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陳順平是武漢百步亭社區攝影志願者小組的組長,拍攝萬家宴很多年了。百步亭社區的發熱門棟和發熱病人和武漢其它小區差不多,很多人在網上揪着百步亭不放,一是蹭熱點,二是百步亭比較有名。

(原標題:紅星深度丨一場萬家宴之後的輿論漩渦)

65歲的陳順平有個習慣,每次拍攝完一場活動都會精選幾張作品發在朋友圈。但是,1月18日百步亭萬家宴的照片,他始終沒發。

陳順平是武漢百步亭社區攝影志願者小組的組長,拍攝萬家宴很多年了。他沒想到今年這場“人沒往年多,佈置也沒往年隆重”的傳統活動,會將自己居住20年的社區,帶入一場輿論風暴。

據武漢市防疫指揮部披露的信息,截至2月8日24時,百步亭社區確診病例87例,疑似患者數113人,確診或疑似患者佔居民數(實有人口11.2774萬人,不含經商、務農等流動人口6萬人)的0.18%。截至2月12日,社區工作者、參加萬家宴人員尚無一人爲確診和疑似病例。

但是身處其中的業主人人自危,驚恐像病毒一樣籠罩着社區:居民聚集排隊買菜,社區消殺不徹底,公佈發熱門棟,等待覈酸檢測……萬家宴過後,百步亭社區的一舉一動,在疫情蔓延過程中被不斷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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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亭社區第二十屆萬家宴舉行。圖片來源:楚天都市報

萬家宴

1月18日上午9點過,陳順平和幾個攝影志願者來到萬家宴主會場。當天此處有3個活動:年貨趕集會,文化趕集會和社區萬家宴。

陳順平看到,各苑區陸續將居民製作的菜品擺到指定展臺。會場外,除了正在準備演出的演員,已經有不少前來參觀的居民,他們有說有笑,沒有一人戴口罩。

陳順平的老伴也是志願者,每年都會爲萬家宴準備菜品,今年她做了蝦仁玉米和一個名爲“全家福”的菜。宴會流程、亮點、如何佈置會場等問題,是幾天前志願者和社區工作人員就開會討論出來的。爲了菜品數量,他們通常還會發動志願者向居民徵集。

百步亭佔地5平方公里,社區內有安居苑、百合苑、景蘭苑等9個居委會,10多個小區,入住超過18萬人。

萬家宴是百步亭的名片,每年農曆小年如期進行,到今年已經連續舉行20屆。從百戶、千戶到萬家,宴會的規模越來越大,名聲越傳越廣,甚至還入選過吉尼斯世界紀錄。

在百步亭社區居民餘女士看來,隨着社區的名聲越來越響,這些活動似乎成了不得不做的門面。每天上下班,她都能看到社區在小區組織的各種活動,吹拉彈唱、臘八節徵集食材給居民熬臘八粥、快過年了免費送對聯。餘女士說,老年人空閒,可以跟着社區倡導的那一套生活,但是年輕人比較頭疼。

有一次,社區稱有人要過來採訪拍照,讓餘女士和幾個業主下樓到小區裏織毛衣。拍照的人說織好毛衣要捐到貧困地區,她當了一下午的“羣衆演員”。

萬家宴則更加重要。有一年,一位志願者找到餘女士讓她做一個菜送到居委會參加活動,她不會做菜,但擰不過,只能下樓到超市買一包滷花生,倒在盤子裏,撒上香菜,端了過去。

沒有誰人會輕易中斷這場持續了那麼多年的傳統。據媒體報道,當天社區4萬多個家庭歡聚一堂,居民自創的13986道菜品擺滿主會場和9個分會場。但對於拍攝萬家宴很多年的陳順平來說,今年居民沒有往年多,佈置沒有往年隆重是很明顯的。“按理說第20屆應該比以往熱鬧纔對。”陳順平不解,找現場攝影的夥伴問,他們也納悶。

