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加琳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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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日，美國快時尚品牌Forever 21在特拉華州正式根據破產法第11章申請破產重整。

在美國，如果一家公司處於財務困境之下想要避免被清算，就可以根據美國破產法典第十一章的規定申請重整。債務人選擇依據破產法第十一章進行破產時，允許在破產程序進行過程中繼續運營其業務。

這是債務人通常被稱爲“持產負債人”或簡稱“DIP”的原因，在破產案件尚未得到破產法院或其他有權機構批准而待定未決時，債務人可以開展任何“通常業務範圍內”的運營事項。

Forever 21提交的相關文件顯示，計劃停止以亞洲、歐洲爲主的40個國家的業務，在其目前所有的約800家門店中關閉約350家。該品牌最大的市場美國將最多關閉178家店鋪，但稱“最終會關閉哪些門店，將取決於與業主商議的結果”，並預計“不會退出美國任何一個主要市場”，該市場的網店會繼續保持運營。

Forever 21曾於半個月前否認破產傳聞。

9月11日，《華爾街日報》曾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稱，受銷售增長乏力、線上競爭對手強勁以及不斷變化的消費者習慣等因素的影響，Forever 21計劃在週日（9月15日）申請破產。

但第二天Forever 21便否認了這一消息。“新聞是不準確的，Forever 21不打算在週日申請破產。我們的店鋪都在營業，並且打算繼續經營絕大多數美國商店，以及少量的國際商店。”

現在看來，這一說法僅是時間上出現不匹配，Forever 21近期的許多變動都預示着它面臨危機，最終會走向破產重組。

今年3月，Forever 21宣佈關閉位於臺灣的所有門店。次月，於線上線下全面撤離中國內地市場。就在這個9月，Forever 21又先後撤離香港、日本及加拿大市場。

事實上在過去幾個月中，Forever 21一直在進行額外融資談判，並與一個顧問團隊合作，以幫助其重組債務，但目前其與潛在貸款人的談判已停滯不前。

破產申請將有助於該公司擺脫無利可圖的商店，並對業務進行資本重組。

不過，與Forever 21合作的物業主如Simon房地產集團、Brookfield房地產合作伙伴有限公司可能會因此受到不小影響。

Forever 21至今仍是這些房地產集團的最大租戶之一，例如該品牌有99家門店從Simon房地產集團處租得，總面積近14萬平方米。如果Forever 21突然撤店，物業將難以在短期內填補空缺。

Forever 21創立於1984年，品牌如其名，風格以20歲左右女孩的活潑、甜美風格爲主。來自韓國的創始人張東文和妻子把Forever 21帶入了美國，和許多快時尚品牌發家的原因相似，Forever 21憑藉平易近人的價格、快速上新、物流迅速等原因快速打開了美國市場。最多時在全球有近千家店鋪。

從Forever 21破產重組對合作物業的重大影響便可知，它曾是許多商場的頭部品牌，佔據着大面積、好位置。而擁有這些條件的前提是，那時的Forever 21是好賣的。

2015年左右，Zara、H&M、Topshop等快時尚品牌瘋狂搶佔市場時，Forever 21便顯露疲態。之後的幾年內，其衆多市場出現虧損、現金流不足、欠款等問題，並陸續撤離了蘇格蘭、悉尼等地。

賣不動的一部分原因歸咎於快時尚盲目擴張的通病。關於這一點，在此次的申請破產重組文件中，創始人之女也表示，Forever 21曾在6年時間內把市場從7個擴張至47個，爲公司帶來複雜性。而在相同的時間，零售業正發生從線下流向線上的顯著變化。

而當快時尚同行們日子都變得艱難時，Forever 21仍是較早被淘汰的一批，這與它自身的問題也分不開。Forever 21的失誤主要集中在對市場認知的不足及擴張慢的原因上。

以中國市場爲例，它明明將消費羣體定位爲年輕、風格多變的女性，可設計和定價卻與這一定位不夠匹配，難以與同樣定位的主流淘寶女裝競爭。

此外，Forever 21入華近十年僅開了20家店，Zara和H&M在華店鋪數量是它的10到20倍。在全球也只有近千家門店。營銷手段也較爲落後，導致品牌知名度在中國還不夠高。

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Forever 21在許多市場的利潤在下滑，其美國市場甚至因此失去了曾經的物流合作伙伴EZ Worldwide Express，這對之後的供應鏈條效率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現在Forever 21的銷售額正在急速下滑，2016年該公司銷售額爲44億美元，到了2018年僅錄得33億美元。Forever 21希望破產重組後，年銷售額可以恢復到25億美元。

如果Forever 21在破產重組中得到了可靠的新注資，趁此機會解決了渠道、產品的問題，或許它仍有轉機。

早在幾年前，Forever 21便嘗試培育新增長點。2014年該公司創立了價格更低的Forever 21 Red，並計劃三年內在全球佈局1200家門店。2017年5月，又推出了生活方式品牌Riley Rose，專門銷售美妝、居家和配飾商品，同時還會搭售熱門美妝產品，如E.l.f. Beauty 和NYX。

Forever 21在電商渠道的發展目前還尚未掉隊。該公司表示，電商銷售額目前佔公司總銷售額的16%，這一比例與H&M集團和Inditex集團處於同一水平。由於其主要市場美國的電商渠道仍在營業，因此主力市場或許仍能扛起主要的線上業績。

目前，Forever 21已經從投資銀行摩根大通和私募基金TPG Sixth Street Partners處，分別獲得2.75億美元和7500萬美元的融資。

創始人之女表示，新融資將幫助公司在至關重要的美國市場推進年改革，同時爲品牌在海外重振和增長業績提供燃料，讓公司能夠更好地履行對客戶、供應商和員工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