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脚下的公社 ©SOHO中国

「不可能,怎么可能中国人获奖呢?」

20年前,第一次有中国人在「建筑界奥斯卡」的威尼斯双年展上获奖。获奖人是张欣,地产大王潘石屹的夫人。

潘石屹给新华社打电话,新华社直接难以置信的说:「怎么可能呢?」

王珞丹 x 潘石屹

获奖的缘由是「长城脚下的公社」,集结了张永和、隈研吾等12名亚洲杰出建筑师,一人设计一栋。

这12栋建筑直接打碎了人们对房子的理解,很多人劝潘石屹建这个房子没有用,但他坚持。

在纪录片《丹行道》中,他也哈哈大笑着坦言:「确实不实用,上厕所都没法上。(指手提箱)」

问及原因,他说是预感到中国会迎来一个很长时间的对建筑艺术尊重的时代。

《丹行道》:王珞丹跨界制作的建筑访谈类节目,节目将一一对谈12位当代杰出建筑师

那么,这个时代真的来了吗?

什么是好的建筑?

怎样又算是一个好的建筑师?

从建筑去看时代,我们又将看到什么?

这一次,我们从王珞丹的《丹行道》中去寻找答案。

当建筑落成时,它才开始自然生长

龙美术馆 ©大舍建筑设计事务所

「当建筑落成时,它才开始自然生长」这意味着将会有建筑师预料外的事发生。

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趣事。

比如很多人会指着「龙美术馆」外的遮阳网问柳亦春:「这是不是龙鳞啊?」

柳亦春也觉得好玩:「我不知道啊,我设计的时候还不知道叫龙美术馆呢。」

而有时则可能会和建筑师想法背道而驰。

海边图书馆 ©苏圣亮

15年5月10日,一篇《全中国最孤独的图书馆》刷爆了朋友圈:好似没有方向的沙滩上,一座图书馆,一片海,那种强烈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孤单感侵蚀着每一个人。

图书馆成了网红,设计者董功也成了网红建筑师。

为此,董功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释怀:

我一直追求的是跟网红对立的啊?

我要传达的也不是孤独啊?

©苏圣亮

董功直言自己不喜欢「最孤独图书馆」这个名字。

名字是一个媒体取的,董功记得那天三四点对方发来确认稿,他说:「能不能换个平和点的名字,比如海边图书馆。」

对方一口保证说好,董老师你放心。结果当晚推文发出,标题还是中国最孤独图书馆。

王珞丹 x 董功 ©王珞丹工作室

三年后,董功才觉得自己稍微释怀了一点。

「现在我仍然没法用语言表达到底是什么,或许它在某一种非常难以说清的模糊的东西上击中了这个时代的某种东西。」

或许是这个时代有太多孤独活着的人吧?一种永远无法填满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填满的孤独。

高黎贡造纸博物馆 ©迹·建筑事务所(TAO)

面对这种生长的未知,很多时候建筑师只能坦然面对,哪怕结局是沦为一片废墟。

建筑师华黎在云南一个小村庄建造了「高黎贡手工造纸博物馆」。这个小村庄有四百年的造纸历史,这个建筑成为了一个与外界交流的窗口,让更多人能了解这种传统工艺。

因为没能得到好的经营,博物馆开始衰败,华黎最近一直在想法挽救它,去回到一个好的状态。

但他也必须做好最坏的假设。

建筑师华黎

王珞丹问他:「你不担心吗?」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可有点未知的状态或许才有意思吧,可以预料的事也许就不会那么吸引我了。」

华黎沉默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建筑即使已经成为废墟,它依然是有价值的,它依然是可以打动你的。」

理想者与悲观者

张斌、王珞丹于东滩湿地宣教中心 ©王珞丹工作室

「过去十年是一个不良教育的锤炼,所有事都是烂事!」

说这话的是建筑师张斌,他说自己是个悲观主义者。

十年前他曾满怀希望地说:「中国建筑师有可能在未来十年像日本建筑师一样能够有自己的体系,有自己非常足够的表达。」

但十年后,他斩金截铁的说:「不可能!」

澄湖岸边的「超级大闸蟹建筑」

福禄寿三仙楼

这十年发生了什么?张斌未曾细说。

我想起建筑师冯果川在一席的一篇演讲《我今天讲的所有建筑都是不要脸的建筑》。他在演讲中问:「你们踏的每一寸土地都要必须有目的、有功能吗?这是一个问题。」

而如果我们检索「奇葩建筑」,你会发现更多好玩的事:比如在澄湖岸边的「超级大闸蟹建筑」;白洋淀旁的超大巨鳖形建筑;还有经典的福禄寿三仙楼。

王珞丹 x 马寅

实用主义是审美的天敌,而我们一直坚定站在前者。

打造了阿那亚的地产大亨马寅在节目中说:「在过去十几年中,地产一直存在着富贵逼人的价值观逻辑,因为按此去打造产品,就很好卖。」

而张斌这样评价自己生活的上海:「那些打动媒体的图像中密集的高层,和底下迷雾中的日常生活结合在一起,如一种壮丽的丑陋。」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C楼 ©张嗣烨