紅星深度丨一場萬家宴之後的輿論漩渦

↑百步亭社區安居苑。

兩天後,國家衛健委高級別專家組組長鍾南山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武漢新冠肺炎“肯定有人傳人”,已經有14名醫護人員被感染。陳順平的疑問解開了,但是隨即開始後怕起來,因爲那兩天他不僅去了萬家宴,還去園博園拍了燈會。從1月20日開始,他再也沒有出門,每天都在微信羣和攝影志願者討論疫情的發展。

李女士在百步亭社區附近的大藥房上班。1月初,她從朋友圈得知新冠肺炎的消息,但是後來官方說“可防可控”,她和同事也就沒有重視。中間,有戴着口罩到藥店買藥的人說,從醫院的朋友那得知新冠肺炎情況很嚴重,但李女士不相信,還和買藥者開玩笑,讓他不要傳謠。

但沒過幾天,到藥店買口罩、酒精、蓮花清瘟膠囊和奧司他韋的人不斷增多。李女士記得,1月22日那天,很多居民湧到藥店買口罩和酒精。他們賣了一天,因爲儲存不多,很快就賣完了,只能在門口張貼口罩、酒精等銷售告罄的通知。

“究竟疫情是什麼情況?”萬家宴過後的幾天,百步亭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醫生徐先生經常接到居民打來的詢問電話,他每次都是根據官方發佈的信息進行解釋,讓居民不要慌張。

紅星深度丨一場萬家宴之後的輿論漩渦

↑百步亭社區衛生服務中心。

百步亭社區一位工作人員接受媒體採訪時說,社區很多工作人員都曾建議取消舉辦萬家宴,但是最終領導沒有采納,理由是不想讓居民失望。兩天後,人傳人的信息確認,社區工作人員傻眼了,管委會告訴他們不要接受媒體採訪,靜觀其變。

1月21日,武漢市長周先旺回應稱,舉辦百步亭萬家宴,是基於疫情傳播是人與人之間有限性傳播進行判斷的,對這件事預警不夠。

隨後,百步亭和武漢其它小區一樣,開始出現恐慌。居民的電話不斷打入,詢問各種問題,工作人員則需要走訪每個家庭去發《告居民書》。徐先生和很多社區工作人員也開始投入了繁重的疫情防控工作。

“我不想死”

彼時,武漢多家醫院發熱門診已經排起了長隊,氣氛異常緊張。1月22日,紅星新聞記者曾探武漢4家醫院,協和醫院體檢大樓一樓被臨時改爲發熱門診,60多個正在打吊針的病人擠滿大廳。旁邊的走廊裏,超過130名病人分成3隊等待就診。武漢中心醫院後湖院區的門診大廳公告牌上寫着:由於目前急診科就診患者增多,等待就診時間可能需要5-6小時左右不等。

紅星深度丨一場萬家宴之後的輿論漩渦

↑百步亭花園現代城。

李女士擔心母親在養老院得不到很好的照顧,1月24日將母親接到百步亭花園悅秀苑家中。她原本以爲一家人在一起,少出門,就會捱過這次疫情。可是幾天後母親先出現發熱,不喫不喝,臥牀不起,隨後李女士和老公也出現發熱、咳嗽。

“應該就是那種病了。”李女士很害怕。她打居委會、管委會電話,打市長熱線,發微博求助,有時候一邊打一邊哭,因爲母親有很多併發症,她擔心等不到確診就會去世。最初核酸檢測盒子數量有限,不是每位病人都能做檢測的,但不做檢測就無法確診,無法確診就沒機會入院治療,李女士一家人只能在社區排隊等待。

同一小區的餘女士狀況和李女士差不多。因爲擔心到醫院被交叉感染,發熱7天,低燒變成高燒,她最終不得不去醫院。她先去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只能查血,做初篩,醫生建議她到發熱門診去做CT。爲了錯開就診人羣,第二天凌晨2點多,她和丈夫特意選擇了一家小型醫院做檢查,原本想CT和核酸檢測一起做,但是醫院只能做CT。

