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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產品在我們的生活中無處不在,以至於我們往往難以注意到它的重要性。但棉花產業的歷史實際上是與近代資本主義的歷史緊密關聯在一起,理解棉花產業發展史是理解資本主義和當代世界的關鍵。

斯文·貝克特通過敘述棉花產業發展的歷史,解釋了歐洲國家和資本家如何在短時間內重塑了這個世界歷史上重要的一項產業,並進而改變了整個世界面貌的。在這部跨越四百年的歷史著作中,作者從棉花這種商品入手,讓我們看到資本主義史是如何從民族國家史、殖民史、販奴貿易史密切聯繫在一起的。

本書是名副其實的全球史,內容涉及五大洲,將非洲的販奴貿易和紅海貿易聯繫在了一起,將美國南北戰爭和印度棉花種植聯繫在了一起。在貝克特波瀾壯闊的鉅著中,商人、商業資本家、經紀人、代理人、國家官僚、工業資本家、佃農、自耕農、奴隸都有自己的角色。貝克特清楚地表明,這些人的命運是如何與近代資本主義發展聯繫在一起的,又是如何塑造我們現在這個存在着巨大不平等的世界的。

棉花帝國》這本書告訴我們,並不存在一個所謂的“全球化”資本主義階段,資本主義從一開始就是全球化的。以棉花工業聯動六大洲的歷史描述資本主義全球化的進程,提出“戰爭資本主義”概念,顛覆“自由資本主義”的神話。

北京大學歷史學系王希教授、清華大學歷史系仲偉民教授作序推薦。《紐約時報》《紐約時報書評》《經濟學人》等多家媒體推薦。

一種全球性商品的興起

500年前,在今天被稱作墨西哥的太平洋沿岸地區的十幾個小村莊裏,人們整日勞作,種植玉米、豆子、南瓜和辣椒。在這塊北鄰聖地亞哥河、南靠巴爾薩斯河的地區,他們捕魚、採集牡蠣和蛤蜊,收集蜂蜜和蜂蠟。除了這些自給自足的農業活動和手工製作一些小工藝品——他們最有名的創作是飾有幾何圖案的小彩繪陶製器皿——這些男女還種植一種長着簇絨白色小鈴的作物。這種作物不能喫,但是卻是他們種植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他們稱之爲ichcatl:棉花。

棉花在玉米田裏茁壯成長。每年秋天,村民們在收割完糧食作物後,會從這些齊腰高的金字塔形作物上摘下柔軟的棉球,將許多棉鈴放在籃子或袋子裏,帶回用泥土或荊條所制的小屋裏。在那裏,他們費力地把棉籽用手捋下來,然後把棉花放在棕櫚席上拍軟,再把纖維擰成幾英寸長的幾縷棉紗。接着,他們用一個裝有陶瓷盤的細長的木製紡錘和一個來支撐其旋轉的紡紗鉢,把紗捻在一起形成細的白線。然後,他們用一種揹帶式織布機(backstrap loom)織布。這是一種簡單的工具,由兩根綁着經紗的木棍組成,一根木棍掛在樹上,另一根掛在織工身上;織工用自己身體的重量把經紗拉直,然後在經紗之間不停地來回編織緯紗,如同永不休止的舞蹈。成品布料牢固而柔韌。他們用靛藍和胭脂紅給布染色,染出各種花色的深藍和深紅色。他們自己穿一些布料,縫成襯衫、裙子和褲子;其他的布料作爲貢品的一部分,每年都送到特諾奇提特蘭進貢給他們遙遠的阿茲特克統治者。僅1518年,這十二個沿海村莊就向蒙特祖瑪二世(Motezama II)皇帝進貢了800包原棉(每包重115磅)、3200匹染色布料、4800匹大白布料。這些都是技藝精湛的工人耗費了數千小時辛苦勞作的產物。

