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穆罕莫德說，因爲他常常超速，所以格外注意對面司機的反應，常常詢問好幾個司機前面是否有警察。他說，當時他正在跟客人說話，對面司機問前面是否有警察，他順手做了一個習慣動作，擺手顯示沒有警察。

    北非的摩洛哥是一個景色壯美、異域風情濃厚的國家，濃墨重彩的市場、享譽世界的美食、風格迥異的民宿，無一不吸引世界各地的遊客，而吸引我再次前往摩洛哥的是充滿傳奇色彩的撒哈拉沙漠。

    關於撒哈拉的傳說和見聞，早已記錄在世界各國文人墨客的筆下，在這裏我想敘述的是在摩洛哥旅行途中一段頗有情趣而又鮮爲人知的見聞。

    司機穆罕莫德

    此次摩洛哥之行由於要去好幾個地方，爲了安全和方便，儘管價格不菲我和同去的朋友還是決定包車－就是包用車和司機。

    我們的司機是一個健談的90後阿拉伯小夥子，叫穆罕莫德•因納爾，他跟世界各地的大多年輕人一樣，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時髦的髮型和鬍子型，破洞牛仔褲，各色時尚體恤衫，隨時戴着耳機聽流行音樂。

    他告訴我們，他今年25歲，出生於摩洛哥古城菲斯，與母親住在一起。幾年前到迪拜闖天下，學會了開車。但是他說，雖然在迪拜能掙不少錢，但他不喜歡那裏炎熱乾燥的氣候，單調的自然環境，所以回到景色優美、四季分明的摩洛哥。

    穆罕莫德是職業司機，常年駕車帶遊客在摩洛哥各地的城市、沙漠和山區、平原旅行。要說他的開車技術着實不錯，但是，正像很多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 —— 太喜歡開快車了！時速120公里是常態，時不時開到140多公里。

    他說，他曾經有一份工作是開小麪包車，時速限制在90公里以內，他實在受不了，就改換了現在的工作。

    奇怪的手勢

    我們包了7天的車。從馬拉喀什出發，經過著名的阿特拉斯山脈（Atlas），就抵達鄰近撒哈拉沙漠的瓦爾扎扎特。

    山路雖然險峻，但穆罕莫德駕車技術遊刃有餘。在車上兩天後，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當對面有車過來，穆罕莫德會做一些不同的手勢。例如，擺擺手，翹一下拇指，或做個V字型，等等。

    我當時想，摩洛哥的司機還真是文明，公路上開車，素不相識的司機都還互相致意。

    我開始感興趣，並關注這件事。我又發現，穆罕莫德“打招呼”的那些司機都是摩洛哥人，不管是開小車、貨車或公交車的司機他都會有點表示。如果對面過來的車裏駕車的是外國遊客 —— 很多歐洲遊客在這裏租車自駕 —— 他完全沒有任何“致意”手勢。嗯，有意思。

    到了第三天，跟他更熟絡些了，我終於忍不住對他說，你們摩洛哥司機真有禮貌，路上還互相打招呼致意。

    誰知他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有禮貌？No！我們是不得不有‘禮貌’，那是爲了對付警察！”

    “警察猶如黑手黨”

    接下來，穆罕莫德跟我講了摩洛哥公路內幕。

    “摩洛哥的公路現在是現代化了，路況相當不錯。但是，交通警察可不怎麼樣，要我說，他們就跟黑手黨差不多！我們開車人就是他們的錢包。”

    穆罕莫德說，警察會找任何藉口向駕車人罰款。

    他這一說，讓我想起來，我們離開馬拉喀什的當天，剛出城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被警察攔下來兩次。穆罕莫德兩次都被罰款，每次都被罰了100迪拉姆（相當於大約10美元）。

    儘管是長途旅行，他一上車就讓所有人繫好安全帶，包括坐在後座的人。但是第一次被警察攔下竟是因爲他自己的安全帶。當他沮喪的回來時，他說，警察說他把兩隻手都放在安全帶上面了—— 他嫌安全帶蹭脖子，就把左手放在安全帶上面了。細究起來，也算他有點瑕疵吧。

    沒開多久，我們的車又被警察攔下，這次檢查他所有的證件和文書。一會兒，他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他說，他這趟旅差證件上少了一個印章，並且客人沒有簽名。他馬上讓我們在旅客文件上簽名。

    我是搞不懂摩洛哥的行車規矩。他解釋說，每次出行有外國遊客，都要有相應文件，其上需有公司章和客人簽名。

    當我們第三次被警察攔下，只見他和警察對車窗指指點點說了一頓阿拉伯語，竟沒被罰款！我問他，被攔下是什麼問題？他說，警察問他，爲什麼前車窗和後車窗玻璃顏色不一樣？他說，這車買來就是這樣，車窗玻璃都是原裝的。於是，警察就放行了。

    他生氣地說，警察缺錢了，就會找各種藉口向司機罰款。“有一次，我被警察攔下，他什麼錯都找不出來，最後，居然說我穿的涼鞋開車不安全，又罰了我100塊錢！”

    穆罕莫德說，在這種險惡情況下，司機們只能自救，互相關照，把“罰款”降到最低。

    於是，他給我解釋，經常在路上的司機形成了一些“共識”，利用手勢和打燈來詢問和告知對面來車，前方是否有警察。

    例如，如果他想問對面來車前方是否有警察，他會閃兩下車燈，對方如果擺擺手 － 猶如打招呼一樣 － 那就是沒有警察，安全。他會豎一下大拇指以示感謝。

    如果前方有警察，他會以V字手勢向對面司機發出警告，如果警察就在前面不遠處，他會用一隻手指指向下方警告對方警察就在眼前了！也有時他會閃一下燈，讓對面司機知道警察就在前面。

    另外，如果他發現了前面有警察，會閃後燈兩下，警告後面的司機。

    當然，那些駕車的遊客完全不知道這一套無聲的問詢和警告，就沒有必要跟他們“致意”了。

    原來是這樣！

    穆罕莫德說，因爲他常常超速，所以格外注意對面司機的反應，常常詢問好幾個司機前面是否有警察。因爲，他自己曾經給對面的司機錯誤的手勢。

    他說，當時他正在跟客人說話，對面司機問前面是否有警察，他順手做了一個習慣動作，擺手顯示沒有警察。但其實有警察！他爲此心裏內疚了好幾天。

    所以，爲了確保正確信息，有可能的話，他就連續問對面的司機。

    他笑着說，有時對面司機會兩手一攤，完全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在路過一片荒漠時，穆罕莫德突然減速，他告訴我們，路邊的灌木叢裏藏着攝像頭，故意讓人看不見。他喫過虧，現在哪裏有隱蔽的攝像頭他都知道。

    “我們這些開車人，特別是靠車喫飯的人，雖然互不相識，但我們必須互相照顧，警察就是公路的主宰，他說你錯你就錯，只能留下買路錢。”

    知道了摩洛哥公路上的“祕密”，我們之後幾天坐在車裏，看着穆罕莫德跟公路上其他司機的“互動”，竟爲旅程增加了不少情趣。

    所幸後來幾天再也沒有被罰款，正當我們要恭喜穆罕莫德時，最後一天返回馬拉喀什途中，他又被罰款了，這次是對面沒有來車發出警告，警察舉着測速儀，發現他超速了！

    來源於法廣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