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埋3只桶就是廁所:農村廁改先得改形式主義)

農村新廁所僅埋3只塑料桶 村幹部給村民200元封口費

▲視頻截圖

“‘改’自己的廁,讓村民無廁可上”,這兩天,央視財經報道的安徽阜陽農村廁改“怪現狀”,成了“民生工程”變“民怨工程”的新典型。

據報道,在阜陽市,不少村子的新廁所號稱裝配式三甕化糞池,實則下面埋着三個大桶,由過糞管聯通前中後三個甕體,上面裝上一根排氣管,沒有裝便池和廁所小房子,三個桶裏的糞便滿了後根本沒法排到化糞池,結果讓村民無處如廁,但這就算廁所改造完成。村幹部要知道上級來檢查,會提前給村民講,教村民怎麼說,然後給村民200塊錢。記者在當地的店集村實地拍照時,還被兩名村幹部搶奪手機。

埋下3只塑料桶就算是廁所,至於糞便會排到何處去,公家說會自己風化,這大概可以列入“氣死化學老師系列”段子集。不得不說,當地重新定義了“廁所”:它不是用來方便的,而是用來應付檢查的。

要是《世說新語》還有“現代版”,那或許可以將這收錄進去,故事主題就叫“濫建充數”。而將這樣腦洞清奇的廁所稱作“裝配式三甕化糞池”,也讓我想起了那個段子——“A:我剛做了個小手術。B:什麼手術?A:人體無用副組織單體切除術。B:說人話!A:剪指甲。”

從報道看,當地建的“新廁所”不行,玩起掩耳盜鈴來卻很行:上級來檢查,村幹部給200元封口費;記者來拍照,有人直接動手搶手機。看來當地有些幹部也知道,這些新廁所可以湊指標,不能拿來用。

問題來了:若所謂的“廁所”都不能拿來用,那還叫廁所嗎,還能算民生工程嗎?當地有些現實情形跟村民反饋,已給出了答案:在多個村子裏,新廁所完全閒置了,成了樣子貨;很多村民家裏的老廁所被拆被扒,新廁所又沒法用,如廁都成了問題,有的人揹着臥病母親在地裏方便……如果說,農村廁改的初衷是便民,那從這些情形看,當地建的不少新廁所已走向了其反面,變成了“誤民”。

就影響而言,這般做法非但與農村廁所革命的價值旨歸背道而馳,拉低了民衆的獲得感與信任度,也污染了基層公共治理的政風。不止如此,這背後是否涉及資金挪用濫用乃至涉貪腐問題,也值得追問。

值得一提的是,阜陽市政府官網2017年曾披露,阜陽市從2017到2020年計劃投資12億元,對農村100多萬個廁所進行改造。乍看起來,當地近年都是超標完成任務——從當地官方發佈的數據看,該市2017年對省下達的自然村改廁任務完成度達到128%。可這其中有多少形同擺設的“新廁所”湊數,需要細究;其中又是否存在只顧完成指標不顧便民效果,及在民生項目中撈油水的現象,也不妨循跡調查。

新廁所變半吊子或不中用的“尬廁”,這不是首例。今年1月,央視焦點訪談就曝光了甘肅涼州廁所改後不能用和山東臨沭縣表格改廁的亂象。這裏面,涼州廁所改造問題遭曝光後,甘肅省委書記還連發四問怒批形式主義。

農村廁所革命,指向的原本是改善農村人居環境,提升民衆生活品質。這也是振興鄉村“棋盤”中的重要落子。《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三年行動方案》就明確要求:合理選擇改廁模式,推進廁所革命,要按照羣衆接受、經濟適用、維護方便、不污染公共水體的要求,普及不同水平的衛生廁所。

可就目前看,有些地方的廁改不是便民,而是折騰,“一個坑,兩塊磚,三尺牆,圍四邊,捂鼻子,踮腳尖,蚊蠅飛,臭熏天”的旱廁的確難聞又不便,可變了味、用錯力的“僞廁改”,沒有讓民衆生活更便利,而是將其帶向了另一種不便。

就阜陽多地的廁改亂象看,這般糊弄背後連着怎樣的亂作爲,又是怎樣達到“無害化衛生廁所改造標準”檢查檢測的,需要細查明裏,溯責到人。而跳出個案看,這對整個農村廁所革命的推進也不乏鏡鑑價值:農村廁改,最先改的就是形式主義。也只有杜絕了形式主義,無害化公廁才能在無貓膩中增進民衆的獲得感,而不是沒有受益反被折騰。

央視曝光!農村埋3只塑料桶當廁所 給村民200元封口

2017年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堅持不懈推進農村的“廁所革命”,推動農村環境整治。然而,前不久國務院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工作檢查組在安徽、河南一些地方檢查發現,一些村鎮已經完成改造的廁所不好用、不能用。新廁所長期閒置,成了花瓶、擺設。央視財經《經濟半小時》欄目記者在安徽省阜陽市進行了調查。

杜碩 本文來源:新京報 責任編輯:杜碩_NB12556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