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國的地名有着數千年的積澱,所以有的考古學家在進行田野調查的時候,會特別注意打聽、研究當地的(古)地名,從中發掘有價值的歷史信息,特別是帶有“墳”“陵”“崗”“都”這些字眼的地區,很可能有古代墓葬、建築的遺址。相較於現代社會常用“東南西北”來指明方向,在中國古代,用“陰陽”來代表方位似乎更加普遍,在海量的中國縣市級的地名中,“撞名”幾率最高的字很可能就是“陽”了,它代表山之南,水之北,日光所照之地,不僅包含着古人對中國地理方位的認知,也鐫刻傳統觀道家文化的印記。

原標題:自然、人文和歷史:中國地名的淵源

地名是對一個地方的初印象,是“門面”,也是“符號”,如同沉積岩記錄着地質變遷,地名也留存着文明演化的印記,它似一條通道,聯接了今天的我們和過往的歷史。

自然造化:地名的自然之理

中國地名中因自然而生的佔絕大多數,受方位影響,按山水標記,成爲早期中國人爲地定名的傳統。河北的灤縣因灤河得名,內蒙古的呼倫貝爾市則取名周邊的呼倫湖與貝爾湖。

“山水+方位”是一個龐大的地名家族。相較於現代社會常用“東南西北”來指明方向,在中國古代,用“陰陽”來代表方位似乎更加普遍,在海量的中國縣市級的地名中,“撞名”幾率最高的字很可能就是“陽”了,它代表山之南,水之北,日光所照之地,不僅包含着古人對中國地理方位的認知,也鐫刻傳統觀道家文化的印記。一山一水作爲參照物,按照“山南水北陽,山北水南陰”的原則,就形成了簡單的公式:地名由兩字構成,前一個字指某山某水,後一個字則用陰或陽。比如洛水之北謂之洛陽,衡山之南稱之衡陽,又比如淮河之南的淮陰、華山之北的華陰。

“河流+段位”是另一種常見的定名方式。中國人喜歡擇水而居,位於江河附近的地區一般土壤富饒,人口密集。河流呈線條狀,接線明確,不同段位都投射在地名中。河流源頭處爲“某源”如婺源、濟源等;位於水邊,取“臨”“浦”等。如臨汾、臨川等;河流匯合處多用“合”。如合肥、合川、合漳;下游或者出海口多稱“門”“口”,如海門、江門、江口等。

人文賦予:地名的文化內涵

千百年來,以經世濟民爲己任的儒者,將忠孝仁義寫在了中華大地上,每一個地名似乎都蘊藏着豐富的內涵和故事。

以“忠孝”命名的地點,多因典故得名。比如唐太宗李世民因感念戰國時期巴國將軍巴曼子“刎首留城”的壯舉,特把他所守的土地賜名忠州,民國時期改名爲“忠縣”。“孝義市”“孝感市”分別是爲了紀念“割肉奉母”的孝子鄭興以及“賣身葬父”的董永而改名,即是紀念,也是表彰,更是勸勉後人遵從儒道,多行善舉。

以“仁義”命名的地點,常含教化之意。中華大地地域遼闊,邊境地區常有少數民族滋擾或者當地土酋叛亂,除了採取軍事打擊外,中央朝廷也試圖在該地區設縣加強屬地管理,並採取親善政策來緩解矛盾與衝突,“仁懷”“永善”“安義”等地名的來源皆有一定的歷史背景,表達着對地區安寧,人民平和善良、通達禮義的期許。

時光情結:地名的歷史之意

漢字是表意的,所以漢字地名不止是一個空間範圍的代號,更是一種歷史的沉澱,折射歷史,述說歷史。

地名帶着考古密碼。中國的地名有着數千年的積澱,所以有的考古學家在進行田野調查的時候,會特別注意打聽、研究當地的(古)地名,從中發掘有價值的歷史信息,特別是帶有“墳”“陵”“崗”“都”這些字眼的地區,很可能有古代墓葬、建築的遺址。比如夏朝的王城崗遺址的發現最初就來自於地名的暗號,河南的登封市告成鎮古稱陽城,這恰好與傳說中夏朝開創者大禹的都城名稱相符,因而吸引了考古學者的探索。從古鎮附近的王城崗一帶發現了古城牆遺址和大量距今四千多年前的文物,邁出了尋找夏朝的重要一步。

地名帶着故鄉味道。在歷史上數次大規模遷移中,人們除了帶走自己的家眷、金銀細軟,也常常會把故鄉的名字一併帶走。臺灣的許多地名,直觀地記錄了福建移民對家鄉的留戀,臺南市安平區來源於晉江縣安平鎮;臺中縣大甲鎮銅安裏,來源於泉州府同安縣;彰化縣彰化市安溪裏,來源於泉州安溪等等。有些痕跡可能沒有直觀的印刻在名字上,卻在命名習慣上有所體現,比如重慶的“裏”多爲湖廣填四川的時候的湖北移民命名,上海的“宅、巷”代表北方移民,而“弄、庫、裏”代表南方移民。

地名是歷史的活化石,它凝固着幾千年來人們對地理、人文的認識,也揹負着人們對故土、家鄉情結的託付,寥寥數字,卻可演繹出一串故事……

(來源:福建稅務 朱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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