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珠落盤,情思繞心間

文/奇奇

徐志摩說:“我將在茫茫人海中尋訪我唯一之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任顯胄達官,才子佳人,都對愛情有着憧憬。清秋時節,披一件黃昏的雲裳,遊江南園林,見池中蓮荷,落盡最後繁花。新月孤舟,殘荷枯梗,有如一段老去的愛情,老去的故事。

“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時光的阡陌上,來來往往的人流,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草木,亂花迷人眼目的時候,一個轉身就已擦肩。但有一種相逢叫緣分,緣分會將兩個曾經約定的人,想方設法地促成在一起。縱是天涯,也可以靈魂相通,那種無以言說的默契,會讓他們看到彼此在前世的影子,聞到熟悉的味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納蘭容若,一個生自皇家顯貴,名門望族,受盡榮寵的人,卻嚮往山澤魚鳥,在情詩上寫出了自己的人生。

容若的一生有三朵梅,青梅,意梅和宛梅。三朵梅,充斥了三十一年,填滿了他的人生。容若生命中的第一段情緣是與表妹青梅,他們之間僅隔了一扇窗的距離,只要伸出手,便可以將緣分握住。“待將低喚,直爲凝情恐人見”,夜涼如水,月似眉彎,卻奈何天不遂人願,兩人相差千里的家世背景,即使是表兄妹,也難逃被被拆散的命運,青梅表妹已被父母送進宮去參加選秀。“天然絕代,不信相思渾不解”,今生和表妹再也不得相見,多麼薄淺的緣分。就像一段還未來得及旁白的故事,卻在心中留下刻骨的深銘。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世一次擦肩而過。我們的前世,都有過一段或幾段約定,所以纔會有今生的相逢和擁有。所有的邂逅都扣住某段因果,許多人稱之爲孽緣情債。無論結局是喜還是悲,我們都應該坦然地接受。順水而行,在某個渡口,在縱橫交錯的路徑,找尋屬於自己的一隻舟輯和槳櫓。也許是過客,也許是歸人,這些都不重要,過往的時間只在背後漸次荒蕪。

爲了徹底讓他忘掉青梅,容若的母親給他安排額一門親事,意梅在容若最孤獨的時候用

自己的溫柔將他重新喚醒,愛情逝去的疤早晚會癒合,被時間沖淡。他也漸漸的將那份感情埋在了心底,開始接受意梅的好。但一切都是公平的,老天給了他與生俱來的富貴,名滿京城的榮耀,無上的地位,豔羨的才氣,就註定要拿走一些東西,像表妹青梅,妻子意梅。是的,在三年後,意梅因難產而亡。

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年華轉瞬即逝。一生彷彿就是爲了看一片葉子由抽芽到落地,看一隻蟬蟲由出生到老去,看一朵曇花由花苞到凋謝。人生的事,只有經過纔會從容,愛過纔會淡然,擁有過纔會無憾。在此之前,沒有誰可以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料得重圓密誓,難禁寸裂柔腸”。如果愛一個人,就給她一杯白開水;在風氣之時,替她添一件青衫;在孤獨之時,給她一個溫柔的懷抱;在生死之間,讓她生,自己死。妻子的離世對他來說是一生無法抹去的痛,此後的納蘭整日借酒消愁,自己的仕途也僅到御前侍衛,八年未遷。

日子就這樣被一頁一頁不經意地翻過,而我們用喜歡在平淡的今天去閱讀繁蕪的昨天。而所有的細節和過程,最終還是要支付給歲月,一生所經歷的波折,真的好無辜。所以我們不必相信,擱淺在時光深處的往事就一定是經久美好。也沒有誰,真正可以將日子過的清寧簡單,從容到老。

本以爲自己的一生再無知己,以爲自己將孤獨終老的容若在一次陪天子南下微訪時,於偶然間結識了江南名妓沈宛,兩人煮酒作詩,談天論地,容若重新找到自己可以交付感情的人。最後,在好友的幫助下,兩人在納蘭府外過起了自己希望的生活,粗茶淡飯,一雙人,而且有了他們自己的孩子,直到那場突如其來的寒疾使一代才子玉碎。

從一齣戲的開始,到一齣戲的落幕,誰都不是主角,又都是主角。因爲臺上的人演繹的是臺下人的寂寞悲喜,而臺下人看到的是臺上人的雲散萍聚。塵緣盡時,真的沒有什麼值得再去悲痛。

愛情就是這樣,模棱兩可,情意延綿。清風徐來帶不走悲傷,有情的日子,我們要珍重對方。再青春的年代裏,不負伴侶,不負——愛情。

授權作者:奇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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