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5年,準噶爾汗國被清軍滅亡,此後整個歐亞草原再也沒有出現一個強大的遊牧帝國,很多學者都將準噶爾汗國稱之爲“最後的遊牧帝國”或是“蒙古帝國的迴光返照”。

清朝歷代統治者都不遺餘力地保持八旗子弟“國語騎射”的傳統,然而事實證明一切都是徒勞。清王朝對抗北方遊牧民族的策略並不比之前朝代高明許多。面對準噶爾汗國的挑戰,清王朝很可能因爲一次大敗,而將邊疆形勢退回到明朝時的狀態。

所以從康熙開始,清政府多次傾全國之力,欲徹底覆滅準噶爾。然而連年的征戰,幾千萬兩白銀僅換來一個僵持的局面。八旗子弟士氣低落,喀爾喀蒙古怨聲載道,雍正皇帝只得被迫與準噶爾議和。

​到了乾隆時期,清政府下令:

“勞瘁兵力常在極邊屯駐,亦非國家之長計遠慮。且戍守之處太遠,仍屬無濟。當量其近邊要害之地以鎮守之”。

乾隆用這種委婉的說法,間接承認了清政府無力用軍事手段解決準噶爾問題。清軍從喀爾喀蒙古撤出,在陰山南筑綏遠城屯兵,清王朝對準噶爾全面轉入戰略防守階段。

在清軍幾十年的連續打擊之下,準噶爾汗國的形勢也不容樂觀。首先,蒙古的繼承人制度非常不完善。很多部族領袖不是通過繼承,而是在同胞兄弟的廝殺中誕生的。

這固然能選出偉大的君主,但也會導致政權的瓦解。成吉思汗去世後,蒙古立刻陷入了曠日持久的內訌。噶爾丹與康熙鏖戰之時,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就在背後謀劃篡位,諸如此類的例子數不勝數。

東歐平原上,俄羅斯人的崛起同時又加劇了準噶爾汗國的困境。同中原政權望“草原”而興嘆不同,俄羅斯人在金帳汗國統治的兩百多年時間內,卻學會了如何控制遊牧民族。

十六世紀,俄國勢力首次抵達中亞西北部和北部,之後殖民的步伐不斷加速。十八世紀上半葉,通過修築要塞線,俄國初步完成對中亞草原的分割,隔絕了準噶爾向西發展的可能。

遊牧經濟粗放且低效,只有不斷增加牧場才能推動生產發展,要增加牧場勢必會帶來新的矛盾。土爾扈特部因不願忍受準噶爾部的蠶食,最終選擇西遷,在伏爾加河流域建立了著名的“土爾扈特汗國”。和碩特部的固始汗也在準噶爾部的支持下,選擇南下最終統一了青藏高原。

俄羅斯控制中亞,尤其是中亞穆斯林國家受其影響學會使用火器後,準噶爾部向西的擴張多以失敗而告終。冷兵器時代,遊牧民族軍民一體的經濟體制有着天然的優勢,但在火器時代卻變成了“先天不足”。

準噶爾在沙俄的支持下,軍隊中有不少叫做“包沁”的槍手,但他們都是來自中亞的穆斯林。這意味着以準噶爾爲首的蒙古與中亞穆斯林國家之間的實力對比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清朝康雍乾時期,清軍的火器並不落後於西方,而且國力還處於穩步上升階段。

準噶爾汗國被俄羅和清王朝困於西域一隅,內部矛盾無法通過對外擴張來轉移,只能以激烈地內訌形勢爆發。1745年,準噶爾汗國的噶爾丹策零去世,在權利鬥爭中失敗的阿睦爾撒納向清軍投降。乾隆兵不血刃的佔領伊犁,隨後又撲滅阿睦爾撒納的叛亂,最終統一天山南北。

清王朝和俄國的崛起限制了牧民的自由遷徙能力,同時火器的出現又極大地抵消了騎兵的優勢。準噶爾汗國的滅亡也標誌着兩年多年來,北方遊牧民族對南方農耕民族對抗的徹底失敗。

準確地說,準噶爾汗國敗是給了大時代,而不是大清帝國。然而乾隆卻將這一功勞歸結爲他的聰明才智和清王朝政治制度的優越性。

統治者的盲目自滿讓王朝逐漸走向故步自封,僅過了一個世紀,驕傲的大清帝國就迎來了“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而他的下場並不比準噶爾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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