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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楊葉

文/武繼新

日前到濟寧李營郊區公幹,農曆已進入立冬時節。由於常年蝸居在辦公室忙忙碌碌,一年四季的生活幾乎彷彿都是一個節奏,真有些“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的感覺。坐在車裏的我突然被車窗外錯落有致、成片成片的楊樹林、和楊樹林中鋪着一層厚厚的落葉吸引住了。啊!我多麼驚奇這自然界裏那片片的從嫩芽到吐青到翠葉綠綠再到那色彩斑斕泛着金黃的楊樹葉呀;我從心底發出由衷感嘆。就像一股初冬的微風把我喚醒,彷彿回到既熟悉親切而又充滿樂趣的童年,回到揹着糞筐,拿着根鐵條串起片片楊樹葉的情景。

這情景此時跳入我腦海一幕幕放影。

放學後一羣大都十多歲的孩子一湧出校門,就三五成羣地結隊各自回家背起糞筐拿起自制的串楊葉的工具興高采烈奔向早已熟悉的那片片落葉的地方。這也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鄉下的孩子們必須的一項任務,深秋過後就開始把片片的楊樹葉積攢成多成爲那時農村過冬或取暖或引火做飯的必備。鐵條也就1米多長。用短短的木棍當手柄,用細鐵絲或布條或細麻繩把鐵條捆綁固定,這樣串起楊葉來省力不累手;可更多的是小夥伴們都是就地取材用串楊葉的鐵條適當截長握個手柄,這樣雖然串起楊葉來有些磨手可不容易損壞工具;串累了還可和夥伴們玩玩打仗的遊戲。記得我就和一個叫小果的同學每每結伴,因爲他長我一歲,兩家住的相鄰也就幾十米遠,串起楊葉來也對我照顧有加,因爲那時串楊葉的孩子們多,你扎堆是串不了多少楊葉的,回到家裏也勢必會引來爹孃的諸多抱怨,誰家的孩子串得多串得少往往是家長們對孩子們能力的判定,是“懶和勤”的分界線,要是冠上“懶”字,在那個時代基本是娶不上媳婦的,所以孩子們大都十分賣力。小果和我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一對,那時我也喜歡和他在一起串楊葉,記得他有時把幾棵樹下的楊葉用鐵條把周圍先畫上個圈圈,別的孩子來到時他支使他們到別處去串,就我們倆在他圈定的領地自由地串來串去,這一招現在想來不知是否有自私之嫌;別的孩子開始看我們像四川大地主劉文彩霸佔農民土地的做法很是不滿,可他們對小果也不敢動手,因爲夥伴們知道小果是個病號,小果曾動過手術,肚子上捱過一刀,所以小夥伴們也就忍讓下來,我也就着實跟着沾了不少的光。那時小果都是讓我串上滿滿的糞筐後他才慢悠悠地串。

這裏我不得不說一下小果的手術。小果的手術現在來看不是病,恐怕那時也不能算叫病,他是喫果子皮(魯西南方言,即花生殼)做的窩窩頭喫的多了,大便排不下來,他爹用了多少土法始終不見效,直疼地他在地上打滾亂叫,無奈家人用小推車把他送到醫院,出院後肚子上多了一條像大蚯蚓似的長長的一道口子,這口子小果一般是不給別人看的,可他從不避我,那時他動完手術不能上學,我們的女老師孔憲玲就佈置讓我負責小果拉下的功課和作業。說句實話他長長的刀口給予我很多動力,不管是學習還是以後參加工作這刀口時時激勵我無論幹什麼都不敢懈怠。要知道喫不上喝不上的年月作爲農村的孩子們付出的我想往往不是艱辛,甚至是流血。

後來其他的小夥伴們也學起了我們的做法,這樣也倒有規矩,但不能圈太多,每天串滿糞筐爲止,第二天在等待新的楊樹葉落下,這樣串楊葉的生活伴隨了我們整個的童年,雖然苦點累點,現在想來也給我們帶來很多現在的孩子們享受不到的樂趣。今天望着車窗外那大片大片挺拔的楊樹林,和楊樹林下那足足尺厚的楊樹葉,心底多麼想讓師傅把車停下,重溫一下過去美好的時光。當然不是把它用鐵條串起,也不是把它裝進糞筐,我只想去撫摸一下這曾經給我帶來無數歡樂、帶來無窮溫暖的這片片落葉。我知道現在農村早已不再用楊樹葉來取暖升火做飯,也早已不會讓孩子們去撿拾樹葉充當過冬的燃料,可它當年給我和我一塊長大的童年的夥伴們在幼小的心靈,在充滿希冀的心靈深處記憶中誰又會能磨滅對楊樹葉的思念呢!這思念就像窖藏的老酒愈久愈香。這時我真想對大自然怒吼,大自然啊!我來啦!正是你默默無聞年復一年的無私奉獻,!正是你默默無聞給了我們養分,才讓我們有了今天的生活;大自然啊!我真想大聲疾呼,正是你承載着人類的需求,養育了一代代人,就是人類生活富足的今天,我想說誰又能將你離開;大自然啊!我再次高呼,我們由衷地愛你,愛我的楊樹,我的楊樹葉。

稿件管理 : 紫煙幽夢

稿件審閱:胡常珍

簡評:情感濃郁,語言樸實,娓娓道出了童年串楊樹葉的快樂!楊樹葉在作者心目中是兒時生活所需,是成年後的所愛!

作者簡介:武繼新,男,1966年4月出生、大學本科學歷;1983年10月從山東鄒縣入伍,歷任戰士、文書、指導員、宣傳幹事、副營少校軍銜。2003年10月轉業,現供職於鄒城市某單位。1987年開始發表作品,曾在《戰旗報》《西南軍事文學》《春城晚報》《北京文學》《山東文學》《時代文學》《中國文學》《濟寧日報》《鄒城文藝》等報刊雜誌發表詩歌散文小說新聞作品數10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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