在此前和此後的幾百年裏,相似的情景在世界各地的人類居住區中一再上演。從古吉拉特到蘇拉威西島,從上沃爾塔的岸邊到美國和墨西哥之間的格蘭德河河岸,從努比亞峽谷到尤卡坦平原,三大洲的人們在自己的田地裏種植棉花,然後又在不遠處的家裏製成棉紡織品,祖祖輩輩都如此。棉花這種作物很頑強,只要有合適的自然條件,只需農民稍加伺弄就能茁壯生長。由於它的“形態可塑性”,也就是說,用植物學家的話說,它能夠“通過縮短、延長,甚至中斷其正常花期,來適應各種生長環境”,棉花能在很多種環境中生長。

種植棉花的許多民族數千年來都沒有意識到,在全球其他地區的人們也與他們做着相同的工作。這些人都住在大約從南緯32至35度到北緯37度之間的地帶。這些地區的氣候適宜棉花生長。作爲一種亞熱帶植物,棉花需要在生長期內溫度不能低於10攝氏度,最好經常維持在15.6攝氏度以上。現在我們知道,只有在連續200天沒有霜凍,年降雨量在20至25英寸之間、並集中在棉花生長期中期的氣候條件下,棉花才能生長。這種常見的氣候帶解釋了棉花爲什麼在多個大陸上都能繁榮成長。在這些地區,種子被放在間隔約三英尺的壕溝裏,然後蓋上土壤。棉花需要經過160到200天才能成熟。

不論是自己發現的,還是與其他民族交往獲知,每一個棉花種植者都發現,從棉鈴里拉出的蓬鬆的白色纖維非常適合製作紗線。這種紗線又能用來織成易於清洗且手感柔軟的布料,可以抵禦陽光的灼燒,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禦寒。早在一千年前,亞洲、非洲和美洲等地區的棉花織造是世界上最大的製造業;複雜的貿易網絡——大多數是地方性的,也有少數是區域性的——將棉花種植者、紡紗工、織工和消費者聯繫起來。

我們很難重建織物的歷史,因爲大多數織物都沒有被保存下來。我們知道,自從大約十萬年前現代智人從非洲稀樹草原遷移到氣候更冷的地區以來,他們就不得不保護自己免受風霜的侵襲。零星的考古記錄表明,人類最初可能使用毛皮和獸皮當衣服穿。有證據表明三萬年前,人類已開始用亞麻織布。大約一萬兩千年前,人們開始定居生活,從事農業和畜牧業生產時,織物的生產得到了廣泛傳播。然後,男人和女人開始實驗用各類不同的纖維去紡紗和織布,以禦寒和防曬。

世界各地獨立發明了各種各樣的把植物轉化爲布匹的方法。在歐洲,大約一萬兩千年前的新石器時代,人們開始編織不同的草和亞麻布。大約8000年後,在青銅時代,人們開始從各種動物身上搜集毛料。在中東和北非,公元7000年前,各社羣也已經開始紡織各種動物毛和亞麻。在同一個千年裏,中國農民和工匠使用苧麻纖維和絲綢製衣。隨着社會分層越來越明顯,布料便成了社會階層的重要標誌。

在這個亞麻、毛料、苧麻和絲綢構成的世界裏,棉花的重要性逐漸增加。據我們目前所知,大約5000年前,在印度次大陸,人們第一次發現可以從棉花纖維紡線。幾乎就在同時代,生活在今天祕魯海岸一帶的人們,在完全不知道南亞發展的情況下,也做出了相同的嘗試。幾千年以後,東非的各個社會中也有了棉花的紡紗和織布技術。在這些地方,棉花迅速成爲紡線的主要纖維,對於大部分用途而言,棉花的屬性明顯優於亞麻、苧麻和其他纖維。在種植棉花的最初幾千年裏,棉紡織品的生產很少擴大到棉花自然生長地帶之外,但所有見過棉花的人一致認同,棉花是上好的布料生產原料:柔軟、耐用、輕盈、易於染色且便於清洗。

