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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抓住老厨房的特点“黑”与“香”展开,写出了老厨房的贫瘠和沧桑,同时又写出了家人的乐观与生活,表达了自己对家的情感。不足是厨房的空间和家什的刻画细腻程度不够。

  (返乡导师吕玉铭,河西学院文学院副教授)

  一个老掉的,已经褪色好多年的木板凳,一扇乌漆嘛黑的,被熏黑的草垫子半遮的天窗,还有一个年岁尚浅的,泛着黄晕的脸颊的我。端一碗已经炒得焦黑的皮豆,可劲地往嘴巴里塞,双鼓的腮帮子已经忘记了头顶从天窗缝里跳进来的几颗星子。这就是我在我的老厨房里的童年的记忆,细细想来,却只有两个字,一个是黑,另一个便是香了。

  初入我的老厨房,第一感觉便是黑。两眼一蒙,黑的没有底线。黑乌乌的黄土墙,黑漆漆的土灶台,都不会带来什么新鲜感。这时你渐渐看清了他们,视距却还是受限的。褪了色的圆木桌,已经掉漆的合盖瓷杯,还有一个已经泛黑又可能是米黄色的铁缸子,这些都是爷爷奶奶辈的用具,我也偶尔会蹭个乐呵,戏耍几下。

  当然不能忘记的还有我心系的榆木板凳,这个家伙自我会走路时就被拎着耳朵到处流浪,陪我长大,转眼也已支上了拐杖,叹坐在圆桌下面,在这间老厨里颐养天年。屋子里陈列着的还有其他一些黑咕隆咚的物件,都是上了年纪的长辈。

  这些排列还算是整齐的老东西都要归功于我的奶奶了——一位有着黝黑的手指的老婆子,满头的白发也许是老厨里唯一的亮点吧。每逢假期,我都要跟着这个人游历老厨。

  那是我的老厨,坐落在小院的西南角,一个极不起眼,又让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那黑的看不见形状的泥砖地,周遭挂着油吊吊的黑皮子墙和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房梁屋顶,都是我最真实的记忆啊。只有正墙上还有一个小的可怜的高挂的窗子,由着外面的月光挤进来,摸不到那个黑的灶床,也摸不到奶奶的肩膀。奶奶的手还在拉着黑匣子“呼哧呼哧”的作响,那是什么东西,每响一次,灶洞里就会有俏皮的小火苗跳出头来,挑逗着我,挑逗着老厨以及我早已消逝的——童年。

  再入老厨,扣着拉环式挂绳的旧灯台,任由昏暗的古黄色灯光填满这块小天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爷爷、伯父和父亲,我肩挨着肩,尚不显得拥挤,油然的自在。奶奶没有说话,眯着眼看着我们三代人大摆龙门阵,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微微上扬。“咕嘟咕嘟”的还能听见山药蛋子翻滚着的声音,一股渗透着土味的酸透过麻草的盖子溢出来,混着草料的澄澈,极其熟悉。那白花花的米粒,虽与老厨显得格格不入,但麦芽糖的清甜,却还在我的唇齿间游荡。看老辈的哥三就一口辛辣的老白干,老厨的味道又添杂了些酒气,我也很迫切的想品尝一口,却也只能干巴巴的咀嚼两口苦涩的苣菜。

  老厨的味道里我最喜欢的便是奶奶的味道,酸辣萝卜丝、醋溜山药蛋子。不论精美,但留给我的总是无尽的美好回味,奶奶的手艺,香味早已酥进了我的骨子里,我的记忆里,我的老厨里。而老厨的香味已飘过十里,飘过我家的过往岁月。

  时代变了,老厨也变了,温和的LED灯,闪着光的瓷砖片瓦,“嗡嗡”作响的电磁、燃气灶和已经不见了红褐色铁锈的钢刀,一切全新的设备,来的猝不及防。

  我的老厨已然死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陪葬的还有我儿时的记忆和记忆中老厨的黑和香。奶奶已经拿不起记忆中的那把菜刀了。她把双手,以及苍老的灵魂都献给老厨,献给记忆,献给我的家族和历史。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失去了老厨,我已经多久没有品尝到那混有麻草的老厨的香。油油的砧板上早已流干了柴米油盐的味道。

  我的老厨啊,我已经记不清你的脸庞,你孕育了几代人的岁月里,已在记忆深处渐渐消失……

  我是高海文,甘肃金昌人,喜欢音乐,也喜欢写作。现就读于河西学院文学院。

  文 | 高海文 出品|头号地标

  人文指导 | 叶开(中国顶级文学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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