“一進發熱門診整個人汗毛都立起來了。”餘女士至今無法忘記那天的場景,很多人排隊打針,診室外臨時增加很多牀,病人橫七豎八地躺着輸液,不時傳出咳嗽聲。她連忙把丈夫往門口推,害怕被感染。等她檢查完,天已經亮了,結果是雙肺感染,呈毛玻璃片狀,檢查報告上寫了一句話:疑似病毒性肺炎。看着報告單,她懵了。丈夫開着車,她哭了一路。

回到家,親戚、朋友一個接一個打電話來問。“姐,我不想死。”一個堂姐給餘女士打來電話,她說完第一句話就泣不成聲。她在電話裏告訴大家,做了檢查,可能被感染了,醫院沒辦法進,社區在幫忙聯繫核酸檢測,現在她只能等。她接一個電話哭一次,從早上一直哭到下午兩三點。

在朋友勸說下,她試圖振作起來,到網上搜索各種治療方法,自救。“每天喝13斤水,一壺水接着一壺喝。泡熱水腳,運動,沒有食慾也讓自己進食。還託朋友從深圳買一些增強免疫力的藥。”餘女士說,每次看到體溫降到37度,她都會高興地流眼淚。

紅星深度丨一場萬家宴之後的輿論漩渦

↑百步亭社區的居民。

其實,爲解決發熱門診等候時間長、牀位安排不及時等問題,武漢市新冠肺炎防控指揮部在1月24日就發佈7號通告。通告安排了兩項工作:

一、全員排查發熱病人。由全市各社區負責,全面排查所服務轄區發熱病人(含已就醫和未就醫市民),並送社區醫療中心對病情進行篩選、分類。對於需要到發熱門診的病人,各區統一安排車輛送達指定發熱門診就診,指定發熱門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收病人;對於不需要到發熱門診就診的病人,由各社區落實在家居家觀察,社區負責做好市民居家觀察服務工作。

二、分類安排發熱病人。已確定或高度疑似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人,由市衛健委負責,安排車輛送至指定治療點治療;疑似的發熱病人,留在發熱門診留滯觀察;發熱情況較輕,還不能確定爲疑似的病人,由各區負責接回指定地點隔離觀察;確定不是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人,由各區負責送回家中居家觀察。

但是現實中的多種情況,通告似乎無法解決。徐先生告訴紅星新聞記者,剛開始的10天非常混亂,定點醫院只有幾家,所有的病人都擁擠過去,問題得不到解決,壓力又回到社區。“社區工作人員有限,要面對需要解釋的居民太多,根本就忙不過來。”徐先生認爲,不僅是百步亭,武漢其它社區情況都差不多。

一般情況下,病人先到社區醫療中心初篩,開證明,然後由社區安排,送他們去醫院拍CT,如果CT結果不好,就得做核酸檢測,但剛開始核酸試劑盒很少,很多病人等很久才做上。徐先生說,最難的是病牀,有些人確診了,或者檢測結果未出來但症狀很重,需要住院,但是隻能等。

紅星深度丨一場萬家宴之後的輿論漩渦

↑百步亭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分診臺。

當然,有的患者等不及也在想各種方式住進醫院。第二次採訪餘女士時,她說一位朋友告訴她,有家醫院可以直接過去做核酸檢測,如果確診的話病人會立刻得到收治,她準備第二天帶着丈夫和母親去試試。

恐慌像病毒一樣

2月4日,一張“百步亭爆發了”的截圖在網上流傳,在安居苑55棟樓裏,33棟出現發熱病人;百合苑36棟樓裏,17棟出現發熱病人。由於百步亭社區遲遲沒有公佈發熱患者人數、患者的具狀況和安置情況,事件在網絡上持續發酵。

