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863年11月19日,美国第16任总统亚伯拉罕·林肯,在葛底斯堡国家公墓揭幕式中发表演说,史称“葛底斯堡演说”。

  在此次演说中,林肯的发言极其简短。演说内容总共只有两百多个词,演说时间不超过3分钟,但它却成了林肯一生中无数次演讲里,最为后人传诵的名篇。

  “葛底斯堡演说”究竟有何魅力?在它的背后,又有着怎样一段令美国人难以忘怀的历史?对于一百五十多年后的我们而言,它又具有什么样的纪念意义?

  现在就让我们带着对这些问题的思考,走进这段演说背后的故事。

  1860年11月,主张废除奴隶制的林肯当选总统,南方蓄奴州纷纷脱离联邦宣布独立。南方11个州退出联邦,于1861年2月组成“美利坚诸州联盟”,定都里士满,戴维斯任总统。

  1861年4月12日,南方同盟军炮轰位于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港的联邦军据点萨姆特要塞,揭开内战的序幕。4月15日,林肯下令征召志愿军为维护联邦统一而战,南北战争爆发。

  而1863年7月初的这场葛底斯堡战役,则是历时五年之久的南北战争中,十分惨烈也最为关键的一场战役。在这场战争中,仅仅3天时间(1863年7月1—3日),双方阵亡士兵就达51000人。北方投入战斗的波多马克兵团,丧失了超过四分之一的生力军;南方损失更重,28000人阵亡或失踪,兵力折损超过三分之一。

  在此之前,联邦军队已经在弗雷德里克斯堡、钱瑟勒斯维尔战役中连续受挫。但在这场战役中,联邦军乔治·米德少将所率的波托马克军团,抵挡住了由罗伯特·李将军所指挥的南方同盟军的进攻。此次战役因此成为内战的转折点,因为战争的主动权,自此开始转移到联邦军队手中。

  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

  古罗马时期的著名演说家西塞罗,曾在其《论演说家》一书中写道:

  “演说辞本身的形成不仅需要选择词语,而且还要在结构上对它进行组织;好的演说需要深入研究事物本身赋予人类的各种心灵活动,因为演说的全部威力和作用,就在于或者平和,或者激动听众的心灵”。

  “葛底斯堡演说”之所以为后人长久地传诵,除了因为其本身简短易记外,也在于它具备以下几个特征:

  首先,其措辞精炼,读起来铿锵有力。林肯在演讲一开始采用的是“Four score and seven years ”,而不是“eighty-seven years ”,为的是先声夺人,以引起听众的注意。因为纯粹从发音上来看,“Four score”要比“eighty”显得更有气势。而在随后出现的三个“we can not”,则是用对偶和排比的修辞手法,不仅使语句整齐匀称,呈现出一种形式的美感,也使得整个演讲富有表现力。

  其次,它所表现出的情感真挚动人,颇具感染力。开头一句“our fathers”,立刻就让作为演讲者的林肯,拉近了与在场听众的距离。因为对于在场听众而言,“our fathers”意味着一个共同的情感纽带。接着,林肯又多次用“We are met on a great battle-field of that war”这类突出“我们”共在状态的语言,强调了自己与在场听众作为一种命运共同体而存在的关系。

  最后一点,则是在于它引经据典,历史感深厚。第一句中的“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引自《独立宣言》,林肯通过它来表达了对先辈建国理念的称赞。之后,林肯又给这场战争的意义进行了定义:“a new birth of freedom”(自由的新生)。对于南北双方而言,这场内战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在军事和经济实力上进行较量,同时也是在争夺对国父们建国理念的解释权。

  历史学家克罗齐曾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葛底斯堡演说”背后所诉说的历史,我们今天当然无法完全彻底地去还原它,也无法亲身地去体验一番,但我们今天仍然会去纪念、传诵它,并试图去理解它。

  这是因为它在试图回答“人是什么”这样的根本性问题。在林肯看来,人是生而自由且平等的。人因拥有自由意志而成为人,而非种族、肤色等等其它因素。因此当被奴役或有被奴役的危险时,人就必须行动起来去捍卫自由,即使可能会因此而牺牲。

