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艾迪塔罗德大赛的每支雪橇队由12-16只狗和雪橇夫组成,为了在极寒的环境下保障参赛者安全,比赛前一周,所有赛犬都必须经过兽医全面的检查,每只狗至少会被检查6次。一连串的丑闻彻底逾越了爱犬人士的底线,2018年,抗议者来到第46届艾迪塔罗德雪橇赛起跑线附近,高举着“停止比赛”、“请拉你们自己”、“数一数,150只狗狗已经死去”等标语,并在起跑线处放置了5只大的毛绒狗,每一只都配有一朵玫瑰和一块墓碑,代表前一年在比赛中死去的赛犬们。

1925年的一个冬夜,诺姆小镇的医生柯蒂斯-韦尔奇俯视着发烧而神志昏迷的6岁小男孩理查德-斯坦利,心急如焚。医生深知,如不尽快找到血清,白喉病最终将会席卷这座1400人的小镇诺姆。

24小时后,6岁的理查德-斯坦利去世了,此前贮存的少量血清已使用殆尽,但类似的病例正再接二连三地出现,镇里的孩子们,无一不笼罩在危险与恐惧中。

急需大量血清!然而,在只有露天座位小飞机的年代,阿拉斯加1月的暴风雪,彻底阻隔了诺姆镇周边的所有道路。危急之下,阿拉斯加州长当机立断,派遣一支由20条狗组成的雪橇小队,以接力的方式运送血清——一支满载救援希望的狗拉雪橇小队,顶着零下35度的严寒和近乎不见天日的极夜,踏上了救援的路程。

狗拉雪橇小队运送雪橇到诺姆

1925年1月27日夜,第一支狗拉雪橇小队正式出发,翻越起伏的山脉,冰冻的河流,荒芜的苔原和狂风肆虐的海岸,2月2日黎明,穿越1125公里,历经127小时,终于把小镇居民翘首期盼的血清送到诺姆。这一壮举,挽救了数百人的生命,算上离世的小孩子,致命的白喉症仅夺去两个人的生命。

就这样,将白喉血清送达小镇的20条雪橇犬和雪橇夫,成了诺姆镇居民心中的英雄,这段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也在彼时的美国社会广为流传。1926年底,雪橇队的头犬,名为Balto的哈士奇,被铸成一座雕像,树立在纽约中央公园,1933年,Balto在克利夫兰动物园去世。

Balto雕像被树立在纽约中央公园

为了纪念这伟大的事迹,阿拉斯加州的居民们自发举办起狗拉雪橇赛事,历经数十年的磨合与酝酿,最终演变成“艾迪塔罗德”狗拉雪橇大赛,第一届比赛在1973年正式举办,每年3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来自世界各地的挑战者会携带自己的爱犬,长途跋涉前来参赛。

然而,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赛跑,而是一场人与犬在紧密配合下与严酷大自然进行的一场抗争,随着发令枪响起,赛犬们将拉着它们的主人踏上历时10多天、近2000公里的征程,从阿拉斯加南部的安克雷奇,奔向白令海西岸的诺姆。这场人与狗的奔袭,被誉为一场向自然致敬、传承人类文明、挑战极限的终极拉力赛事,甚至被称作“地球上最后的伟大征程”。

艾迪塔罗德大赛盛况

赛犬们行进中

艾迪塔罗德大赛的每支雪橇队由12-16只狗和雪橇夫组成,为了在极寒的环境下保障参赛者安全,比赛前一周,所有赛犬都必须经过兽医全面的检查,每只狗至少会被检查6次。比赛中段设有4个强制停留点,还设置有20多个检查点,全面保障着选手和赛犬的休息和安全。

赛事补给点

赛犬们在补充食物

为备战这项赛事,参赛者也大费周折,除了必备的北极皮衣、睡袋、斧子和雪鞋,还要为赛犬准备的数十天的狗粮——这几乎占据着整个雪橇一半以上的重量。而筹措这些物品、设备和资金,可能会耗费参赛者一整年的时间。

当然,赛事的回报也颇为优厚,年度总冠军将获得50400美元的奖金,以及一辆全新的卡车,前30名抵达终点者,还将分享55万美元的巨额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近年来,专程去阿拉斯加参赛的民众越来越多,然而,高额奖金的诱惑下,比赛似乎“变了味”,一连串的负面消息,让艾迪塔罗德大赛深陷争议的漩涡。