2月12日,紅星新聞記者在網傳的發熱病人單元門上看見,確實貼有“發熱樓棟”字樣。當時在百步亭幾個小區中的走訪發現,部分小區進門比較容易,沒有保安,也不用量體溫。

紅星深度丨一場萬家宴之後的輿論漩渦

↑百步亭社區的“發熱門棟”。

但隨着輿論聚焦,信息不對稱,恐慌像病毒一樣開始在社區蔓延。有的業主在網上質疑百步亭社區消殺不徹底,有的業主甚至自己在微信羣統計患者情況。

在記者加入的幾個業主羣中,他們經常監督社區工作,分享自救方法,研究各種條文通知。有業主分享將掛燙機調大60度,每天熨燙領口、袖口、胸口可以殺病毒;有的人不敢下樓買菜,送貨員到樓下,她會用繩子把菜吊回家裏;還有的人將老人在小區沒戴口罩曬太陽的照片發到羣裏,問大家是否可以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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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亭社區曬太陽的老人。

徐先生告訴紅星新聞記者,因爲恐慌,很多居民湧到社區醫療中心就診。“感覺自己發燒,胃口不好,全身無力,擔心自己感染了,要來檢查一下;聽說周圍的親戚、朋友被感染了,感覺自己可能被傳染,也來檢查一下。”徐先生給他們量完體溫,發現並沒有發熱,但是對方還是不放心,一直問。

“社區工作真的很難。”徐先生說,每個同事都拼了命在幹活,但是每個業主要求不一樣,大衆需求能滿足,但個體化的需求就很難辦,“社區一天消毒兩次,有的業主說沒聞到消毒水的氣味。你把電梯和所有消防通道都消毒了,他們覺得還有很多地方應該消毒。有的業主子女就在身邊,他打電話告訴你家裏沒人,要工作人員送藥、送菜。”

2月12日,百步亭社區管委會大廳裏,兩個志願者在一邊接電話,一邊用筆記本登記信息。往裏走,幾個工作人員在覈對社區排查的數據。記者在大廳椅子上坐了5分鐘,兩個志願者電話沒有斷過,不一會就會有業主進入,親自給工作人員反映問題。

餘女士理解社區工作人員的辛苦,她也看到經常有人跟他們吵架,但是她認爲他們沒有站在病人的角度考慮。“他們沒得這個病,得這個病肯定也慌。”餘女士說,如果沒事也不會往社區打電話,那都是因爲沒辦法了。

餘女士曾三番五次給社區打電話,後來又把求助無門的情況發到微博上。第二天,一位社區工作人員很生氣地給她打電話。

“餘女士,你是不是想隔離,走呀。”

“我在家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感染家人,我不應該隔離嗎?我要的不僅是隔離,是要做檢測,要進醫院。”

據武漢市防疫指揮部披露的信息,截至2月8日24時,百步亭社區確診病例87例,疑似患者數113人,確診或疑似患者佔居民數(實有人口11.2774萬人,不含經商、務農等流動人口6萬人)的0.18%。

管委會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發熱門棟是按照區防控指揮部要求公佈的。百步亭社區的發熱門棟和發熱病人和武漢其它小區差不多,很多人在網上揪着百步亭不放,一是蹭熱點,二是百步亭比較有名。

鬧市裏的“桃花源”

陳順平到現在也想不通,一場萬家宴會將自己居住20年的模範社區,帶入一場輿論風暴。

在百步亭社區官網上可以看到,這裏一直是鬧市裏的“桃花源”,是市場運作下的“烏托邦”,是現實裏的“童話世界”。居民入住近20年來,沒有大的鄰里糾紛、沒有越級上訪、沒有羣體性事件、沒有未成年人犯罪。社區榮獲全國先進基層黨組織、全國文明社區、全國和諧社區示範社區、全國無毒社區等100多項國家級榮譽。

紅星深度丨一場萬家宴之後的輿論漩渦

↑步亭社區管委會。

陳順平告訴紅星新聞記者,百步亭和其它社區不一樣,突破了傳統的“區-街-居委會”管理型行政體制,居委會和物業公司都屬於百步亭集團。“這樣方便管理,像一個大家庭,有利於和諧共處。”陳順平說。