我們在許多民族的創始神話和神聖文本中,都能發現棉花在人類早期社會的重要作用的證據。在印度教經典中,棉花經常出現在顯著位置。印度教徒相信毗溼奴“用陽光爲自己編織了一件衣服”。西非各地的人們把他們的紡紗技術歸功於一位蜘蛛神阿南西(Ananse)。在北美洲,霍皮人(Hopi)相信一位蜘蛛女神能紡織棉布。納瓦霍人(Navajo)認爲陽光與白晝四子之一的比格奇利(Begochiddy)在造出山川和昆蟲之後,創造並種植棉花。根據納瓦霍人的信仰,“部落裏的女嬰出生後,應該去找一副蜘蛛網來……然後在女嬰的手和胳膊上摩挲。這樣,等女孩長大以後織布時,她的手指和胳膊就不會覺得疲倦。”在中國,根據1637年晚明的一段文字記載,衣服(包括棉衣)使人類區別於禽獸,而且在人與人之間,衣着也是區分統治者和被統治者的標誌。此外,把命運看作編織或紡織而成的概念,在很多不同的文化中佔據中心地位,毫不奇怪的是,也包括棉花佔據重要地位的那些文化。

現代植物學家不再將棉花當作神靈的饋贈,但同樣爲之讚歎。生物學家認爲棉花在地球上已經生長了1000萬到2000萬年,在演化過程中產生了四個在基因上不同的棉花品種:中美洲的陸地棉、南美洲的海島棉、非洲的草棉和亞洲的樹棉。相應地,這四類又衍生出成百上千的變種,其中只有少數主導了商業棉花生產。今天,超過90%的世界棉花作物是陸地棉的一個品種,也稱爲美國陸地棉。人類的栽培更進一步地改變了植物。一位專家說,我們的祖先大約用了五千年的時間改造了棉花,“棉花原來只是一種雜亂的多年生灌木或矮樹,有着堅硬外殼的小小的種子,上面覆蓋着粗亂的很難區分開來的絨毛;他們把它改造成了一種緊湊的矮小的一年生植物,種子上長着大量的白色長纖維,很容易開花結果”。棉花種植者小心地進行實驗,逐漸地把它培育成可以滿足他們日益增長的布料需求的作物。他們改良棉花使其適合某些生態環境,將其移栽到遠方,擴展其適應範圍,增加其多樣性。與自然界其他許多物種一樣,人類的培育加速並改造了棉花的生物史——這一能力在19世紀大大加速,對棉花帝國至關重要。

已知最早紡織棉花的人類羣體是生活在印度河谷的農民。1929年,考古學家在今天巴基斯坦的摩亨朱-達羅地區發現了棉紡織品的殘片。這些殘片的形成年代大致在公元前3250年至2750年之間。在附近的梅赫爾格爾地區,考古學家發現了公元前5000年前的棉花種子。文獻資料進一步指出,在印度次大陸,棉花產業在古代即已存在。創作於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前1200年之間的吠陀經文也提及了棉花紡織。外國旅行者最早關於南亞的報告也提到了棉花,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公元前484—425年)熟知印度這些優質的棉紡織物。他在公元前445年評論道,在印度次大陸“有一種野生樹木,果實里長出一種毛,比羊毛還要美麗,質地更好。當地人的衣服便是由這種毛織成的”。

從最早發現棉花一直到19世紀,幾千年來,印度次大陸的人們始終是世界一流的棉紡織品製造者。住在今天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所在地區的農民在糧食作物的旁邊種上少量棉花。他們紡紗織布,供自己使用,也在當地和本地區的市場銷售。直到19世紀,南亞的絕大部分地區消費的紡織品都是自己生產的。他們用手摘取棉花,用一種輥子軋花機去掉棉籽,用弓子(一種木製工具,綁有繩索,用一塊木頭敲擊弓身時弦會震動)去掉泥土和結,用紡紗杆(一種綁着待紡棉花的工具)和一個紡錘把纖維紡成線,然後用掛在樹間的織布機把線織成布料。