近年来,动物权益的捍卫者——善待动物协会(PETA)针对艾迪塔罗德大赛提出了一系列指控。指控称,那些与赛犬场外亲如家人、场上同生共死的雪橇手,实际在比赛中却完全不顾狗狗们奋勇奔波的辛苦,为了获胜,竟对自己的赛犬不择手段。

据悉,那些在比赛中不遗余力奋力前进的哈士奇,会在休息时被主人露天锁在野外,只能躲在破旧的木箱下面瑟瑟发抖。

还有一些赛犬,被自己的主人锁在塑料桶上,任由它们绕着桶奔跑,直到爪子磨破,血流不止。

赛犬们被露天放置

即使在比赛中爪子不慎受伤,一心争夺大奖的狗主人也不会轻易停下前进的步伐,狗狗们只会被不断驱使着,忍受着钻心的疼痛,在盐滩上继续奔跑。

“是时候提高艾迪塔罗德大赛的参赛门槛了。”、“真正的爱狗选手,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千万不要被一些投机取巧的混账,毁了这有着40多年历史的比赛。”类似的指控,让爱狗人士和部分参赛者义愤填膺。

但即便那些训练有素、曾在艾迪塔罗德大赛中摘金夺银的职业雪橇手,也被曝出虐待赛犬的事实。

PETA的一份指控,直指2011年艾迪塔罗德大赛的冠军选手约翰-贝克。贝克在2011年的冠军赛犬Husky Snickers,曾因比赛中过度奔跑而患上关节炎,然而,一段偷拍视频显示,Husky Snickers却被狠心的主人锁在屋外,一瘸一拐,孤立无援地站在结冰的海水旁,眼神僵硬而颓唐。

Husky Snickers被露天锁在屋外

贝克团队中另一只名叫“白桦(Birch)”的狗,比赛过程中脊柱出现严重的损伤,但为了追求佳绩,贝克向兽医隐瞒了这一事实,拒绝让“白桦”接受正常的治疗。

主人拒绝为“白桦”采取治疗

据一位目击者透露,约翰-贝克团队的一只赛犬从卡车上摔了下去,并被拖在结冰的路面上多达500英尺。而面对质疑,约翰-贝克的回应竟然是,“这将教会赛犬们如何减轻自己的体重。”不得不说,类似的事在艾迪塔罗德狗拉雪橇大赛中完全不是少数。


2011年冠军贝克

此外,三届大赛冠军米奇-西维也遭到了PETA的指控,他曾在驾驶雪橇前进时,完全不顾两只因体力不支而倒下的赛犬。他选择继续前进,最终造成一只赛犬死亡,另一只大小便失禁。

2017年赛事冠军西维

米奇-西维麾下的一只名叫“飞行员(Pilot)”的赛犬,在2019年的比赛中肌腱伤势复发,却被露天锁在外面,没有任何兽医的照顾——2017年,正是这条名为“飞行员”的赛犬,帮助米奇-西维在艾迪塔罗德大赛夺冠,并创造8天3小时40分钟的史上最快成绩。

此外,在2016年,米奇-西维队中还有4只雪橇犬在赛后被查出服用违禁止痛药,但由于西维的强烈否认,并声称这是来自竞争对手的蓄意“投毒”,因此躲过了组委会的处罚。

西维多次表示,PETA的指控“都不是真实的”,另一位冠军选手约翰-贝克也对PETA的指控“断然否认”,表示指控的证据是“从广泛的资料中被别有用心地挑选出来的,是被断章取义的。”

尽管选手们矢口否认虐待过赛犬,但那些在艾迪塔罗德雪橇大赛中接连死去的一只只可怜的身体,似乎印证着人们的质疑。46年的办赛历史中,共有150余只赛犬在这里丧生。仅2017年一年,就有5只赛犬死亡,其中一只赛犬的死因极其荒诞——在比赛中被自己的呕吐物活活噎死。

更有选手透露,比赛行进过程中,为了取得丰厚的赛事奖金,没有哪位雪橇手,会因为一只正在排泄的狗狗,而停下前进的步伐。

一连串的丑闻彻底逾越了爱犬人士的底线,2018年,抗议者来到第46届艾迪塔罗德雪橇赛起跑线附近,高举着“停止比赛”、“请拉你们自己”、“数一数,150只狗狗已经死去”等标语,并在起跑线处放置了5只大的毛绒狗,每一只都配有一朵玫瑰和一块墓碑,代表前一年在比赛中死去的赛犬们。

爱犬人士抗议

另外,一部由加拿大制片人费恩-莱维特制作的纪录片《雪橇狗》问世,影片对于狗拉雪橇大赛的丑闻进行了详细概述,在社交媒体上引发民众的口诛笔伐。

“艾迪塔罗德是纯粹地虐待动物,停止这项赛事吧!”

