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斌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佈】

柿子灣多柿子,還多姜巴石,姜巴石的樣子酷似生薑,又醜又硬,散佈在地上,赤腳踩上去,磕得人直跳。柿子灣更是出了個無賴,外號楊剷剷。楊剷剷父母早逝,一個人種着兩畝多土地維持生活,住的是土牆瓦房。哪家的瓜菜長得好,他直接就到人家地裏摘去喫,哪家的雞養得肥,他隔三差五逮一隻去燉。柿子灣的人都厭惡他,遠離他。

楊剷剷快三十歲了才和蘭女子耍成朋友。一來二往,倆人耍出感情了,楊剷剷就打算領着蘭女子去扯結婚證。蘭女子的阿爸嫌棄楊剷剷品行差,家裏窮,堅決不同意,說:“你總不能讓蘭女子跟你在土牆房裏過一輩子啊。”楊剷剷說:“我和蘭女子扯了證就出去打工掙錢,建磚房是早遲的事。”蘭女子的阿爸說:“等你把廟子修起和尚都老了。” 楊剷剷說:“我保證不出三年建磚房,我可以寫保證書,黑字落在白紙上。”蘭女子的阿爸說:“你那保證書還不是寫在水瓜瓢上的。”楊剷剷說:“我是說到做到,我就是要和蘭女子扯證。” 蘭女子也幫楊剷剷,說:“阿爸,我相信楊剷剷。”蘭女子的阿爸生氣了,說:“你們兩個弄起來扯!” 楊剷剷一聽這話,拉起蘭女子就走了。

回到家,楊剷剷抱着蘭女子又摸又親。蘭女子想到楊剷剷在她阿爸那裏受了委屈,就很動情地回應他。楊剷剷順勢把蘭女子放到牀上,開始脫她的褲子。蘭女子趕緊抓住他的手,說:“你莫這樣蠻。”以往,楊剷剷和蘭女子親熱到情濃時也忍不住脫她的褲子,但是蘭女子堅決不許,蘭女子說:“我阿爸曉得了會把他氣死。”後來,楊剷剷再煎熬也不會脫蘭女子的褲子。但是,現在楊剷剷卻是橫下了心,三兩下就把蘭女子脫光了。蘭女子看着楊剷剷發紅的眼睛,放開了手。楊剷剷摟着蘭女子的身子,一邊動作一邊說:“你阿爸喊我們弄起來扯我們就弄起來扯。”蘭女子閉着眼,淚水順着腮留下來。

幾個月後,楊剷剷又領着蘭女子去找她阿爸,楊剷剷指着蘭女子的肚子,說:“你上次喊我們弄起來扯,現在蘭女子都懷孕三個月了,這下弄起了,可以扯證了吧。”“弄起來扯”在當地方言中本是“胡攪蠻纏”的意思,楊剷剷卻硬說是“把肚子弄大了來扯”的意思。蘭女子的阿爸跟他講不清這個道理,氣得捶胸頓腳,捂着臉攤坐在地上,說:“你個狗日的東西啊!”

就這樣,楊剷剷順利地和蘭女子扯了證,辦了婚禮。辦完婚禮,楊剷剷果然就出去打工掙錢了。楊剷剷不在家,蘭女子婚後還住在娘屋裏。蘭女子生了孩子,楊剷剷也只是回來呆了幾天又走了。

幾年下來,楊剷剷掙到錢,在柿子灣建了一棟一樓一底的磚房,雪白的瓷磚貼面,硃紅的琉璃瓦蓋頂,陽光照耀下十分氣派。

建了磚房以後,楊剷剷的尾巴就翹起來了,又和柿子灣的曼女子偷偷地好上了。曼女子和青松娃結婚多年,住的還是土牆瓦房。曼女子先是仰慕楊剷剷會掙錢,建起了小洋樓,和楊剷剷好上後,發現楊剷剷牀上功夫也很厲害,曼女子就離不了楊剷剷了,一心要和楊剷剷做長久夫妻。楊剷剷很猶豫,但是曼女子會叫牀,一碰就叫,叫得楊剷剷魂不附體。楊剷剷就變心了,硬要領着蘭女子去鄉上辦離婚。蘭女子哭腫了雙眼,幾天幾夜茶飯不進。蘭女子說:“楊剷剷,你沒得良心!”楊剷剷說:“是的,我沒得良心。”蘭女子說:“楊剷剷,你不得好死!”楊剷剷也說:“是的,我不得好死。”蘭女子哭了,鬧了,心就涼了。

