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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無所不能嗎?有哲學家認爲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科學方法”,有的只是一系列經過檢驗的經驗主義原則:科學和非科學之間並沒有明確的界限。今天將這篇文章推薦給大家。

作者介紹:

菲利普·鮑爾Philip Ball(菲利普·鮑爾Philip Ball是一位科普作家,他即將面世的書籍《超越神祕》。由Bodley Head Magazine 雜誌於第3167期,2018年3月3日出版)

史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於2010年在與列納德·蒙洛迪諾(Leonard Mlodinow)合作出版的《大設計》一書中,宣稱“哲學已死”。而另一位著名的物理科普學家勞倫斯·克勞斯(Lawrence Krauss)也說過,哲學“對物理學沒有任何影響……搞哲學的人……感受到威脅是正常的,因爲科學一直在進步,而哲學卻沒有”。前生物學家,現哲學家馬西莫·皮柳奇(Massimo Pigliucci),文集 《科學無所不能嗎?》的一位合著者,在書中也引用了史蒂文·溫伯格(Steven Weinberg)和尼爾·德格拉斯(Neil deGrasse Tyson)的話來說明類似的觀點。

我們不必糾結於皮柳奇(Massimo Pigliucci)對於這些言論正確的稱之爲反智主義的觀點,除非想知道這種僞裝成冷漠嘲弄的敵意來自何處。但至少有一點很容易理解: 物理學家們自己做得很好,謝謝,他們討厭外行指手畫腳。

物理學家們自己做得很好,他們討厭外行指手畫腳。

但是,哲學家安吉拉·波託尼克(Angela Potochnik)的那本志向遠大的書《科學的理想化與目標》,是對 “科學哲學試圖宣稱科學家應該做什麼?”這種觀點的一劑解藥。儘管如此,很多人可能仍然不滿她的主張:科學不是真理,但她是對的。我們現在對宇宙的看法從某種意義上比中世紀更接近真實,而且科學通常以它的方式在接近某種真理,但那並不是科學家們想要達到的。

他們想要的是有用的、可理解的、可行的世界理論。理解勝於真理:如果在認知上能更透明,科學家通常會選擇不太精確的模型。他們不會竭力將模型完美地映射到現實中。這看起來沒什麼爭議。甚至霍金也是同意的,當他闡述“沒有獨立於現實檢驗之外的模型”時,他自己也沉浸於哲學之中。

波託尼克(Potochnik)的優勢在於強調科學事業中人的角度。正如她所說,科學家們之所以最終採用簡化的模型,是 “旨在促進人類的認知和行動”。並非它們僅僅是社會結構或時尚宣言的問題,她想表達的是,科學家們所尋找的是對我們有用的東西。我們的理論必須要符合人類的思維,雖然宇宙不需要這些。她在書中寫道,“科學家的認知特徵和興趣永遠都不會影響那些真理,但是會塑造能產生理解的事物。” 我想,像溫伯格(Weinberg)這樣有深刻洞見的哲學懷疑論者,是會贊同這種認識的。

實際上,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科學方法”,有的只是一系列經過檢驗的經驗主義原則:這些原則試着用理由,比較理論和對比實驗,嘗試複製結果,諸如此類。確切的重點因學科而異。有些更嚴重依賴於統計數據,有些則幾乎沒有理論依據可循,必須憑藉經驗。有些,像化學,對理解和實踐同等看重。無論如何,在不同的研究領域裏,科學都不會重複地做同一件事。這也就是爲什麼波託尼克會說:科學和非科學之間並沒有明確的界限。

這就把我們帶到了《科學無所不能嗎?》一書中討論的話題:“唯科學主義”(即科學主義至上)概念。雖然文章的作者們都沒有對此詞給出理想的定義,但它可能被粗略地表述爲科學的過失:超越了其相應的界限,傲慢的宣稱爲可靠知識的唯一來源。

有一些哲學家試着全面地思考這個問題,但他們沒有得到結論。涵蓋的觀點包括:有的提議需要重新審視“唯科學主義”這個詞,不再濫用它,而是作爲科學榮譽的象徵,有的認爲需要摒棄對它空洞的冒犯,有的認爲承認它是真實的但也是有問題的。

