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周生宝

马山是诸葛镇与沙沟镇的界山,位于诸葛镇驻地西北6公里,博沂公里东侧,青兰高速自南马山贯穿。马山有南、北之分。南马山海拔492米,北马山海拔488米。石质系石灰岩、页岩及玄武岩。因状如马,以方位称为南马山、北马山。

地 理

家乡的马山是诸葛镇和沙沟镇的分界山,更是沂河和沭河的分水岭,呈南北走向,中间有鞍部,以鞍部为界,分为南马山、北马山,南马山海拔492米,北马山海拔488米。马山北接雨山,南连卞山,站在山顶,西可望三角崮、货郎崮,东可眺沙沟水库。雨山上有庙宇,卞山上有村庄,三角崮、货郎崮算得上是有气势的山崮,沙沟水库则是沭河上游的大型水库,周边的山水似乎都比马山出名多了,而马山一直显得默默无闻的样子。

马山上层全是火山灰形成的黑色玄武岩,底部是红黄的砂石。马山四周乃至山顶,基本上是肥沃的土地,孕育了许多个村庄,西侧诸葛镇这边有凤凰峪、七沟、安家圈三个村庄,北侧是于家洞、野坊,东侧是上虎峪、下虎峪、于家河,南侧是龙河官庄、麻峪子,都属于沙沟镇。

传 说

传说马山以前不叫马山,而是叫鹿山,这里景色秀美,山泉潺潺。鹿山西边城子园(新庄村的旧称,在今大口井处,后全村迁徙,故名新庄)有一个地主,每天都指使一个小放羊的去鹿山放羊。鹿山上有只可爱的小梅花鹿,不知不觉,跟小放羊的就慢慢熟识了,最后成了要好的朋友。一天,小鹿悄悄告诉小放羊的说,过些时日,天上的九仙女要到这里来游玩很可能还要下泉洗澡,到时藏起一位仙女的衣服来,就可以留住她做媳妇儿。小鹿还告诉小放羊的说,到时若自己不在,可以摇山上那两块状似鹿角的石头,自己就会及时地来了。小放羊的听了很高兴,等到九仙女下凡的日子,早早就找了藏身之地,躲了起来。那一天,九仙女果真从天上飘飘而来,一个个貌美如花,体态婀娜。她们嬉笑打闹,在草地山林玩耍够了后,就来到了一汪清泉旁边。她们每人在地上兜了一堆石头,脱下自己的衣服放上,然后嘻嘻哈哈地向泉水中走去。未等仙女们完全下水,小放羊的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抱衣服,仙女们一阵惊叫,赶紧都蹲到了水里。小放羊的抱起一身衣服,似乎觉得还不满足,紧接着又抱起了另一身衣服……突然,天昏地暗,九仙女放衣服的九堆石头轰隆隆地快速升起,变成了九座小山,把小放羊的一下子抛下了山。小放羊的连滚带爬,等他站起身来,哪里还见自己怀中仙女衣服的影子?羊不见了,仙女不见了,小鹿也没有出现,小放羊的懊恼不已,爬到鹿山上去找小鹿,拼命地去摇鹿山顶上的两只鹿角,小鹿却没有出现,他便又用石头狠命地砸鹿角,结果把两只鹿角全砸断了,小鹿也没有再出现。小放羊的心中既懊恼,又惊恐,不敢再回到城子园,最终也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从此,鹿山再也没有了鹿角,变得倒像一匹马,后来的人们就改称鹿山为马山了。马山的西侧从此也多出了一连串九个小山丘,当地人称之为九女墩。

或许因为这一番意外,仙女们再也不来了,马山上的神鹿也杳无踪迹了,这里从此少了仙气。至今偌大的马山上也没有什么庙宇,只在南马山南鞍部(此处当地称庙子鞍)过去有一座不知什么年代的庙,形制很小,前面是用一块石板凿成的门窗,里面供奉了三座神像,也有一座石碑,可惜“破四旧”时石碑被砸,小庙被毁,只剩下了一个石碑座。如今人们又在此建起一座小小的山神庙,偶有过往的乡亲在此磕个头,或者来上炷香还个愿。