在《丹行道》中,张斌说作品要做好主要靠甲方能不能营造一个好的创作环境。

02-04年,张斌建造C楼。谈及往事,他最感谢吴长福老师的信任,帮他把所有对设计不利的事全挡在了门外。

而十年后,他在一篇专访中说:「现在把一个项目实现好越来越难,常常不得不半途而废,或者干脆释然于尽力之后的无奈。」

「那个年代有这样的人,这个年代越来越少了。」他语气悲观:「我对未来不太看好。」

咖啡庄园的光影与契里科的画

与悲观主义的张斌不同,华黎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他说:「如果场地有东西可以打动我,我就做,不然就不做。」

在设计「云南新寨咖啡庄园」前,华黎就知道自己要亏钱,但他还是做了,因为喜欢。他便是如此的理想主义。

咖啡庄园中的拱廊

王珞丹问他:「未来你会继续理想化还是要向现实低头呢?」

「我会找能让我在这两方面平衡的项目。」

「找不到呢?」

「那我就不做建筑了。」

说完,华黎拿起了吉他,略带忧伤地唱着,歌名叫《我把心遗落在1989》。

建筑师 张斌

张斌不是理想主义者,但好在是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

他一边说:「别人不理解你,不尊重你,改你,是命。」又一边琢磨:「要做经得起折腾的建筑,折腾完了那口气还在。」

「我对未来不太看好,但是在当下还是要努力做事情。」

比名利更重要的是自由

柳亦春 x 王珞丹

自由是《丹行道》中最被频繁提及的词汇。

不仅是甲方给到建筑师的自由,也是建筑师要给到使用者的自由。

龙美术馆开馆的那天,很多人给柳亦春发微信:「怎么我在你馆里逛了三四个小时,一点没觉得累啊?」

柳亦春回:「因为你人在里面是自由的啊,人在自由走动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累。」

关于这种自由的状态,王珞丹说:「你会想到去滑滑板。」

好的建筑便应该是有自由感的,而不是人一跑进去,设计者就在不停讲述他在想什么。

龙美术馆 ©Xia Zhi

龙美为业内所津津乐道一点是:清水混凝土浇得特别好。

在中国,清水混凝土其实是一种常被回避的材料,因为在国内现有的施工水平下,做好很难。

比如龙美的施工误差最大有6cm,这在中国施工中其实是很小的数据,但在日本,清水混凝土浇筑误差只允许5mm。

龙美成功后,很多人会跟柳亦春说,你再做几个清水混凝土的房子,这个坑你就占住了,说不定还会被叫「清水大师」。

可柳亦春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做一个。

民生码头八万吨筒仓 ©大舍建筑设计事务所

「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大家还是会觉得龙美是我做的最好一个作品。」

但其实有一个作品柳亦春自己更加喜欢,在龙美之后,他又设计了一个浦东美术馆。那是一个国际竞赛,最后赢家是法国设计师让·努维尔。

「非常强烈的失望。」回忆起此事,他的脸上仍掩饰不住伤感:「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如果建成很多人肯定会觉得那是我们做得最好的。」

八万吨筒仓 云梯 ©大舍建筑设计事务所

「但或许也不是坏事吧,如果做成了,也许不会有我后来一段很平静的时间来思考建筑的基本问题。」慢慢他也释然。

即使现在仍旧很多人会说柳亦春只有龙美这么一个代表作,但他也不在意了。而更在意的是名利之外能有更自由的表达。

董功的阿丽拉阳朔糖舍酒店 ©陈颢

而什么是更自由的表达?

张斌说:「建筑和人之间能够有互动,既不是单向的、说教或压迫性的,也不是这个建筑跟你完全无关。」

董功说:「经历过那些限制、纪律、规范的磨练然后又能跳脱出来,那个时候呈现出的自由,才是更精准、更真实、更有意义的自由。」

这是最好的时代

严格意义上,《丹行道》可能并不算一个成功的节目。

想了解建筑的人,会嫌它讲得太浅;关心娱乐的人,又会觉得它不够综艺。节目所采用的的黑白画面也被许多人诟病。

豆瓣评分7.9不算低,可评价人数不过157个。

王珞丹自己在节目中也忍不住发问:「不懂建筑的女演员非要聊设计,是不是挺可笑的?」

董功、王珞丹在糖舍 ©王珞丹工作室

是不是真的可笑,王珞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这是一件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

建筑都需要十年、二十年时间,建筑师也需要。她想记录下这些建筑师当下的状态,当下对建筑的表达,所处的生活状态,甚至一些他们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而五年、十年后,当她再一次向这些建筑师询问相同的问题时,也许会给出绝不相同的答案。

王珞丹 x 董功 ©王珞丹工作室

二十年前潘石屹判断,中国会迎来一个很长时间的对建筑艺术尊重的时代。

我真切地希望我们真的迎来了这个时代。

一个真正能读懂建筑是什么的时代。

一个真正愿意尊重建筑艺术的时代。

这是我们的时代,最好的时代,因为我们只活在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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