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外毕业、游学五大洲

纽约大学MBA/MFA双学位

录取的第一个中国学生

拍摄的纪录片《宅人食堂》

周末黄金时间非娱乐类全国收视率第一

……

这些经历,全都汇集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我们今天故事的主人公,卓扬。

不过,这样光鲜耀眼的履历背后,多的是他人不知道的努力与付出。

比如,最近卓扬就在片场“搬砖”,为自己的研究生短片《母语》忙前忙后。

剧本创作与修改要一版版地来,熬夜到凌晨甚至通宵已成为了常态,还要筛选和定夺拍摄场地,常常在学校和纽约各地来回奔波,与演员的剧本交流和排练,也是脑力和体力的双重考验……

这些虽然辛苦,但是她甘之如饴。

因为卓扬正在享受自己的梦想。

好奇心是驱动,苦难是养分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在没有去过的大洋彼岸、地球的另一端,有着怎样的风景?深不可测的几千米海底,会存在着怎样的生物?遥远的异国人们,觥筹交错间表达悲欢的方式,与我们的一样吗?

卓扬从小就充满了好奇。

那时候,书本与电视是卓扬感知世界的介质,扩大着她的视野,但渐渐地,随着成长,卓扬不再仅仅满足于此。

幸运的是,在大二那年,她遇到了一个走出去的机会:自己所在的院系有赴澳交流的项目。

不幸的是,与全系两百多人相比,这个项目只有2-3个名额,并且当时距离截止日期只有半个月了。

来不及思考能否申请成功,她决定先行动起来。在这半个月内要攻克托福,她就心无旁骛地学习;托福考位紧缺,她就飞到海南去考。

最终,她成了飞向大洋彼岸的那三分之一。

在澳洲交换期间,不再受限于原本的专业,她转向了自己一直感兴趣的媒体方面,选了媒体写作、剧本写作和采访这三门课程。

而这次的出国学习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卓扬童年梦想的抽屉——“想做纪录片”。

由于希望广泛尝试不同的教育体系,卓扬转投了相对更自由的美式教育,转学去了弗吉尼亚大学学习传媒。

在那里,她发现自己原来是“有能力的”。

周围包容的环境、鼓励自己的老师、许多的实践机会……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正面反馈,让卓扬愈发确认做纪录片的梦想。

为了完成这个梦想,卓扬也进行了多方尝试,而这些经历也为她日后更好地完成梦想,打下了坚固的根基。

比如本科毕业后,她去了美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工作,在那里,她是第一个为博物馆担任视频制作人的中国人。

她要做的,就是把博物馆幕后科学家们的研究成果,以多媒体互动的形式展现出来,让大家对科学更有兴趣。

由于负责的是馆里一个名叫“Q?rius”的新展区,受众主要是青少年,不像成人那样有丰富的知识储备,那么,如何把严肃的科学事实,变得让这些未成年人更感兴趣,也更好理解呢?

卓扬想,“讲故事”是个不错的选择。

比如,要讲述“海洋珊瑚礁生物基因检测”,其中的研究对象是大家连名字都不知道、甚至肉眼无法识别的“低级”生物。如何形象地说明它们的渺小?可以用人们所熟知的对象来做类比。如果说大熊猫是明星,这些生物就是小虾米那种级别。

另外在视频讲述里,卓扬把检测之前的出海、在珊瑚礁中植入人造屋以及一年后打捞、测序,整个的田野考察过程都加上,让“海洋珊瑚礁生物基因检测”成了一个有前因后果的故事,视频的传播效果大大提升。

后来,卓扬所做的视频成为了博物馆宣传材料的一部分,帮助着拿到了史上最大的一笔捐赠(7500万美元);并且她的视频在馆内每年有8百万的访客浏览量,至今还在播放。

这段经历之后,卓扬选择了回国开拓自己的事业。

当然,她也曾有着不错的工作机会,比如给一名西班牙导演当助理,但她还是拒绝了。

“如果我做了某人的助理,有人会因为我是个‘好助理’而雇用我当导演吗?这不可能。”

