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十纵二十八师阵地受到第五军的猛烈攻击。在飞机轰炸和重炮轰击之后,数十辆坦克夹杂着步兵冲击而来,十纵在官兵伤亡严重的情况下,不得不转移至二线阵地。十四日凌晨,八十二团一营宋家烈营长刚到解家台子阵地,就接到纵队司令员宋时轮的电话,宋时轮要求他们只要还有一个人,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把阵地丢了。上有敌机扫射轰炸,下有成团的步兵冲击,一营官兵死战不退。上午十时,坦克冲向了一营三连的阵地,三连一排不但要打坦克,还要向坦克后面的步兵实施反击。战至中午,一排只剩下七人,二排也只剩下八人,但是宋营长依旧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下午,一营所有的迫击炮和重机枪都没有弹药了,宋营长咬紧牙关命令他们继续坚持,二连向敌人的侧面发起了最后一次反击,然后还活着的官兵分路突围而出。十四日一整天,国民党军第五、第八、第九军各一个师,在飞机、大炮、坦克的掩护下,分三路向十纵的阻击阵地发起了全线进攻,企图在十纵防区的正面撕开一个缺口。战斗一直持续到十五日凌晨,邱清泉和李弥两兵团依旧进展缓慢。

这时候,增援作战已经进行到第三天,增援部队只前进了不到十公里,如果按照徐州至碾庄圩的直线距离计算,邱清泉和李弥只推进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这一结果令南京国防部、徐州“剿总”和参战将领们大为意外。 顾祝同和郭汝瑰受蒋介石指派到达徐州。顾祝同见面就问:“共军不过两三个纵队,为什么我们两个兵团还打不动?” 杜聿明辩解说:“打仗不是纸上谈兵,画一个箭头就可以达到目的地的。况且敌人已先我占领阵地,兵力在陆续增加,战斗非常顽强,每一村落据点,都得经过反复争夺,才可攻占。” 此时的淮海战场云谲波诡。 杜聿明私下对顾祝同说,徐州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决不能告诉郭汝瑰,因为郭汝瑰与共产党方面有联系——“我指挥作战的方案,事先决不能让郭知道。如果郭知道的方案,我就不照原方案执行。”历史证明,杜聿明的警觉是对的。 郭汝瑰乘飞机在碾圩庄上空盘旋了一圈,他要验证空军总司令周至柔的报告:“轰炸很有效果,共军伤亡很大,黄百韬已无危险。”周至柔的这一报告,加之共产党军队在徐州东面的顽强阻击,已引发南京国防部得出这样一个判断:“共军的主力转移到徐州方向,对黄百韬可能仅监视而已。”在碾庄圩上空,郭汝瑰与黄百韬通了无线电话,这才知道第七兵团一直受到猛烈攻击。

蒋介石亲自致电邱清泉:“党国存亡,在此一举,吾弟应发扬黄埔精神,为国家尽忠,为民族尽孝,不惜一切牺牲,将当面敌人击溃,以解黄兵团之围。”然后,蒋介石限令邱清泉一天之内到达大许家、八义集,与黄百韬会师。邱清泉一下心情烦乱起来,此时,“风传南京比徐州更加惊慌混乱,各部院准备向西南迁移”。邱清泉愤愤不平地对他的参谋长李汉萍说:“我们在前方拼命,南京路隔千把里,倒自相惊扰起来,准备逃跑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种仗还有什么可打?老头子为什么自己又不来呢?如果他自己坐镇徐州,谁又敢不替他卖命?当然现在徐州是危险的,那也可以坐在飞机场指挥嘛!” 深陷碾庄圩的黄百韬在与郭汝瑰通话后,用电话告诫各军军长“必须进一步加强工事,准备独立作战,以尽军人天职”。然后他感叹道:在国民党军中,“谁肯不顾自己的损失而急别人之难?谁肯自冒牺牲而解救别人之危”? 第七兵团司令部机要秘书李世杰说,那一天黄百韬想到了孟良崮上的张灵甫。

黄伯韬临死前对部下说:“我有三不解,一个是我为什么那样傻,要在新安镇等待两天。二是我在新安等了两天,为什么不在运河上架设军桥,三是李弥兵团既然以后要东进援救我,为什么当初过早撤退曹八集,不在曹八集附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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