紅星新聞記者瞭解到,在通常的基層管理體系中,社區是由街道來管理的。而百步亭的模式跳出這個傳統的行政管理體制,不設立街道辦事處,直屬於武漢江岸區管理,實行社區自治。

作爲一個房地產開放商,百步亭集團承擔了對整個社區的建設工作。百步亭集團下的物業公司又作爲社區管理主體,承擔了街道的大部分行政權力,實現了羣衆自治。

志願服務是百步亭一直在打造的品牌之一。據媒體報道,社區志願者有5萬多人,他們通過成立1個志願服務中心、28個志願服務站、820多個樓棟志願服務小組、170多支特色志願服務隊伍,建立橫到邊、縱到底的志願服務組織,使得志願服務活動常態化開展。

志願者來源是退休的社區居民,這些老年人在平時社區建設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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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亭社區的志願者。

陳順平屬於百步亭最早的一批住戶,2000年搬進來的時候,百步亭周圍還是一片菜地,旁邊有幾個企業,配套設施基本沒有,但通過幾年的發展就變了樣。他記得剛住進來的時候,社區就倡導志願服務活動,後來他老伴先加入,他退休也加入了進來。

陳順平說,有一位80多歲的老志願者,住進百步亭後開始志願撿菸頭,後來成立了一個老年撿菸頭志願隊。他們堅持了很多年,每天拄着柺杖,在柺杖下面釘一個釘子,用釘子去插菸頭,然後裝在塑料袋裏。

百步亭老年人多,有些志願服務小組是依託社區老年大學的。陳順平介紹,老年大學有舞蹈班、書法班、攝影班、腰鼓班、模特班等100多個班,社區活動就是這些團隊展現的舞臺,所以大家都積極參加。另外,陳順平所在的小區每月15日會進行大掃除,清理小區的死角,每天晚上會派志願者到門口值班。

但在此次疫情中,平時活躍的志願者們派不上用場。因爲這些志願者大多是老年人,是新冠病毒的易感人羣,雖然人數衆多,但社區不能把排查任務下派到他們身上。百步亭的自治似乎反而帶來了弊端——其它社區上面是街道,屬於政府系統,協調資源能力更強,而百步亭管委會一停擺,最後各個居委會各自爲政,能拿到的資源反而少了。

2月10日,湖北省新冠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指揮部召開重點工作調度會,要求堅決落實“應收盡收,不漏一人”工作要求,確保確診病人100%集中救治、疑似病人100%集中收治、發熱病人100%留觀、密切接觸者100%隔離。

2月16日晚,社區醫生徐先生告訴紅星新聞記者,百步亭已經落實了“應收盡收”的要求,目前重點工作是監控全社區所有居民的體溫,發現疑似病例。他們和社區工作人員,還有前來支援的公務員幹部力量,在社區形成“網”,每個人包幾棟樓,每天通過微信、電話、上門等多種方式進行排查。

餘女士於2月12日住進社區安排的隔離酒店,她進行了3次核酸檢測,截至2月14日還沒有拿到檢測結果。她在酒店還是每天堅持喝熱水、泡腳和運動。“不知道病情有沒有惡化,我感覺靠自己(將病情)壓下去了一些,我到現在就是一個未解之謎。”她說。

兩天過後,李女士一家三口也住進了隔離酒店,還在等檢測結果。因爲母親生活不能自理,她原本讓丈夫去酒店,她們在家裏隔離,但是社區沒同意,最終她和母親也去了酒店。好在酒店安排她們住一個房間,方便她照顧母親。

陳順平已經20多天沒出門了,生活用品全由兒子外出採購。他還是堅持每天在微信羣和攝影志願者小組的成員聊天,他們想出門去拍攝疫情相關的照片,但是每個人都擔心會被感染……

netease 本文來源:紅星新聞 責任編輯:周馨怡_NB1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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