了来时看到的洞口下方的六截瀑布，白色的水帘，滑壁而落，哗哗的水声，在先生听来，犹如从远古传来的阵阵琴声。

黄龙洞美景

黄龙洞的守望者

黄龙洞处于景区的西北向。看景区地图，从这里到最南端的大头岭，似一张弓，大崖口是这条弓形线的中间点。

从黄龙洞折回，休息一晚，去象鼻山，大头岭是毕竟之地。去大头岭和象鼻山有两条路，最近的一条在山上，不好走。好走的一条路在山下，远。先生随众人走的是最近的路。

黄龙洞奇石

黄龙洞景观

这条路基本上顺着山梁，虽然没有“三回”，却有不少的“九弯”，上上下下，忽左忽右，路段大多在崖壁上。途中有吊桥、木桥将豁开的山相接。

一路走去，多数地方能一览无余地观赏到大峡谷开阔旷野的景色。沿途树很多，柏树、花梨木、马尾松、黄栌树、桉树、白羊树、银杏及许多灌木，挤挤挨挨，很密。放眼望去，红红的黄栌树、槭树树叶，黄灿灿的银杏树叶，青绿色的松柏、桉树叶子画卷般相互交织，大有“微阴壑兮气腾虹，迤逦危磴兮上凌空”之感。

有美景的地方，就有愉悦的留影

高山美景

先生注意到，九路寨的景，在打开大合的恢雄中，不乏秀山奇峰。走在这条景观线上尤为直观。譬如蜡烛峰，一个圆滚滚的石柱，在半山腰的斜坡上垂直矗立，很奇特。柱身包括柱顶长满了植被，远远观去，既似蜡，更像座石塔。在先生看来，称塔更好。因为西北向有三炷香，这个叫蜡烛峰的石柱应该是塔才对。有香的地方必有庙或塔。

蜡烛峰

大头岭美景

到了大头岭，开始下山。在下山的过程中，先生真正领教了上山容易下山难的滋味。从800多米高的山顶，沿着60多坡度的阶梯下行，看似不使力气，却是对腿肌的极大考验。至彩虹玻璃索桥时，先生感觉两条腿很难再支撑躯体了，便决定把象鼻山留给想象，这如同写文章，该留白时须留白。想象中的风景，更富张力。

夕阳映峡谷

九路寨象鼻山

《论语·乡党》“山梁雌雉，时哉时哉”中的“山梁”，经清·刘宝楠的解释，为“山梁，则山涧中桥，以通人行也”。这么说来，脚下这座横跨两座高山的彩虹索桥属“山梁”了，一座晃动的山梁。先生赞成这个说法。山中一切，自然的，人为的，都属于山的一部分，譬如山城、山庄、山民、山猫、山水等等，无不因山而称。彩虹索桥也不例外。

彩虹桥远景

壮哉彩虹桥

彩虹索桥长、高均在200多米。站在上面，望山，山则重峦绰悠；观谷，谷则沧仞峭立。

彩虹索桥

彩虹桥的记忆

从彩虹桥折回后，先生乘缆车到了谷底。站在山上不觉，到了谷底，先生才发现，那条看似弯弯曲曲的蚯蚓，是霸王河。河水涓涓，溪流淙淙。河床乱石遍布，两边树木林立。景观道曲曲弯弯，不时绕河而行。河始终贴着一边的山脚而流，稍宽的另一边河岸，绿草茵茵中，兰草居多。

行至下游，霸王河与从另一个方向流过来的名曰战口河交汇一起。路旁一牌子上，形容这里是“三山夹两河，一目观九天”。先生极目仰望，看到三座矗起的峭壁千仞的山，确有其文形容的味道。

淙淙溪边留美景

谷底也有彩虹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