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因爲漢堡店不讓帶寵物,我先走了進去,然後讓它再溜進去

“那就去漢堡店好了,你先讓他們看不見你,然後再進去。”我想了想說。

“爲什麼?”明天摸着鬍鬚說。

“因爲不能帶寵物進去。”我不好意思地說。

“竟然把高貴的先知一族和寵物相提並論?”明天在心裏生氣,不過嘴上說,“那我讓他們看不見好了。”

“明天你生氣了嗎?”我小心地問。

“沒事。”明天眯着眼睛淡淡地說,“別這麼敏感,有時你覺得別人因你而生氣,其實別人根本沒空理你。”

“有道理哦。”我若有所思點點頭,突然說,“喂,這是在說我嗎?”

“少隨便對號入座,多一點生活快樂。”明天看着天空說,今晚的月色不錯。

“今晚的夕陽很猛烈。”我也抬頭看了看,說。

“哪裏來的夕陽啊?”明天一臉看二貨的眼神。

“心裏。”我淡淡地說。

“希望你能保持。”明天突然收起玩笑,正經地說。

“嗯?”我扭頭看看他。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明天一副帥得不可一世的表情。

“我會的。”我看着遠方,說給明天聽,也說給自己聽。

不少店鋪已經打烊,幸好漢堡店還在營業,灑出的一片燈光讓街道多了一點溫暖。

“一杯可樂,不加冰。”我對店員說。

“我要喫漢堡。”明天小聲說。

“加一個漢堡,謝謝。”我只好對店員說。

“夠義氣。”明天忽然溜到一個靠窗的座位。

“真是破費。”我看着一眨眼就變成一張包裝紙的漢堡,慢慢地說。

“作爲回報,透露一點明天的事情給你。”明天打了個飽嗝說。

“壞事就別說了。”我吸了一口可樂,淡淡地說。

“明天我們還是會出來散步。”明天眯着眼睛說。

“這也算很厲害的預知啊?”我一臉鄙視。

“明天你的早飯是紅棗粥。”明天說。

“算了,還是不要預知了。”我吸了一口可樂,看着窗外說。

“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明天說,“不過不是現在。”

“我的明天,還真是一成不變啊。”我嘆了口氣。

“等我。”明天突然說,說完就不見了。

“服務員。”我淡淡地說。

“請問要什麼?”服務員說。

“再來一杯可樂,不加冰。”我一仰脖喝完剩下的可樂。

在我開始吸第二杯可樂的七分之三的時候,明天回來了,就像他突然消失時一樣。

“告訴你一件預知的事。”明天的眼神發亮。

“嗯?”我還是淡定地吸可樂。

“是不是很久沒有聯繫肥羊了?”明天沒有說,反而先問我。

“是有很久了。”我連可樂都忘了吸,咬着吸管說。

“高考後的假期,會再聯繫到他。”明天像個半仙一樣摸着鬍鬚說。

“真的嗎?”我盯着明天的眼睛,我真的很渴望被時間沖走的朋友再回來。

“中考以後你突然就像大漠裏的一株仙人掌,所有的朋友都沒有聯繫。”明天說。

“你找了個厲害的傢伙預知了我的未來?”我問。

“也沒多厲害,只是比我厲害。”明天狡辯說,“就比我厲害一點點,就一點點。”

“人家好像可以預知將近一年哦。”我故意說。

“我這一天天加起來,也有一年。”明天接着狡辯。

“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會羨慕你,一年生活在寫好的劇本里,那感覺雖不能說糟,但一定好不到哪裏去。”我看着明天說。

“也許吧。”明天的眼中閃過一抹傷感,立刻又用玩世不恭掩蓋。

“說到肥羊,那可是我小學第一個朋友。”我一本正經地說。

鏡頭切到某一年的某一天……

“同學們,座位就先這樣安排了,大家要團結友愛,互相幫助。”班主任站在講臺,微笑說。

有的男同學分到和女同學一起,而小簡分到和一個男同學一起。

這個男同學一頭很短很短的短髮,流海是向上翹的,眼裏透着一股機靈。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小簡。

