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正月初一是新年的第一天,在這天晚輩都會前往長輩家裏拜年。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位老人名叫鍾金秀,已是84歲高齡,家住進賢縣民和鎮。2016年的大年初一晚上,老人的兩個孫子也來到了她的住處。不過,他們可並不是來給她拜年的,而是前來索命的。

那天,鍾金秀的幾個子女來到母親家裏,給老人拜年。晚上8點多鐘,一家人剛喫過晚飯,正坐在客廳閒聊,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來的並非是陌生人,而是鍾金秀的兩個孫子胡平和胡戰。鍾金秀:“一進來就一巴掌,那個大孫子就打到他臉上,打得他都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蒙的,我就拖到,(那個大孫子)就一弄把我弄到地上。”胡平、胡戰兄弟倆的父親是鍾金秀的大兒子胡國文,捱打的是他們的三叔胡學文。由於當時場面十分混亂,直到胡學文渾身是血倒在了地上,家裏人才意識到胡平和胡戰,竟還帶來了刀。

趁着夜色,犯罪嫌疑人胡平、胡戰開車逃離了現場,而胡學文在被送往醫院搶救無效後死亡。死者胡學文的家在南昌,大年初一他從南昌來到進賢,原本是給母親拜年,結果卻命喪黃泉。大過年的,胡平和胡戰來到奶奶家,不是來給長輩們拜年,而是手持殺豬刀行兇。那麼,作爲侄子,胡平和胡戰究竟爲什麼要傷害自己的叔叔呢?

事發兩個小時之後,辦案民警在進賢縣人民醫院,將犯罪嫌疑人胡平和胡戰兩人抓獲,一同落馬的還有胡國文,以及另外一個患有間歇性精神病的兄弟胡志平。原來,在瞭解到兩個兒子將弟弟捅死之後,胡國文曾試圖讓患有間歇性精神病的兒子胡志平頂罪,最終兩人因涉嫌包庇,被警方刑事拘留。新年伊始,一家四口人被關進了看守所,胡國文的家庭處境可想而知。然而,胡國文的三弟胡學文,卻是永遠的失去了生命,這個後果更是無可挽回。

犯罪嫌疑人胡戰35歲,那天在混亂當中,就是他用殺豬刀捅向了三叔胡學文。從胡平和胡戰口中,我們可以聽出對於三叔胡學文,他們曾經十分尊敬,而且他們和三叔家的關係也一向特別好。據胡戰說,每年他家都會拿自家壓的芝麻油、養的雞給三叔。

據瞭解,鍾金秀老人有六個子女,四個兒子兩個女兒,死者胡學文在進賢縣城管局上班,人脈廣、能力強,而大哥胡國文則一直在農村務農,在生活上胡學文曾對大哥一家人,給予了很多的關照,從婚姻大事到子女上學,再到城裏買房,三叔胡學文曾像父親一樣照顧着這幾個侄子,這也是胡平、胡戰兄弟,曾經對這個叔叔格外尊重的原因。那麼,這份曾經親密無間的叔侄情誼,爲什麼會最終撕裂的呢?

這是一棟建造於80年代的單位房,自從2011年老伴去世之後,鍾金秀老人就一個人住在這裏,據說這套房子就是這起侄子弒殺叔叔悲劇的根源。據瞭解,在1990年房改房的時候,鍾金秀和老伴胡清泉就打算買下這套住房。然而,一開始由於老兩口自己的錢不夠,他們打算讓最小的兒子出錢買下。胡戰:“九零年這個房子本來是說賣給我小叔的,然後當時是我家跟我小叔家拿的錢,這個可能都沒什麼字據了,我爺爺在生的時候就知道。”

