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FAO蝗災預報高級官員基思·克雷斯曼(Keith Cressman)在2月初曾表示,雖然很難直接將蝗災爆發歸咎於氣候變化,但若印度洋氣旋頻率繼續增加,那麼非洲之角的蝗蟲數量預計也會增加。事實上,惡劣的自然條件成爲多年來非洲之角深陷貧困的底色——以肯尼亞2016年旱災爲例,彼時全國有超過270萬人受災,需要緊急糧食援助,也導致政府推行的各項經濟政策落實困難,本來處於上升趨勢中的宏觀經濟受旱災影響顯著衰退。

(原標題:世紀蝗災來襲:亞非多國進入緊急狀態,1900萬人面臨糧食危機)

世紀蝗災來襲:亞非多國進入緊急狀態,1900萬人面臨糧食危機

時代週報記者:謝洋

非洲之角的蝗災正在蔓延。

對於埃塞俄比亞和索馬里而言,這是25年來之最,對於肯尼亞則是70年一遇。誕生於此的蝗羣逐水草而居,有一支北上蘇丹,並跨越了300公里寬的紅海,還有一支則選擇南下,並在一夜之間飛過乞力馬扎羅山,在坦桑尼亞和烏干達登陸。

這場蝗災還波及到了西南亞。2月4日,印度拉賈斯坦邦財政部長寫信給印度總理莫迪尋求幫助,稱這是一場國家災難,而鄰國的巴基斯坦總理伊姆蘭·汗坦則在更早宣佈全國進入緊急狀態,兩國甚至簽訂了在克什米爾地區的暫時休戰協議。

2月12日,聯合國官員警告說,除非快速行動消滅蝗災,否則一場嚴重的人道主義危機即將到來。聯合國負責人道主義事務的副祕書長洛科克在聯合國總部的一次情況通報中指出,非洲之角地區將有1900萬人面臨糧食嚴重不安全的風險。

更壞的消息是,非洲之角將在3月份如期進入雨季,屆時,雨後的水窪正是蝗蟲繁殖的場所;據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FAO)預測,如若不對蝗災加以控制,在6月份旱季到來之時,蝗蟲數量則可能會增加500倍。

這場足以載入史冊的蝗災背後,還藏着什麼樣的祕密?

與時間賽跑

蝗蟲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具破壞力的遷徙害蟲。

一個普通大小的蝗蟲羣多達4000萬隻,能在一天之內傳播150公里。在肯尼亞,大約有700平方公里的土地已被感染,每平方公里的蝗蟲數量可達1.5億隻,當地東北部地區的蝗蟲數量預計爲3600億隻。

從地理位置上看,肯尼亞國土面積的2/3爲乾旱及半乾旱地區,國內降水季節性、地域性和大小年不均衡現象明顯,近年人均水資源短缺現象突出,糧食短缺時有發生。

“對於牧民而言,牧場將成爲是一個真正的挑戰。肯尼亞駐聯合國代表拉扎魯斯·阿馬約(Lazarus O. Amayo)說,“蝗災可能導致人們從一處遷往另一處以尋找牧場,而在牧場、草場或穿越領地的問題上,本來就存在社區衝突的風險。”

索馬里糧食部長則強調:“鑑於這次沙漠蝗災的嚴重性,我們必須盡最大努力保護索馬里的糧食安全和人們的生計問題。”、“如果不能4月糧食收割季到來前遏制住蝗害,後果將不堪設想。”

更嚴重的是,對於政局動盪、暴力衝突頻發的非洲地區而言,此次蝗災帶來的衝擊可能造成更深遠的社會影響。洛科克指出,非洲部分地區的安全形勢本就不穩定,“我們承受不起另一次重擊,這就是我們必須迅速採取行動的原因。”

聯合國糧農組織緊急應變主任多米尼克·伯金(Dominique Burgeon)告訴美聯社,如果沒有足夠的空中噴灑措施,蝗災爆發可能演變成一場耗時數年的災難。

對於未來可能出現的困境,烏干達政府已經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部署軍隊幫助地面噴灑農藥。同時,兩架飛機將盡快抵達——空中噴灑農藥被認爲是唯一有效的控制方法。

但並非每個國家都有這樣的條件,例如索馬里。當前,索馬里部分地區還處於極端組織“青年黨”的控制或威脅之下,地面和空中噴灑農藥的行動面臨着極大的阻礙。

FAO對此發起了一項7600萬美元的募捐項目,用於控制蝗蟲的擴散。但到目前爲止,只收到了大約2000萬美金,其中有一半以上是來自於聯合國中央的應急基金。

這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戰鬥。

氣候變化或爲主因

一年半以前,颱風梅庫努和魯班意外地襲擊了紅海兩岸的沙漠地帶,到了2019年1月初,非洲之角的農民們就已經嗅到了一絲不詳的氣息。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反常的氣候現象“厄爾尼諾”在去年重演,而在2019年底,一場強熱帶風暴又在索馬里附近登陸,來自阿拉伯半島的風暴帶來了短暫的降雨,卻不能改變沙漠長久的乾旱。此後,誕生於雨季中的蝗蟲在尋找食物的驅動下,開始成熟並結伴遷徙,最終遮住了非洲的天空。

因此,近年來發生在非洲之角的自然災害被理所當然地歸結爲蝗災的直接原因——“正是這些天氣事件正在創造環境,導致了當前的蝗災暴發。異常的大雨和印度洋氣旋的頻度增加爲蝗蟲的繁殖創造了有利條件。”洛科克指出。

事實上,惡劣的自然條件成爲多年來非洲之角深陷貧困的底色——以肯尼亞2016年旱災爲例,彼時全國有超過270萬人受災,需要緊急糧食援助,也導致政府推行的各項經濟政策落實困難,本來處於上升趨勢中的宏觀經濟受旱災影響顯著衰退。

但除了氣候這一幕後推手,是否還存在人禍?

去年4月份,蘇丹鐵腕領袖巴希爾因軍事政變下臺,結束了其長達三十年的執政生涯,大規模的反政府抗議活動爆發,蘇丹軍方隨即開始武力鎮壓;政變還引起了鄰國南蘇丹的不安,恐其波及到終結南蘇丹五年內戰的和平協議,2018年9月,南蘇丹總統基爾和蘇丹各反對派領導人簽署最終和平協議上,巴希爾作爲協議擔保方之一同時簽署協議。

在蘇丹發生劇變的同時,埃塞俄比亞改革派總理阿比·艾哈邁德正在國內大幅擴大其政治版圖,並與種族暴力事件激增作鬥爭;加之厄立特里亞、索馬里等地的動亂,非洲之角的戰火還談不上熄滅。

從以往內戰的歷史看,此次政局變動能否成爲非洲之角的轉折點尚未可知。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動盪的背景下,政府根本無力進行全國範圍內的防災、抗災設施的建設,特別是剛宣佈“國家緊急情況”的索馬里,就連飛機噴灑農藥這一基本的措施都無法實現,只能坐等國際援助。

FAO蝗災預報高級官員基思·克雷斯曼(Keith Cressman)在2月初曾表示,雖然很難直接將蝗災爆發歸咎於氣候變化,但若印度洋氣旋頻率繼續增加,那麼非洲之角的蝗蟲數量預計也會增加。

如今,蝗蟲依舊等待着印度洋的季風,但對於非洲之角的國家而言,則期盼着更多改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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