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30日下午,一代文学巨匠,武侠小说泰斗金庸(原名查良镛)在香港养和医院逝世。他以15部武侠小说留下了一座不朽的文学丰碑。

不仅文学和文坛,作为报人,金庸创办《明报》,主笔社评。

他不单手握如椽大笔,以人文情怀剖析家国时事,见证中国沧桑,更注重发掘新人,为香港报评注入人文家国情怀,如今也名满江湖。

“香江第一健笔”林行止,1960年代就职于《明报》,为老板金庸赏识,委以副总编辑重任。后1973年离开,创办《信报》,聚起财经方面的名家,不少也同样是金庸的朋友。

金庸和这一批报人,在香港经济蒸腾的黄金时代里,一起开创了香港报业最开放、最自由、最具活力的“江湖大世”。但如今也已盛景不再,也见识不到那种开放和自由,江湖老了。

《沸腾香港》由林行止开始,妙评了这些名家,点出如今香港报业的问题:“作为一个年轻时代就立志成为报人的我,有一天在香港看不到散发出自由气息的报纸,感觉太差了。”

以后,我每次来香港,第一件事情是在报摊上买一堆报纸和杂志,晚上一个人在洗手间看到半夜。第二天继续在报亭买一大堆报纸……其实,每天各种报纸的大部分内容都是重复的,可我不在乎,我哪怕看到不同的版式都喜欢。我当时最喜欢的香港报纸是《信报》。《信报》的强处不在于财经新闻,而是评论。它的创始人林行止的评论曾经是我最爱看的专栏,他知识渊博,娓娓道来。我1990年代的时候立志要成为一名财经专栏作家,榜样就是林行止先生。为此,我在2000年买了近百本林行止全集,出版社是台湾的远流出版社,需要外汇,我特意从香港朋友的公司付款给台湾出版社。没想到这家出版社的人员态度很不好,而且寄来的书似乎也不全。

当然,我后来知道自己与林先生的写作不是一个路数,他是追求知识与趣味,很文化。我呢,开始时候是这样的,后来就偏离了。我的思考主要是实用的,偏重的是投资效果和分析,我对讲故事说学问兴趣不大。我的这种写作思维方式很小众,而林行止偏于“大众”,报纸是需要林先生这样的评论的。我的目标与《信报》上的另一位专栏作者曹仁超比较类似,他那时几乎每天在《信报》写一个版面,当然大部分是凑数的。我很少看老曹的专栏,只是觉得他肥肥的,很好玩。一直到2009年,香港的天窗出版社与内地出版社合作出版了老曹的几本书。香港方面要我写篇序言,我则借题发挥,写了自己的投资心得,当然也顺势拔高了老曹。我那时还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要求吧。

我和天窗出版社在上海举办了一个我主编的价值杂志见面会,让老曹演讲和签名售书。那次见面会在兰心剧院,人数有1000之多吧。在读者见面会之前,我和老曹交流了一会儿投资,我很快就知道他对投资究竟懂多少了。老曹说他认为上海市中心的房子值得投资,我就问他的心理价位是多少,他说是每平方米2万人民币。我重复问了一遍,不要与香港的计量单位搞混了,他还是强调每平方米2万元。2009年上半年是上海房价的低谷,但市中心的房子单价至少6万,合理的应该在8万以上。我当时就很后悔写了那篇序言。不久,我看到了林行止对他的老部下的评价,尽管他写得很含蓄。说得简单些,就是老曹太能吹。后来,老曹竟然去世了。我至今还是认为老曹是个好人,但太能吹。太能吹,个性使然,朋友之间相处,挺好玩,但这是投资的大忌。《信报》后来还推出了一位笔名叫“原复生”的蔡东豪,他的专栏是证券分析师的路子,只不过他文笔比较好。开始的时候,他的专栏很清新,顿时成名。但时间一长,也就这样了。

《香港经济日报》与《信报》不同,它的评论是股评家的天下,意义不大。它的长处还是财经新闻,但在财经自媒体时代,它的价值存疑。《明报》不管是财经还是文化,都很不错。《苹果日报》在当时是最新锐的报纸,同样的新闻,它处理得总是比其他报纸新颖大胆得多。看香港的社会新闻,我首选它。其他报纸,我是随机买;以上四份报纸,我必买。我每到香港,必买它们,买了20年。这次来香港的头两天,惯性使然,我还是买了。但从第三天开始,我没买过一份,我忽然发现它们老了,没什么活力,没什么可看的了。我怅然若失,每天路过便利店,会张望一下报纸,但我不买了。我过去每次来香港之前,第一件让我兴奋的事情就是能看到报摊,看到那些代表自由空气的报纸。作为一个年轻时代就立志成为报人的我,有一天在香港看不到散发出自由气息的报纸,感觉太差了。

延伸阅读:沸腾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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