在那個時代,頂級印度棉布的品質堪稱傳奇。13世紀,歐洲旅行家馬可·波羅對希羅多德近1700年前的觀察又做了一段闡述,他記述到,在科羅曼德爾海岸“出產的棉布是世界上任何地方所能找到的最精細最美麗的棉紡織品”。600年後,利茲的一家報紙的所有者、棉花專家愛德華·貝恩斯報告道,最好的印度布料“幾乎完美得不可思議……一些印度薄紗如此技藝高超以至於使人認爲這要麼是仙女的傑作,要麼是昆蟲的作品,但絕不可能出自人類之手”。實際上,它們是“風織之網”(webs of woven winds)。

然而,印度次大陸的織品並非絕無僅有。在歐洲人抵達新世界之前很久,棉花就在美洲繁盛生長,棉紡織品在美洲無處不在。在一條貫穿了中美洲、加勒比地區並延伸到南美洲的四千英里長的弧形地帶之上,棉花是最重要的製造業。很有可能,最古老的棉花製造中心位於今天的祕魯一帶。在那裏,考古學家已經挖掘出約公元前2400年的棉織漁網以及公元前1600至1500年之間的紡織品殘片。1532年,弗朗西斯科·皮薩羅(Francisco Pizarro)攻打印加帝國時,他驚歎於自己眼見着的棉紡織品的數量和質量。在印加帝國的卡哈馬卡城,西班牙征服者發現倉庫裏裝滿數量龐大的棉紡織品,“遠遠優於他們所見過的任何紡織品,無論精緻程度,還是將各種顏色混合在一起的技藝”。

此前十年,在卡哈馬卡城以北幾千英里之外,當歐洲人深入阿茲特克帝國之時,他們也同樣地驚詫於當地精美絕侖的棉紡織品。除了黃金以及其他財寶,埃爾南·科爾特斯(Hernán Cortés)還給查理五世送去了用靛藍和胭脂蟲染色的華麗的棉布。同南美洲一樣,中美洲的棉花產業也有悠久的歷史。早在公元前3400年,棉花就廣泛地種植在今天的墨西哥中部地區,而且考古發現最早的棉線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500年至公元前1200年之間。據文獻記載,瑪雅人使用棉花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32年。在今天的韋拉克魯斯的低地地帶,棉花產業可能早在公元前100年至公元300年之間就已經出現了。隨着棉紡織品從精英階層普及到普羅大衆,棉紡織品的產量增加了,特別是在1350年阿茲特克軍事和經濟帝國崛起之後。由於越來越多的人穿棉紡織品,棉花的加工變得更加重要。紡織和染色的技藝越來越精湛,特別是可以通過不同的衣着看出不同的社會階層。

16世紀中美洲被西班牙殖民者佔領後,當地的棉花產業仍在繼續。17世紀末,一位西班牙殖民官員胡安·德·維拉古提爾·索托馬約爾(Don Juan de Villagutierre Soto-Mayor),讚揚前瑪雅王國地區的印第安婦女,她們“精力充沛地紡紗織布,技藝高超,染出完美的色彩”。棉花除用於製衣之外,還能用作宗教祭品、饋贈禮品、交易媒介、懸掛裝飾品、包裹木乃伊、盔甲,甚至是醫療用途。據估計,前哥倫布時期的墨西哥每年生產1.16億磅棉花,這相當於1816年美國的棉花產量。隨着特諾奇提特蘭的統治者擴大勢力範圍,他們從棉花種植和織造地區收取貢品與貿易產品。在納瓦特爾語中,阿茲特克帝國裏一些特別重要的棉花產地的名字意思爲“在棉花神廟之上”、“在棉河之中”和“在棉山之上”。