“張小簡。”小簡扭頭看他說。

“叫我肥羊好了。”他笑笑說。

鏡頭切回明天和我……

“話說,他真的讓你叫他肥羊?”明天眯着眼睛說。

“當然不是,只是感覺這樣比較順口。”我撓了撓頭說。

“外號啊?”明天說。

“也許吧,很多人都有外號的。”我說。

鏡頭切到某一年的某一天……

某一節無聊透頂的課。張小簡在課桌洞裏把尺子橡皮搭成炮塔,然後捅了捅肥羊。

不用多久,肥羊也用尺子橡皮在課桌洞裏搭了個炮塔。

兩人相視一笑。

下課了。兩人又在課桌上搭了炮塔,一根鉛筆,上面放尺子,然後尺子一端放橡皮,像玩蹺蹺板一樣,一手按住尺子另一端,橡皮就飛起來。

鏡頭切回明天和我……

“那時的你們,還真是容易滿足啊。”明天摸着鬍鬚說。

“那時的我們,超容易滿足啊。”我看着手中的可樂,說。

“喂,好像是你上課影響肥羊啊。”明天壞笑說。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笑笑說。

“小學時代,無憂無慮的,就算是犯了錯誤,大多也都會被原諒。”明天說。

“你也有過?”我好奇地問。

“有啊,我不是有說嗎?我的家鄉,其實是和地球差不多的。”明天說。

鏡頭切到某一年的某一天……

“你們知道這個這兩個字念什麼嗎?”一個同學問大家。小簡和肥羊也在人羣中。

“這個詞念咖啡。”肥羊看了很久,不太肯定地說。

“不對,這兩個字念咖喱。”小簡肯定地說。因爲小簡家裏燒菜有時會放咖喱粉。

“明明念咖啡好不好?”肥羊不服氣。

“那我們查字典。”小簡說。

“那就查啊。”肥羊說。

那時除了語文老師,字典就是我們最好的老師。

我的老師沒有辜負我,上面清楚寫着咖喱,有拼音,有註釋,清楚明瞭到讓肥羊不得不認輸。

“原來唸咖喱啊。”肥羊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

“是啊,我媽媽燒菜的時候有時會放咖喱粉。”小簡說。

“那是什麼樣的味道啊?”肥羊問。他對喫總是有一份不錯的熱情。

這次輪到小簡詞窮了,因爲他也無法形容咖喱是什麼樣的味道,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咖喱的味道。

“快上課了,有機會我一定要嚐嚐咖喱。”肥羊笑笑說。

“一定會有機會的。”小簡說。

鏡頭切回我和明天……

“少年。”明天突然說。

“嗯?”我看着明天。

“我們該回去了。”明天眯着眼睛,懶懶地說。

“回去太晚,會怎麼樣?”我有點好奇地問明天。

“當然是被你媽媽充滿關切毫無責怪之意地說幾句了。”明天說。

“我們走吧。”我想着明天的話,突然覺得很溫暖。

明天憑空消失,又突然出現在我肩頭,眯着眼睛,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在路燈的照射下,我的影子變得很長。

我突然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明天。”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喵?”明天眯着眼睛。

“你怎麼沒有影子?”我甚至沒有扭頭看他的勇氣,生怕看見的,不再是一張表情豐富的貓臉,而是一張白骨殘肉的貓臉。

“因爲我隱身了。”明天淡淡地說。

“真是,隱身的很徹底啊。”我舒了一口氣,說。

“拖着影子的隱身還不如顯形。”明天摸着鬍鬚說。

“我怎麼可以看到?”我問。

“當然是因爲需要了。”明天淡淡地說,“別人都看不到,除了你。”

“因爲是我?”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厲害。

“因爲你是我最好的配角。”明天還是淡淡地說,“我纔是低調卻依然閃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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