为了给自己留有创作的余地,卓扬自由职业边拍边学。也就是在那个时期,她遇见了纪录片《宅人食堂》。

在美食系列纪录片《宅人食堂》中,卓扬是“赣南记忆”那集的导演。

虽然之前有过入赣拍摄的经历,但这次卓扬又有了新的感受。

比如“难缠”的梯田。从来没在乡间生活过的卓扬,乐观地估计梯田的拍摄只需要一个上午,却忘了梯田生在山上,为了到达拍摄地,摄制组爬了三万多步山路。而在俯瞰镜头下平缓的梯田,实际上爬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每级台阶都很高,整体组合起来相当陡峭。吃尽了苦头之后完成拍摄,已是日暮西沉了。

播出后,《宅人食堂》成绩不斐,拿到了深圳卫视黄金时段同类收视率第一。

而这成就了卓扬,也禁锢了卓扬。因为之前的美食纪录片《宅人食堂》收视不错,她积攒出了口碑,于是找到她的客户就总是要她拍美食。的确,美食这个领域,对她来说是个“安全区”。但卓扬想要的不是“安全”,而是“探索”和“冒险”,她想要尝试更多自己没有拍过的东西。

所以,在这个当口,卓扬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而是选择了返回美国读研,这也是她尝试再突破自己。

在美国,她不止修MFA(艺术),还要兼顾MBA(工商管理)。

因为在拥有艺术创作能力的同时,她也想掌握话语权。

在这个时代,纯粹的艺术家很难生存,这不仅仅指吃饭意义上的。如果商业的命门不能由自己来把握,那么创作也会被剥夺自由,这是卓扬在自由职业时期深深体验到的。

卓扬在NYU

而读了MBA以后,卓扬了解了好莱坞六大的商业决策过程,也在Netflix了解了他们如何用数据分析观众行为,也从各个小公司和独立制作人那里了解了独立电影的宣发策略,这些都对她自己的创作有很大帮助。

卓扬希望,以后能自由创作的不仅仅是自己,她也想帮助优秀的电影人一起创作,保护他们的艺术远景。

不过,在留学期间,除了是一个创作人,她也是一名普通的中国留学生。

比如,留学在外,她也曾饱受抑郁折磨,在一段时间内,每周都要去做心理咨询,甚至睡眠靠药物才能维持。在一次学校组织的酒会上,她也因突发的panic attack(恐慌发作)逃离现场,驾车回家时差一点出车祸。

这些算不上是美好回忆,但它带来的也并非全是负面影响。

很多人都是学会了和自我和解,并且咬牙坚持奋斗,一点点从抑郁中走出来。卓扬也是如此,现在和人社交时也不会那么紧张,甚至读了MBA后表现得更加游刃有余了。

可以说,这段痛苦的经历,一定程度上也帮助到了卓扬的创作。因为只有自己亲历过痛苦,才能够有充分的共情能力去理解他人,具体到创作,就是能够更加沉浸在故事中,敏感地体会角色和演员的情绪。

初心,她保持着;机遇,她抓住了;努力,她不吝啬付出;生活中遇到的任何磕磕绊绊,也都成为了她的养分。

也正是在这样经历丰富的成长过程中,卓扬知道了自己的能量。

在片场担起导演一职时,她就变成了杀伐果决的将军,故事是什么,怎么拍,如何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她都知道,就是这么简单。

《母语》:早就埋藏在内心的故事

回头看,卓扬经历过三种不同的教育系统,虽然“折腾”,但也有回馈。

除了感知到不同教育系统之间的差异,她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世界上的人,无论肤色是否一样、语言是否相同、生活习惯是否相似,在某些地方一定有着共通、共鸣之处。

那就是人们所拥有的普世情感,生老病死、憎怨会、爱别离。这些情感不需要任何文化和语言来定义,就好像母亲和孩子对彼此的爱,自然而然地存在。

而另一方面,恰好是这些人人都拥有的情感,因着文化语境的不同,表达方式也千差万别。

比如东方人比较含蓄,喜欢讲隐喻与意象,喜欢心领神会,但对于不懂中文、在西方文化中成长的人来说,这些晦涩的表达方式他们不会理解,也没办法联系起其背后的本意。

就好像“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们都知道这是在形容思乡,但是又不仅仅是思乡,而是一种情结,不过在西方人眼里,可能一个“homesick”就完事儿了。