不过,马山东边的上虎峪、下虎峪之间,如今仍有一座三官庙,每年的正月十五,在四里八乡之间,香火还算比较旺盛。谈起这座三官庙,当地流传着一个不太引人入胜的传说。说是有亲弟兄仨路经此地,听说附近有庙宇,老大就派老三去探望一番(另一说法,三人口渴了,派老三去找水)。结果左等右等不见老三回来,又派老二去,结果老二也没回来,老大只好自己亲自去。等老大发现老三和老二,原来他俩已经在庙堂里坐好了,老三已经坐了庙堂的正位,老二坐在他的东边,老大气坏了,但由于自己来得最晚,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坐了西边最末的位子。现在看塑像,老三笑嘻嘻地坐在正中间,老二不满地看着老三但不算明显,而老大侧着头,则是很生气地看着老三了。不过这仨人成了这里的神仙后,对当地还是有所福佑的,并没有意气用事,据说祈雨、病灾什么的还比较灵验。老百姓们传说,日本鬼子来到此地时,他们骑着马,离这座庙一里路的时候,马居然怎么也不走了,日本鬼子也不再坚持,就回去了,真算是保护了这里的一方百姓。

历 史

马山仙气不是太旺,大概也谈不上什么人杰地灵。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离沂水最早一批共产党产生的村庄下胡同峪(沂水最早共产党员李清漪故乡)、埠前(李鸿宝故乡)、上小诸葛(陈梯山故乡)等村只有十几里路,革命的火种自然而然地很快蔓延到这里来。马山周边,每个村庄都出过位数不少的共产党员,后来南下干部不少,可以说革命、工作的足迹几乎遍布全国各地。

马山周边的村子,大概野坊村最大了,该村刘姓居多,出生于诸城的著名宰相“刘罗锅”刘墉,其老祖据说就是野坊村的,诸城这一支刘姓,俗称“野坊刘”。诸城刘氏先祖很贫寒,从野坊村逃荒出发时,挑着东西,不知该去往何处,扁担发出“吱哧”“吱哧”的响声,挑担人听起来像“诸城”,便直奔诸城落了户,后来竟然发迹起来。野坊村因了刘墉,村中便有了相府灯。曾有一村妇夜间推碾,就悬挂了相府灯来照明,恰有一县官路过,发现远处悬挂有相府灯,便不敢再乘轿(一说骑马),诚惶诚恐,几乎是爬将过来,却发现是一村妇在挂着相府灯推碾,便上报了朝廷,于是,相府灯被收回了。这个故事类似传说了,不过,现实中,野坊村也有一些革命者,有人据说做到了鞍山钢铁厂的书记。

下虎峪的李姓,跟李鸿宝有亲戚,该村的革命事业发展很迅速,入党并出去干革命的不少。听说该村有一革命者,曾为张学良的夫人赵四小姐当过秘书。后来的革命者更多,比如1927年出生的李春清,他在十五六岁时就干革命,个子连枪都差点背不起来,但却亲自打死了一个日本鬼子,后来曾任莒县民政局长。

于家庄村人口也不少,革命者也很多。一位叫于松泉的,大概1920年出生,曾到浙江金华担任了公安局长。

王文岳大概是凤凰峪村至今出过的最高级别的干部了,据说他先是从昌潍地区的团委书记干起,历任昌潍专区专员、山东省电子工业局局长、潍坊市政协主席等职。还有一位周来法,我得叫大爷爷,在东北打四平等,打过无数次战斗,却从来没有受伤。后来,建国后在部队曾跟少奇主席等合过影,可惜,照片在“文革”中销毁了。

下洼子村的魏玉阶在重庆担任了重工业局局长,据说他一只手受伤伸不开,人称“独锤”;陈万德到了四川;徐永堂在临沂地区干到了副专员。

前沟子村虽小,革命出身的人却不少。李长伟南下到了上海,后来担任上海市供销社主任;杜金秋到了四川,干外贸工作;新疆建设兵团出身的李京成,担任了中铁十四局的局长;在大同当过兵的李元信,担任过沂水县政法委书记……

4

区 划

说起马山附近的行政区划,基本一直是诸葛和沙沟的界山。独立设乡,大概惟有1947年成立的“凤凰乡”了,当时的“凤凰乡”,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一个乡镇的管理区。据有的老人回忆,诸葛区凤凰乡,大概包含安家圈、七沟、大崖头、凤凰峪、前沟子、下洼子、上虎峪、下虎峪、麻峪子、龙河官庄、东卞、西卞、红石崖,乡驻地在安家圈,乡党委书记是大崖头村徐文恩,乡长是安家圈村徐永生,营长是凤凰峪村王清润,副乡长是凤凰峪村牛来东,乡党委委员是凤凰峪村王清沼,文书是七沟村的王立德。假如这个说法成立,这个乡大概基本上是以马山为中心而成立的了。