在哥倫布到來之前,今天的墨西哥和祕魯地區是美洲棉花產業的中心,但棉紡織品的生產也擴散到美洲大陸的其他地區。在今天的巴西,人們從野生植物蒐集的棉花纖維製作布料。在今天美國的西南部地區,可能早在公元前300年,美洲原住民就很熱衷於種植棉花,特別是納瓦霍人和霍皮人。關於棉花的知識從中美洲沿着墨西哥海岸向北傳播。當西班牙殖民者與格蘭德河以北的印第安人接觸時,他們就注意到“印第安人紡織棉花”,也注意到他們“穿着坎佩切式(Campeche-type)棉毯,因爲他們有大片的棉花地”。對於一些美洲原住民來說,棉花還有重要的宗教用途:霍皮人在祁雨祭祀儀式中以棉花象徵雲彩,將棉花覆蓋在死者的面部,“意在使精神形體輕盈,如同雲朵一般”。在加勒比地區,棉花種植也很普遍。實際上,克里斯托弗·哥倫布認爲他到達了印度的原因之一是他在加勒比地區發現了大量的棉花,他形容這些島嶼“到處都是……棉花”。

棉花的種植和製造在非洲地區也歷史悠久。最早種植棉花的可能是位於今天蘇丹東部地區的努比亞人。有些人聲稱,早在公元前5000年,當地就種植棉花來紡紗和織布,但考古學家通過對尼羅河東岸古城麥羅埃的考古發掘證明,棉紡織品僅出現在公元前500年到公元300年之間。棉花從蘇丹向北傳播到埃及。雖然棉紡織品在埃及文明中並不佔有重要的地位,我們現在知道早在公元前2600至2400年之間,棉籽就被用來當作動物飼料,而且盧克索的卡納克神廟的繪畫中就出現過棉花叢。然而,直到公元前332年至公元前395年之間,埃及纔出現棉花種植和棉紡織品製造業。公元70年,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觀察道:“在上埃及地區,阿拉伯半島附近,出產一種灌木,有人稱其爲棉花(gossypium)。這種灌木很小,果實像長有鬍鬚的堅果,裏面是絲一樣的東西,把絲從果實裏抽出後能紡織成線。不管就潔白、柔軟還是穿着而言,沒有哪種已知的織物能超過這種線織成的布料……”。公元800年後,棉花及其相關生產活動更是在伊斯蘭教的庇護下加速傳播。

關於如何種植和加工棉花的知識也傳播到了非洲西部。棉花究竟是怎麼來的還不清楚,不過有可能是大約在公元元年左右,流動各地的織工和商人從東非帶過去的。隨着在公元8世紀伊斯蘭教的到來,棉花產業獲得極大發展。伊斯蘭教教師教女孩紡紗,教男孩織布,同時還向那些人宣揚一種前所未有的端莊服飾,而當地的氣候環境並不需要他們穿很多衣服。考古發掘發現了最早可追溯到公元10世紀的棉布。文獻資料和考古挖掘都證明了西非地區在11世紀末已存在棉紡織業,在那時它已經向南傳播到了今天的多哥地區。到16世紀初,利奧·阿非利加努斯(Leo Africanus)記述到,“梅里王國”(kingdome of Melli)的棉花“極爲豐富”,“東巴託王國”(kingdome of Tombuto)棉花商人有着驚人的財富;他在這裏指的是西非的偉大的馬裏帝國和廷巴克圖帝國。

作者:斯文·貝克特

哈佛大學美國曆史萊爾德·貝爾教授,教授現代資本主義政治經濟、美國資本主義歷史、鍍金時代美國史、勞工歷史、全球資本主義課程。貝克特還是哈佛大學資本主義研究項目的聯合主席,也是韋瑟黑德全球史計劃的聯合主席。貝克特寫作範圍廣泛,涉及資本主義的經濟、社會和政治歷史。他是美國學術協會理事會會員,約翰·西蒙古根海姆紀念基金會的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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