以上的这些统一与阻隔,都体现在了卓扬《母语》这部影片里。

故事发生在美国,一个华裔移民家庭里。作为二代华裔移民的Lisa Lin不会说中文,也不认为自己的“华裔”身份有多重要,毕竟她可是身处在美国纽约这样的文化熔炉中。直到母亲患上阿尔茨海默氏症,无法再使用英语,Lisa才猝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是母亲用包容为自己营造了一个“美国人”的泡沫,而自己却从未尝试着理解母亲的世界——那些中华文化的传统和隐喻。Lisa所缺失的文化体验成为了她与母亲间的咫尺天涯,而与此同时她也即将成为一名母亲——她和白人丈夫的孩子即将诞生了。既是美国人,也是华裔;是女儿,也即将成为母亲。在多重身份定义之下,有没有一种语言,可以诉说开不了口的心结?这是卓扬想要探讨的,关于家人、爱与文化隔阂的故事。

其实,片中Lisa的经历,卓扬在现实生活中见过不少,在做过调查之后更是发现:很多移民孩子从小生活在两个文化的夹缝中,以不会说英语为耻,长大懂事后才明白父母的不易,可是成长过程中对父母间误解与隔阂已悄然产生,这也是他们“恍然大悟”之后悔恨的一点。

这种孩子与父母之间类似的隔阂,不仅发生在移民家庭里,也常见于留学生和父母之间。留学生出国之后,生活环境随之发生了改变,和父母之间生活的步调渐行渐远。“没话说,说了也不理解”,留学生与父母的相处之间也渐起隔阂。

或许《母语》这部影片,可以作为爱的和解。

《母语》中患有阿尔茨海默氏症的母亲

而以卓扬自身的经历来说,这个故事的产生可以说是很自然的。

片中Lisa的母亲患上了阿尔茨海默氏症,这个情节来源于卓扬奶奶的经历;成长在中国文化的背景下的卓扬,体验了西式的教育和文化之后,才能更明白地讲述二者的共通与差异;加之身边ABC朋友的经历,就产生了《母语》这部中西贯通的影片。

影片寓意深厚,但想拍好它,现实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

比如老师就说,片子只不过10分钟而已,想在这么短的影片里,表达如此复杂的意蕴,这部片子野心太大了。

但卓扬说,为什么要怕“野心”这个词呢?只有野心才是向前最好的驱动力。

正如她一直以来所想的,以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给这个世界带来波动的痕迹。比如这次《母语》的创作,卓扬在拿剧本给朋友看的时候,这个关于文化隔阂与亲情的故事,就总能触发朋友们想到自己的亲人,带着点酸涩、愧疚,还有爱。

如果自己的作品,能推及到一群人甚至一代人,改变他们的观念,那将是多么意义非凡!

这是卓扬潜藏的野心。

对于这部影片,她也是十分认真的。在纽约拍摄中华文化故事,必须要有中华元素的场地布景与道具服装。剧本中最重要的中式园林一景,纽约附近只有90年代由苏州园林建筑师设计建造的寄兴园一所,而拍摄一夜的费用高达5000美元之多。

即使加上奖学金、学校拨款和父母资助,预算也还是超了,但这个场地对于故事的美学和叙述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在与制片和导师反复商议之后,他们决定对超出预算的部分进行众筹。

也有人说,你们学电影的,不烧钱就没法做作业吗?但对于卓扬来说,作业怎么样都可以做,但作品不可以。

还好,卓扬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她有着很多出色的伙伴。比如《母语》的联合制片人尹逸霖,虽然才21岁,但他制作并导演的英文短片《Amma》,不仅入围了众多电影节,还荣获华盛顿独立电影节“最佳短片奖”;还有制片人Kevin Wang,他在研究生项目中已经制作了7部短片,主要探讨与亚裔/美籍亚裔相关的主题;以及制片人Alyssa Loh,曾荣获Phi Beta Kappa、Ward Mathis奖最佳短篇故事奖……

关于梦想,卓扬是这样定义的:

“可以一直拍片子,讲自己感兴趣的故事,和自己欣赏的人一起工作,并且享受这个过程,这就是一种最好的状态。”

而这也正是,卓扬创作《母语》的过程,她经历着,也享受着。

对了,最后说一点让人感到期待的吧,那就是卓扬说,“《母语》整个片子是由月亮的诗词意象作为线索的”,不妨等到观影的时候,你也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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