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楊健

從包攬到團滅，需要多久？

去年此時，歐冠1/8決賽幾乎成了英超自留地：首個比賽日，利物浦、曼城、熱刺、曼聯4隊取得2勝1平1負，僅有曼聯主場負於巴黎，利物浦主場被拜仁逼成白卷。但一週之後，四隊取得全勝，其中既有曼聯3:1絕地逆轉巴黎，更有曼城7球吊打沙爾克的狂野。

然而，往事註定只能回味。時隔一年，歐冠1/8決賽首回合行將戰罷，去歲包攬兩大杯全部決賽名額的英超，一隻腳已經踏進滑鐵盧：此前出戰的3隊利物浦、熱刺和切爾西，3戰全敗，1球未進。尤以今晨主場輸球輸人的切爾西爲最，他們幾乎預定了16強首個出局名額。

從捨我其誰，到見誰輸誰，一年之間，英超似乎又回到了外戰“扶不起”的節奏，惟一尚未登場的曼城，面對的是昔日的三連冠得主皇馬，“正名”之路，任重道遠。

不買人又輕敵，不輸纔怪

經歷去年節禮日到2月初的魔鬼賽程，本賽季看似格局分明、懸念不大的英超，本該在歐戰及早蓄力、畢其功於一役。然而，人們看到的，卻是持續一週雙賽後，傷病累累、身心俱疲的三支球隊。

作爲英超四隊中傷病最嚴重的存在，凱恩和孫興慜重傷，穆里尼奧本就滯澀的進攻，同時沒了支點和爆點，球隊傷病遠不止鋒線，隊長洛裏2020年才從手臂骨折傷勢中恢復，阿爾德雷維爾德、費爾通亨等人也都是老傷號。利物浦情況稍好，去年薩拉赫和馬內中途缺席淘汰賽的沉重打擊，本賽季得以倖免，但球隊多線作戰、全靠一口氣吊着，不少主力體能已經到達極限，對壘馬競的鐵血防守折了隊長亨德森，同樣也是雙重打擊。切爾西方面，亞伯拉罕自與阿森納的德比戰受傷後，一直都是帶傷作戰，狀態能好，纔是怪事！

然而，不同程度的減員危機之下，英超冬窗運作卻相當後知後覺：利物浦12月敲定南野拓實後就按兵不動，而熱刺賣走埃裏克森後，只進補了貝爾溫，怕挨宰的切爾西則按兵不動。這也使得“明牌”的英超三隊，被馬競、萊比錫和拜仁完全研究透徹，被高度針對的三強，面對困境只有一套戰術，“後手”太少，自然處處受制。

而另一個不得不提及的因素，則是英超首次在2月引入冬歇期。足總和職業聯盟本意，是讓英超球隊在外戰開啓前，得到足夠休息確保精力充沛，孰料這一歇，卻險些把贏球感覺歇沒了：結束休假的利物浦，連續兩場對壘中下游球隊，都只取得驚險的1球小勝。而冬歇之後，例行的強強對話，則加劇了英超球隊的內耗：今晨被拜仁痛打的切爾西，三天前才和熱刺踢完倫敦德比，“冬歇”的紅利，早已被揮霍一空。

當然，三隊的共同問題，還有輕敵。儘管克洛普一再提醒馬競和西蒙尼不好對付，但手下們還是對攻克鐵血防線過於樂觀，過早意外落後時又集體焦慮急躁；熱刺防範哲學坑掉了不少中下游球隊，但面對德甲領頭羊則辦法不多，也符合他們內戰對壘其他Big5時的疲軟傳統。至於切爾西，青春風暴固然餘勇可賈，可他們和拜仁的老江湖們，數量級之差的經驗，又從何彌補？

集體“脫歐”？毫不誇張

首輪的輸球已經板上釘釘，次輪英超三隊翻盤可能有多大？至少倫敦兩隊已經形勢危殆，而衛冕冠軍利物浦，也是華山一條路。最壞的情況，英超可能如他們的國家一樣，擦槍走火，被迫“脫歐”！

主場3球完敗，搭上下輪停賽的阿隆索和若日尼奧，也難怪比賽尾聲蘭帕德已經癱坐教練席，聽天由命。從抽籤揭曉之日起，藍軍就是不被看好的一方：不但由於拜仁小組賽階段火力全開，更因藍軍防守實在糟爛，加上本場，自1月28日至今再未零封的切爾西，6場賽事場場失球，面對聯手打進56球的萊萬和格納布里組合，三週後的安聯之行，缺兵少將的藍軍，少輸當贏。

同樣在和德甲對話中喫癟的熱刺，比分或許沒有那麼難看，但場面之貧乏猶有勝之：若非韋爾納揮霍機會成性，德甲領頭羊絕不至於僅靠一個點球，纔在客場拿下勝利。但這個比分已經足夠穆里尼奧氣短。一則在曼聯拿下歐聯杯至今，“狂人”外戰已是一年不如一年，重心也早已迴歸國內賽場；二則反殺晉級的前提，是客場進球，可一個正經中鋒都沒有的熱刺，靠誰破門？

相比於倫敦雙雄的慘淡，利物浦的晉級希望還在五五開，畢竟，衛冕冠軍仍有着全歐最厚實的首發和板凳，也有着極高的心氣，去歲的安菲爾德奇蹟，如今仍是莫大激勵；而馬競上賽季1/8決賽首回合2球領先，次回合被C羅帽子戲法逆轉，也絕非鐵板一塊。尤其在英超冠軍懸念已經不大的情況下，利物浦肩負的不但是衛冕使命，更是爲全英超正名的重任。

藍月出徵，也難求生？

先行出戰的Big3輸球的事實已經無從改寫，碩果僅存的曼城壓軸登場，會逆轉連敗的噩夢麼？答案顯然同樣不樂觀。

上輪英超，曼城在射失點球的情況下，從王權球場帶走三分，運氣成分着實不小，比起利物浦，英超衛冕冠軍更早進入強弩之末，去年12月前後的人見人欺，再顯著不過地揭示了“藍月”的下限：當瓜氏傳控哲學紅利消耗殆盡後，曼城也只是一支稍高配的巴薩而已，防守屢屢漏人、進攻持續打鐵，在歐冠淘汰賽，任何一項都是致命缺陷。

當然，瓜迪奧拉的對手齊達內，眼下也有着相似的煩惱，上輪意外輸球，使得皇馬一度看見曙光的西甲冠軍，又峯迴路轉，考慮到週末還有國家德比，銀河戰艦“兩手抓兩手硬”只是美好幻想。但比起曼城，皇馬雖然進攻端天殘地缺，但防守質量卻要高上不上，比起一隊經常只有15人健康的“藍月”，皇馬雖然少了阿扎爾，但板凳席完全可以組建另一套陣容，打法也遠比曼城豐富。

做客伯納烏，瓜帥固然不乏美好回憶，但現實則是離開巴薩之後，馬德里已經多次成爲西班牙人的傷心地，尤其8年至今，瓜帥歐冠再未突破半決賽天塹，當年的人生贏家本色，早已被齊達內後發超越。禍不單行的是，遭遇歐足聯兩年外戰禁賽的藍月，一旦上訴失敗，本屆歐冠將是他們“最後的晚餐”，內外交困之下，本就不以精神屬性見長的曼城，崩盤的可能，遠大於絕地求生。

如此一來，英超球隊將首回合將遭遇四連殺，更加危言聳聽的現實，是1/8決賽過後Big4團滅，成就意甲和德甲花式狂歡。人前留一面，日後好相見，上賽季大包大攬的風光之後，“還債”之旅，英超纔剛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