“多么令人悲伤,任何人都不应该去强迫面对这种痛苦,是时候让整个赛事停止并彻底废除了。”

加拿大多伦多星报(The Star)发起了一次名为“是否应该让艾迪塔罗德雪橇大赛继续举办下去”的投票中,48%的网友持否定意见,认为“动物不应该供人类进行娱乐”,有28%的网友认为,“只要动物们得到有效的照顾,或许比赛可以继续举办”,约23%的网友认为,“狗拉雪橇是传统的冬季运动,应该继续保持下去。”

多伦多星报发起投票

更是有理智的网友认为:“拥有悠久历史的艾迪塔罗德大赛,很难因几只狗狗的死去而取消。”

然而,在人与动物共同参赛的竞技运动中,这样的伤害完全不在少数。

中亚地区,斗狗一直是民间的风俗,通过狗与狗之间的殊死搏斗,狗主人借以展示自己的爱犬的战斗力精良,并获得一定数目的比赛奖金,甚至可以在市场上,获得更高的配种收入。

中亚斗狗

而在美国,比特犬之间的斗狗运动争议更甚,与中亚地区不同,美国比特犬斗狗比赛的目的也更加纯粹——赌博,一场顶尖的比特犬比赛,赌金可以轻松超过百万美元。

美国斗狗

强悍的比特犬,即使一条腿被咬残,仍然会疯狂向前,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助推了这项运动的激烈性,两只狗的对决经常是你死我活,即使侥幸活下来,也往往会伤势过重,成为主人眼中的“废狗”。

而在南美的秘鲁等国家,斗鸡则是一项传统运动,在那里,喂养和训练斗鸡的技术代代相传,,为了增强公鸡的杀伤力,还会给公鸡身上配上锋利的金属装备。

南美斗鸡

只有当其中一只鸡死亡,或丧失战斗能力,或者两只鸡都精疲力尽,比赛才会结束。参加比赛的公鸡要么会死掉,即使胜利也会伤的很严重,这也使得这项运动始终在处于猛烈的争议中。

当然,还有一直处于争议声中的、拥有8个多世纪悠久历史的西班牙斗牛运动——长矛穿刺、上花镖及正式斗杀等场面,充满了血腥与残忍。2001年起,西班牙宣布禁止售卖斗死的公牛肉,许多城市也逐渐关闭斗牛场。如今,只有在马德里,方能欣赏到纯粹的西班牙斗牛。

西班牙斗牛

更有甚者,竟然使用违禁药物,让肮脏的“兴奋剂”,充斥进这类人与动物共同参与的运动之中。

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出现了奥运会历史上首次出现动物服用违禁药物而取消金牌的案例,马术场地障碍赛个人赛冠军、爱尔兰骑手奇安-奥康纳的赛马“沃特福德水晶”赛后被查出服用兴奋剂,奥运会金牌遭剥夺,并处以3个月的禁赛。

2013年比利时的信鸽大赛,同样爆出过禁药丑闻,参赛者为获取优胜,不惜在赛鸽的体内注入增强体能以达到飞行速度的药物……

再读95年前的那段往事,今人难免唏嘘。当竞技运动走向商业化,人们对于胜利的追逐,渐渐失去了属于初心的纯粹和爱,邪恶与肮脏的功利主义浸染下,美好的传统变了味道。

只希望,实迷途其未远。领奖台上,那些手握奖杯和香槟、分享巨额奖金支票、庆祝所谓成功的每个人类,莫要忘记那个遥远的冬天,在极夜中拼尽全力为人类运送救命血清的赛犬们。

更别忘了,一场疫情让人类和野生动物之间心生罅隙,人类误认为站在了更高层级,可以操纵动物世界的命运,但其实,大自然互帮互助、互生互灭的闭环从未改变。希望“严禁贩卖野生动物”的法条出台后,一切会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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