不过,我查阅《沂水县地名志》时,发现只有在1953年的行政区划里有五区(诸葛区)“凤凰乡”这个划分,但辖区只有“大崖头、七沟、安家圈、凤凰峪、前沟子、下洼子”六个自然村。而另有“野坊乡”辖“于家洞、于家庄、野坊”三个村,“龙河乡”辖“杨庄、麻峪子、上虎峪、下虎峪、龙河官庄”五个村,“野坊乡”在马山以北,“龙河乡”在马山以东,这两个乡从属于二十区(崖庄区),跟“凤凰乡”正好包围了马山。这个记载当是可靠的,记得还有人回忆说,凤凰乡当时被人称为“一枪打透的根据地”,大概是说它小吧。1953年8月,沂水县行政区划为“一个镇(城关镇),21个区,207个乡”,乡是很小的,看前边老人回忆的“凤凰乡”的领导干部,也只是辖区内的几个村庄,大概老人的回忆与事实有出入。当然,1947年到1953年行政区划或许有改变,因时间短而没有记载,这也有可能。

在1947年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中,各乡自然也有轰轰烈烈的革命,除了分地主的土地和财产,还枪毙了下虎峪村绰号“五椒子”的李姓地主。当时没有人有胆量去枪毙人,“凤凰乡”营长王清润就派了他十五岁的儿子王文岳去执行枪毙“五椒子”的任务,而王文岳当时也只不过十六七岁。回忆的老人据此反问:“如果凤凰乡不包括下虎峪,王清润有什么资格派自己的儿子去那里枪毙人呢?”这个质问倒也很有道理。

“凤凰乡”反正现在也不存在了,抛开它的管辖地域不谈,在这里我格外想说明的是,马山周边基本是山地,其实也没有多少豪门大户,只不过“矬子里拔将军”,下虎峪村李家五兄弟地多些,被划为地主,而老五性格暴躁邪乎些,被人们称为“五椒子”,最终成为当时革命的祭品。

记 忆

马山并不出名,但我童年的记忆里却几乎全是它的影子,因为我自小就是在马山的怀抱里长大的。我在山上放过羊,割过草,拾过柴火,刨过山药、掀过蝎子,捕过蚂蚱,戳过蜂子窝,当然,更干过锄地、秧地瓜、刨花生、掰玉米、摘苹果等等数不清的农活。现在说来轻松,记忆也丰富,但在当时,内心却基本上是疲累而厌倦的,总想脱离这大山的束缚:农民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

如今是深秋,还记得秋天忙完秋后,我们小孩子经常挎了提篮,扛䦆头,再到地瓜地、花生地重新翻地,从中再翻出落漏的地瓜或花生。有时候淘气,就从梯田一道堑一道堑地往下跳,从堑上往下跳的时候,我总想飞起来,飞到山下,飞出山外,但我却总是跌落在松软的土地里……

上高中时候的暑假,我就在马山西麓看果园。白天独自干干农活,浇浇菜,饿了自己炒菜吃,休息时看看远方层层重重的大山,遐想一会儿,吹吹风,写写日记……晚上就住在小石屋子里,点着煤油灯,看会儿书,有时候不舍得多用煤油,就在那里听着夏日的虫鸣,兀自冥想……

那时候,马山周边基本还没有像样的公路。而今,青兰高速公路就贯通马山,形成了青兰高速公路最东一个隧道,它就是上虎峪隧道。隧道西部是凤凰峪村的土地,每每从上虎峪隧道经过,我就知道,我踏上了家乡的土地了!内心总是莫名地激动一番。

多少年来,马山一直沉默不语,或许它真没有太多轰轰烈烈的历史可以张扬,也没有多少美丽迷人的景色可以炫耀,但马山在我心中却一直是敦实的,厚重的。忽然想到一句话:“有多沉默就有多沧桑。”凝视着马山的照片,遥想着马山,这里的一泉一水,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世世代代的人们,一样组成了沂水大地乃至华夏大地的历史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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