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能發電毛利高達98%半年淨利卻大虧4600萬 曉程科技怎麼了？| 公司匯

投資時報 李浥塵

淨利潤虧損金額比營收還大，如此“奇葩”的情形出現在已經上市9年的曉程科技身上，遭到監管部門問詢是必不可少

《投資時報》研究員  李浥塵

貴州茅臺的股價對幾乎所有A股公司而言，恐怕都有一個無法超越的心結，但這種看上去難以逾越的高峯，並不能阻擋一些公司在分類指標上的超越之心。

比如，北京曉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曉程科技，300319.SZ）在一些細分指標上的表現，就獨具亮眼之處。9月27日，該公司收盤價爲8.83元，僅爲當日貴州茅臺股價的0.75%，股價難以企及，但貴州茅臺91%的毛利率水平就不一樣了，曉程科技太陽能發電業務達98%的毛利率，完勝貴州茅臺。

《投資時報》研究員注意到，太陽能發電業務今年上半年上升爲曉程科技的第一主業，然而有意思的是，該公司既遠高於同行業，也高於A股衆多優秀公司的毛利率，卻並未讓曉程科技擺脫虧損窘況。中報顯示，曉程科技2019年上半年淨利潤大幅虧損4601.34萬元，虧損金額甚至超過了同期營收（4197.62萬元），同比大降3787.45%。

第一主業有如此高的毛利率，卻還是大幅虧損，曉程科技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此異常情形亦引發了市場和監管部門的高度關注。《投資時報》研究員留意到，在深交所仔細分析曉程科技上半年財務數據之後，另外兩個業務板塊的毛利率近兩年來大幅波動，以及是否存在短期償債風險等更多質疑，也一併進入中報問詢函之中。

超高毛利率

曉程科技2010年11月12日上市時，主要產品爲集成電路芯片、集成電路模塊和電能表。經過9年的演變，到今年上半年，其營收來源是太陽能發電、黃金銷售、電能表等三塊業務。

中報顯示，曉程科技上半年實現營收4197.62萬元，同比下降66.27%；淨利潤大幅虧損4601.34萬元，虧損金額甚至超過了同期營收，同比大降3787.45%。

營收、淨利的體量與增長，但曉程科技的太陽能發電業務毛利率卻極爲亮眼，高達98%。

數據顯示，曉程科技太陽能發電業務於2016年開始正常運營，當年毛利率爲40.87%，此後2017年、2018年分別達到79.85%和81.92%。曉程科技曾公開表示，2017年發電穩定後，毛利率變動幅度較小。

今年中報也顯示，上半年，太陽能發電業務營收爲1820.78萬元，較去年同期下降了5.66%。太陽能發電業務營收已佔到總營收的43.38%，成爲曉程科技第一大業務板塊。尤其要注意的是，上半年，太陽能發電業務的營業成本僅爲36.29萬元，比去年同期大幅下降88.37%。正是如此大幅度的成本下降，曉程科技上半年太陽能發電業務才能在營收微幅下降時，達到令人匪夷所思的98%高位，這一數據，比曉程科技去年同期的數據也上升了14.21%。

面對如此高位、再度大漲的毛利率水平，深交所在9月25日下發的中報問詢函中質疑：爲什麼曉程科技太陽能發電業務毛利率在2017年發電穩定後仍出現大幅增長？是否具有合理性？

曉程科技產品毛利率數據的異常，不僅存在於太陽能發電業務，在其另兩個業務的數據變化上，也顯得頗爲矛盾。

上半年，曉程科技第二大業務板塊黃金銷售的營收爲1084.76萬元，同比大增84倍，成本同比大增264倍；毛利率爲47.35%，較去年上半年大降35.77%，但較2018年全年卻增長54.88%，波動極大。

第三大業務板塊——電能表則是營收與毛利率均大幅下滑，其中上半年營收1059.64萬元，同比大降81.12%，由公司第一大業務降爲第三大業務，毛利率爲12.24%，同比下降29.78%。

爲什麼曉程科技的黃金銷售、電能表業務毛利率都發生大幅波動？是否合理？原有的第一大業務板塊電能表收入爲什麼大幅下降？電能表營收已經下降至第三位，曉程科技的主營業務是否要變更？

《投資時報》研究員注意到，曉程科技在中報中並未有主營業務的明確描述。在經營情況描述時，曉程科技稱，公司在國內以圍繞集成電路設計及電力載波芯片業務爲主導，參與部分地方電網的相關招投標工作；海外主要從兩方面開展工作，一方面積極與加納電力公司溝通對應收款項進行催繳，另一方面穩定現有項目的正常運行，做好燃氣電站項目的準備工作及金礦項目的平穩運行。