然而,兩年之後,考慮到日後可能會帶來一些隱患,老人又改變了主意,還是決定由自己出錢來購買這套房子。就這樣,這套房子產權證上最終是寫上了胡泉清老人的名字。六年前,胡清泉病重,在這期間他寫下協議,對名下的這套房子打算以十萬塊錢的價格,轉讓給經濟條件不是很好的二兒子,並由二兒子負責照料母親鍾金秀的晚年生活,另外三個兒子則一家各得8000塊錢,兩個女兒一家各得5000塊錢。陶武定:“我老二嫂子比較能幹,對老人家比較孝敬,本想讓他們買去照顧父母,等我老丈人過世就可以照顧老孃,這時胡國文不肯處理,他想得。”

當年,由於胡國文不同意父親的決定,就沒有在協議上簽字。因此,老人想把房子賣給二兒子的方案,就沒有生效,而在當時對於父親的這個決定,老三胡學文是支持的,因此就在大哥胡國文一家心裏,就產生了疙瘩,覺得他看不起他們家。

不久之後,胡泉清老人去世,在料理父親後事期間,一些親戚朋友說的一番話,更讓大哥胡國文一家覺得自己倍受委屈。在胡國文一家人看來,胡國文是長子,現在父親去世,在這個家按理他就應該當家做主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在陶武定這些親戚看來,老三胡學文爲人比較正直公正,因此在這個大家庭裏,他說話十分有分量。

儘管當時父親生前立下的,那份把房子轉讓給老二協議沒有生效,但是出於照顧母親晚年生活的現實考慮,胡學文還是想再促成這件事情,這導致大哥胡國文一家與他的矛盾更加激化。由於胡國文一家一直不肯讓步,出於兄弟間的和氣考慮,胡學文也就沒有再過多堅持。在這種情況下,胡學文便安排時間比較空餘的小妹妹,搬過來和母親一起居住,同時一家人約定,這套房子必須等到老母親百年之後再來處理。

無論是從法理還是情理來看,老母親尚且在世,晚輩們就急着要處理房產確實不妥,因此這個大家庭也算是達成了一致的協議。可是,既然如此,爲什麼大哥胡國文的兩個兒子,竟然又因爲這套房子的事情,將胡學文給殺害了呢?

胡戰說,他們一家一直在農村務農,生活條件並不算很好,幾年前二哥胡志平患上精神病,這對於他們家來說更是雪上加霜,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更加覺得爺爺留下的那套房子,對自家很重要。四年前,胡平的兒子上學需要用到房產證,此前小孩的戶口一直是掛在胡泉清老人的戶口下面。在這種情況下,爲了方便孩子讀書,胡平便提出要求要將房產證過戶到自己的名下,這遭到了鍾金秀老人的拒絕。一氣之下,胡平便將奶奶家給砸了。

見侄子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三叔胡學文十分氣憤,隨即也帶人將胡平家給砸了,從此叔侄之間的情分徹底破裂。這幾年來,由於心裏都憋着一股氣,胡平、胡戰兩兄弟與三叔胡學文,就基本斷了來往。2015年年底,胡平、胡戰他們家在鄉下新蓋了一間房子,爲了緩和矛盾,在喬遷新居時,父親胡國文便想邀請三弟前來喝喜酒。

最終,三叔沒有前來喝喜酒,在胡平、胡戰兄弟看來,他們和三叔之間的矛盾又加深了。2016年大年初一晚上,兩兄弟喝了點酒,又聊到了這些往事,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們決定去奶奶家找三叔胡學文理論一番。然而,一到奶奶家,話沒說什麼,胡平就先對三叔動起了手,衝動之下胡戰就從腰間拔出的事先準備好的那把殺豬刀。

犯罪嫌疑人胡戰告訴我們,自從爺爺去世後,他們這個大家庭就再也沒有一起喫過團圓飯了,他其實非常向往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感覺。他說以前他們確實很想得到那套房子,但到後來就演變成了一股氣,這股氣最終奪去了叔叔的生命。

其實,讓我很難理解的是,胡國文父子三人面對金錢利益時,他們身上的血脈親情怎會如此的不堪一擊,或許胡國文一家在現實生活中確實有很多的難處,或許這套房子對於他們的意義超過了房子本身,但是我想這都不應該成爲他們向親人舉起屠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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