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

多情的柳永最爱哪个女人呢?发妻、楚楚、虫娘、花娘、秀香、倩娘、佳娘还是我们不知姓氏的女子?柳七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历史同样没有。柳永的情,就像浮萍,有根却没有土壤能够系住他,牵着他,始终逐水而流,雨露均沾。

纵观他的一生,以及他笔下刻画的女子,那些极尽风流、温柔、暧昧的往事,我始终无法苛责于他,是多情,是滥情,是博爱,还是风流?或者都是,又或者都不是。他穷困潦倒,奉旨填词,他的才华为宋仁宗所不爱,宴殊所不耻,就连后来同样是婉约派词人的李清照,也同样不喜欢,判曰:“柳屯田永者,变旧声作新声,出《乐章集》,大得声称于世;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李清照虽然肯定了柳词精于韵律,而词风却“庸俗低下”。庆幸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这世间还是有人懂得欣赏柳永的才华,诸位猜想是谁呢?

最懂柳永词,最喜欢柳永词的人,就是三教九流里身份最低的——妓女。他不入主流社会上层人仕的法眼,却为身份“卑微、可怜、下贱”,为人唾弃的妓女所崇拜。她们争着、抢着、梦着、想着能拥有柳永的新词,什么黄金,什么神仙,都不如见柳郎一面!或者是同病相怜,或者是各取所需,又或者是命格定数,柳永的一生注定与她们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这一生从来都是飘零,年少时随着父母走南闯北,居无定所,跟风中落叶一般,东飘西荡;婚后几年,浓情未消,恩爱未退,背上行囊就别了父母、离了娇妻、远了家乡,求取功名的路上,孤独、寂寥、失落又无奈!风徐徐,吹透薄衣,伫立在高楼上的柳永,愁思逶迤。远远望去,除了高山还是高山,除了流水还是流水,黯黯然弥漫到天际!

夕阳微醺,斜斜落在地平线上,身后是孤零、冗长的身影。面对这浩瀚广袤的天地,柳永不禁发出落寞的感叹:谁能理解我默默凭栏的心思呢?是什么事让柳永如此伤感呢?茶不思,饭不香,本想着放纵一回,借酒消愁,一醉方休,入口之后,才发现勉强让自己的欢乐,原来一点意思也没有!眼前的酒,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酒;眼前的女子,却不是自己最爱的人。一样的歌舞,一样的场景,只是故人不在!所有的欢乐便都无趣罢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所谓春愁,不外相思。为你、为爱日渐消瘦又如何?我愿意!或许这便是人性,便是真情。至于柳永所相思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的身份地位如何,一点也不重要了!

爱,只是简单的爱,纯洁的爱。一个是名门子弟,风流才俊,一个风尘女子,烟花歌女,偏偏是这样两种极端,两个格格不入的人,走到了一起。他们互生爱意,互相怜悯,互相欣赏,相互温柔,相互慰藉……他们的爱,或者早已超脱了世俗,超脱了情欲,超脱了一切!

在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爱那个值得爱的人,这一生,死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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