爲了論證這個問題,你得先判定科學是否有任何侷限。如果確實存在侷限,那麼侷限是什麼,可靠的知識來源又是什麼(如果有的話)。幾位作者在書中剖析了哲學、宗教和道德這幾個常常引起疑惑的概念。有的科學家如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認爲,當哲學家以至少邏輯上可證僞的方式進行推理時,無論如何他們只是在做科學研究。 史蒂文·平克(Steven Pinker)甚至聲稱大衛·休謨(David Hume)和托馬斯·霍布斯( Thomas Hobbes)等這樣的“理性思想家”爲榮譽科學家。這就好像在說:“科學乃我所喜之思考”。

對於休姆的主張,你不能從“是”中推出“應當”,所以仍然沒有合理的答案。

雖然,道德往往被視爲是科學方法無法評判的的一個哲學分支。然而,還是有一些人,比如《道德景觀》的作者薩姆·哈里斯(Sam Harris),有理想將它變成一門自然科學,聲稱諸如神經科學這樣的學科可以爲道德問題提供客觀、正確的答案。

這種努力常常被認爲是唯科學主義的典型例子,但如果只把它稱爲固執錯誤的,也許會更有用。對於休姆(Hume)堅稱的“你無法從‘是’中 推出‘應該’”的這種觀點,現在仍然沒有一個好的答案。而哈里斯(Harris)基於不可簡化的哲學假設認爲:正確的道路是最能提升人類幸福感。基於此,我們也許可以使用神經科學、博弈論和進化心理學中的知識來理解,爲什麼人們會對像臭名昭著的電車難題或涉及懲戒的遊戲做出那樣的反應。我們絕對不能再規定人們應該做什麼,就像我們無法規定他們應該愛誰。哲學的某些部分確實涉及一些沒有嚴格科學定義的概念(比如愛情、生活和身份),而這些卻是人類生存不可或缺的部分。

所以,回到宗教上。一些人爲了捍衛科學而對抗那些反對“唯科學主義”的宗教人士,他們挑選宗教中容易(如果是正當的)的目標:模棱兩可的關於神聖不可言說的神、說法,或者徹底反科學的原教旨主義的說辭。而且他們認爲,宗教作爲一種壓迫性的、洗腦的意識形態,應該像其他僞科學一樣受到攻擊。但是關於證明還是駁斥上帝創世說的爭論都是乏味的,而且與宗教通常如何實踐的社會層面無關。

在看過太多新無神論者的無謂嘗試後,我推斷出任何人試圖反駁這種特別的“非理性信仰”的內容可顯現在清醒的、智慧的人的頭腦中的嘗試都會失敗。我們都有這樣的信仰部分,不一定都是以上帝的形式,我們要承認這一點。

《科學無所不能嗎?》的另一作者馬騰·佈德裏(Maarten Boudry)的觀點可能是正確的,他斷言:“如果一個真實的問題是可以回答的,那麼我們總可以找到一些方法去回答它......至少在科學上是連續的”。但是有些對於人類來說至關重要而且富有意義的問題無法用恰當的科學術語來表述。正如物理學家塔納·艾迪斯(Taner Edis)所說:“除了調查和解釋,我們常常有其他的知性目的。”

《科學無所不能嗎?》爲我們提供了一系列有趣和尖銳的觀點。每個人都可以從中得出他們自己的結論,正如書中提出的問題會有錯誤的答案,因爲準確講,並沒有唯一的正確答案。科學有時候也是如此。

圖書詳細信息

《理想化與科學的目標》

安吉拉·波託尼克

美國芝加哥大學出版社

《科學無所不能嗎?科學至上觀面臨的挑戰》

作者:馬騰·佈德裏(Maarten Boudry),

馬西莫·皮柳奇(Massimo Pigliucci)

美國芝加哥大學出版社

智悲翻譯中心 譯竟於2018-6-28

翻譯:苗小襄、張儼

一校:歐陽文芳

二校:王學玲、圓美

終校:善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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