這一描述，似乎與曉程科技收入構成已發生變化的實際情況不太匹配。

曉程科技過去一年來的股價走勢

數據來源：Wind

貨幣資金驟降

除了產品毛利率異常情形，流動性風險是倍受關注的另一方面。

中報顯示，曉程科技6月底的貨幣資金餘額爲1786.80萬元，因償還債券本金及利息較期初減少81.69%，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餘額1499.93萬元。報告期內新增短期借款9300萬元。

這令監管部門和市場都在擔憂：曉程科技是否存在短期償債風險？

值得注意的是，半年報中，曉程科技表示，上半年導致利潤下降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營收較上年同期大幅減少，二是財務費用較上年同期大幅增加。

數據顯示，上半年曉程科技財務費用176.30萬元，同比增長136.21%，公司稱系支付債券、貸款利息增加所致。對財務費用進行細化分析可以看出，其中，融資收益-994.31萬元，同比減少200.05%，匯兌收益1399.38萬元，同比增長690.03%。

中報還顯示，上半年，曉程科技固定資產和在建工程期末餘額達20520.65萬元，固定資產和在建工程期末餘額與收入的比值達4.89，根據申萬行業分類，該指標在246家電子行業上市公司中排名高達第8。

同時，曉程科技存貨中發出商品賬面餘額1.07億元，較年初增長82.42%；收到其他與經營活動有關的現金2484.63萬元，同比增長約18倍，其中收到往來款1232.85萬元，而去年同期收到往來款金額，爲0。

實控人大舉減持

資料顯示，曉程科技在2010年11月12日上市時，主要產品爲集成電路芯片、集成電路模塊和電能表，漢川鋼絲繩廠（集體所有制）爲實際控制人。

上市後的曉程科技業績即開始連續下滑。2011—2014年，曉程科技營收同比增長率分別爲28.80%、-3.78%、-0.43%、-12.70%；淨利潤同比增長率分別爲31.97%、4.84%、-21.34%、-8.74%。

限售股解禁後，實際控制人漢川鋼絲繩廠開始不斷減持套現，最終從十大股東名單中消失。自2013年12月13日起，原第二大股東程毅變爲上市公司控股股東和實際控制人。

而曉程科技的業績依舊波動下滑。2015年—2019年中期，曉程科技的營收同比增長率分別爲-11.88%、0.51%、-38.72%、19.18%、-66.27%；淨利潤同比增長率分別爲-41.41%、-19.99%、-779.13%、102.27%、-3787.45%。

《投資時報》研究員注意到，曉程科技上市時三個募投項目之一的“數字互感器產業化項目”，在延期近兩年時間後，2013年底，曉程科技宣佈研發部分已經完成，但產品市場化需求量低於預期，難以廣泛應用，因此不再繼續投入，無收益告終；另一個“中國極光芯片PL4000項目”，削減近三分之一投入，達產後收益不及預期，2012年至2017年，其累計投資收益僅有1905.08萬元，其中，2017年的收益僅爲14.72萬元。

國內募投項目效益不達預期，曉程科技將目光投向了加納、南非等海外市場，募投項目剩餘未使用的募集資金1.22億元，作爲永久補充海外全資子公司流動資金使用。

值得一提的是，曉程科技在海外市場的投資也是多元化的：2015年480萬美元收購Akroma gold company 65%股權，開展加納的金礦產銷業務；2017年投資加納378MW燃氣電廠（一期）項目，並接至加納西部地區國家電網系統，開始發展燃氣發電業務。

曉程科技主要海外子公司整體收益爲虧損。其中，曉程加納電力公司虧損2729.07萬元，Akroma gold company虧損48.68萬元；加納CB電氣有限公司盈利561.58萬元，曉程南非有限公司盈利105.36萬元。四家海外子公司上半年整體虧損2110.81萬元，佔整體虧損額的45.87%。

這些數據意味着，曉程科技海外擴張並不順利。

值得注意的是，在曉程科技業績大幅下滑、或面臨流動性風險的過程中，實際控制人開始大幅減持操作。

2018年11月公告顯示，曉程科技實際控制人程毅，計劃在六個月內減持公司股份過不超822萬股，即減持不超3%股份。今年6月6日，程毅首期減持計劃到期，最終減持了曉程科技股份548萬股，佔總股本2%。且同日再度發佈減持預披露公告，擬從2019年6月13日起的6個月內，再度減持1500萬股。

9月7日最新披露的減持進展公告顯示，程毅已減持548萬股，正好與上一輪減持數量一致，到年底前，程毅還可減持952萬股。目前程毅持有6279萬股，佔總股本22.92%，其中無限售條件股份只有953.25萬股。

曉程科技經營現狀到底如何？未來又會走向何方？

期待該公司在問詢函的回覆中，能給出一些箇中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