楊剷剷和蘭女子來鄉民政辦辦手續,鄉民政辦主任問:“你們兩個爲啥離婚?”楊剷剷說:“感情破裂。”蘭女子卻低眉垂眼不開腔,紅腫的雙眼還噙着淚花兒。鄉民政辦主任是個細心的大姐,一看這情形就明白問題是出在男方。鄉民政辦主任支開蘭女子,對楊剷剷說:“你給我說實話,你們爲啥感情破裂?破裂到了哪個程度?不然我不得給你們辦手續。”楊剷剷就開始數落蘭女子:“你說她有意思沒得蠻,兩口子過夫妻生活,她每回都緊閉着眼睛,沒有反應,搞得我像在姦屍一樣。” 鄉民政辦主任說:“人家不會叫牀就感情破裂了嗎?你們是兩口子,你要多跟她交流,慢慢培養。這婚還不能離。”鄉民政辦主任又去引導蘭女子,說:“你男人說你們過夫妻生活你不會叫牀,你就要學會叫牀,增加夫妻生活情趣,感情自然就增進了。”

過了幾個月,楊剷剷又領着蘭女子來鄉民政辦,堅決要求辦離婚。鄉民政辦主任問楊剷剷:“你們的感情還沒有修復嗎?” 楊剷剷說:“修復個剷剷!還是像根木頭樣。”鄉民政辦主任很納悶,又去問蘭女子:“你還沒學會叫牀嗎?”蘭女子一臉委屈,說:“我叫了的啊,我每次都在內心使勁的叫,牀,牀啊,牀……”鄉民政辦主任一聲嘆息,說:“唉,你們還是離了吧。”

楊剷剷和蘭女子離了婚,但是,曼女子還是有夫之婦,楊剷剷和曼女子還是做不成夫妻。曼女子就去和青松娃鬧離婚,青松娃也曉得曼女子偷楊剷剷,但就是不同意離。青松娃說:“柿子灣的人哪個都曉得他楊剷剷是糞坑裏的姜巴石,又臭又硬,你寧願要他也不要我,你讓我還有臉活不?”

楊剷剷和曼女子就只好私會。以往,楊剷剷和曼女子的私會都是在楊剷剷的家裏,甚至是荒山野地。這回,楊剷剷大白天就徑直跑到青松娃家裏來了。楊剷剷來的時候,青松娃在山地侍弄苞谷,曼女子在睡屋裏看電視。楊剷剷推門進來,把曼女子嚇了一跳,說:“你個死鬼,你不怕青松娃碰見嗎?”楊剷剷一邊上前摟曼女子一邊笑嘻嘻地說:“我偵查了的,他在苞谷地裏。”曼女子說:“他一會就回來了。”楊剷剷說:“我不管,反正都是要攤牌的。”曼女子繼續掙扎,說:“大天白日的,不行。”但是,曼女子禁不住楊剷剷一陣揉捏,很快就癱軟在楊剷剷的懷裏了。

兩個人興致正濃,曼女子突然一掀楊剷剷,說:“遭了,青松娃回來了。”楊剷剷豎耳一聽,果然就聽到了有人進院子的動靜,於是起身就往後門跑。這時候,青松娃已經到院壩裏了,正看見楊剷剷從後門跑出去。青松娃氣血上湧,抬腿攆過去,一邊攆一邊喊:“狗日的爛賊,有本事你莫跑。”楊剷剷出了後門又順路往山上跑,眼看就要被攆上了,楊剷剷突然轉過身來,大喝一聲:“青松娃,你是不是還要攆?”青松娃被這一聲吆喝止了步,楊剷剷說:“按照江湖道義,攆人不過百步,你現在已經超過百步了,再攆,老子就對你不客氣了。”青松娃已經氣暈了頭,紅着眼撲向楊剷剷,恨不得撕他的皮。楊剷剷一閃身,從路邊撿起一根木棒,順勢掃過去,這一棒正擊在青松娃的頭上,青松娃一聲慘叫倒在地上,雙手捂着腦袋呻吟,血也順着指縫間流了出來。楊剷剷頓時心虛起來,把青松娃揹回到曼女子面前,說:“你快找人把他送到醫院去。”曼女子看見一頭鮮血的青松娃,“哇”地一聲哭起來,邊哭邊四下找人。楊剷剷卻溜得無影無蹤了。

青松娃送醫院診斷爲頭骨破裂,顱內出血,經搶救,生命無礙,但屬重傷。楊剷剷打聽到消息,不屑的說:“他娃連攆人不過百步的道理都不懂,活該!”

但是,鄉派出所很快就到柿子灣找楊剷剷來了。兩個警官來到楊剷剷面前,一銬子銬住楊剷剷的雙手,說:“早就該收拾你娃了。”

(圖片來自於網絡)

查看原文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