  电影《林肯》剧照

  今天,我们不大可能会再因为肤色、种族等等因素而受奴役,但这并不代表奴役这种现象,就从此销声匿迹了。今天的我们,其实和一百五十多年前的美国黑人一样,仍然可能会存在被奴役的威胁。

  因为在不久的将来,随着所谓大数据时代的来临,在因技术升级而造就的监控社会中,我们也可能会生活于像日本著名导演本广克行,在其《心理测量者》中所构建的那样一种社会状态中。

  《心理测量者》剧照

  在这样一种社会里,所有人的感情、欲望、社会病态心理倾向等全部被监控、记录并管理,所有人的心理状态和性格倾向也都被数值化。在这个社会中,每一个人的命运,也都由一个叫西比拉的系统所判定的心理指数决定着。

  这种社会,就像英国哲学家杰里米·边沁(Bentham)于1785年提出的“圆形监狱”一样,除了位于中央瞭望塔的监视者,其他所有人都将是被关押和监视的罪犯。

  这又何曾不是一种奴役生活?

  所以,因为不甘于被奴役,我们今天仍然会怀念那些曾为人类自由而发声的先贤,以及那些曾为人类自由而战斗过的人们。

  就像两千多年前的一个雅典人,曾在同样的葬礼演说上说道,“你们要下定决心:要自由,才能有幸福;要勇敢,才能有自由”。

  【向上滑动翻看演说原文】

  

  Four score and seven years ago our fathers brought forth on this continent, a new nation, conceived in Liberty, and dedicated to the proposition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Now we are engaged in a great civil war, testing whether that nation, or any nation so conceived and so dedicated, can long endure.

  We are met on a great battle-field of that war. We have come to dedicate a portion of that field, as a final resting place for those who here gave their lives that that nation might live. It is altogether fitting and proper that we should do this.

  But, in a larger sense, we can not dedicate—we can not consecrate—we can not hallow—this ground. The brave men, living and dead, who struggled here, have consecrated it, far above our poor power to add or detract.

  The world will little note, nor long remember what we say here, but it can never forget what they did here. It is for us the living, rather, to be dedicated here to the unfinished work which they who fought here have thus far so nobly advanced.

  It is rather for us to be here dedicated to the great task remaining before us—that from these honored dead we take increased devotion to that cause for which they gave the last full measure of devotion—that we here highly resolve that these dead shall not have died in vain—that this nation, under God, shall have a new birth of freedom—and that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 shall not perish from the earth.

  【演说译文】:

  八十七年前,我们的先辈们在这个大陆上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新的共和国,她孕育于自由的理念,并献身于一切人生来平等的理想。

  如今我们卷入了一场巨大的内战,以考验我们或任何一个孕育于自由和献身于上述理想的共和国是否能够长久生存下去。

  我们聚集在这场战争中的一个重要战场上,我们来到这里,是要把这个战场土地的一部分奉献给那些为使这个共和国能够生存下去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的烈士们作为最后安息之所。我们这样做是完全应该而且是非常恰当的。

  但是,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说,不是我们奉献、圣化或神化了这块土地,而是那些活着的或者已经死去的、曾经在这里战斗过的英雄们使得这块土地成为神圣之土,其神圣远非我们的渺小之力可增减。

  世人不会注意,也不会记住我们在这里说什么,但是他们永远无法忘记那些英雄们的行为。这更要求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去继续那些英雄们为之战斗的未尽事业。

  我们应该在这里把自己奉献于仍然留在我们面前的伟大任务——要从这些光荣的死者身上汲取更多的献身精神,来完成他们已经完全彻底为之献身的事业;

  我们要在这里下定最大的决心,不让这些死者白白牺牲——要使这个国家在上帝保佑下,使自由得到新生。要使这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永世长存。

  

  本文为| 拙见 |原创文章

  文字:Altas 排版:At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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