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曾經有這樣一所特殊的學校,畢業的3882名學生裏面,走出了2位諾貝爾獎獲得者、4位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獲得者、8位兩彈一星功勳獎獲得者、171位兩院院士以及100多位人文大師。

它就是在抗日戰爭炮火洗禮中成長起來的國立西南聯合大學(下文簡稱“西南聯大”)。

近日,歷史題材紀錄片《西南聯大》展現當時中國知識分子的愛國良知和擔當意識,體現中華民族精神的偉大力量。網友紛紛留言評論,“這纔是中國精神”,“學者之風骨,國家之脊樑”。

西南聯大成立:“八音合奏,終和且平”

紀錄片以杜甫《旅夜書懷》開篇,“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這首詩以遼闊的平野、浩蕩的大江、燦爛的星月景象,反襯詩人在旅途老年多病、漂泊無依的悽愴心境。

以古喻今,爲了躲避戰火,當時的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南開大學三所學校在1937年9月10日遷往長沙,組成了“長沙臨時大學”。1938年,學校爲了躲避日軍轟炸,又由長沙遷入昆明,並改稱爲“國立西南聯合大學”。

從1938年5月4日開課到1946年7月31日結束,這所在中國歷史上最富傳奇色彩的大學,雖然只存在了短短8年,卻留下了“短暫但輝煌”的歷史。

師生從象牙塔中走出,冒着生命危險,穿越一道道火線,跨越湘、黔、滇三個省份,行程三千多里,只是爲了在中國找到一張安靜的課桌。

“同無妨異,異不害同,八音合奏,終和且平。”三所學校的歷史和學風各異,北京大學校長蔣夢麟“讓”,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退”,西南聯大以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爲主校長。

素有“寡言君子”之稱的梅貽琦,在三位校長中年紀最小,固“擔責任之最重也”。從1938年到1946年,西南聯大在這種雍容和睦的氛圍中維繫着中國教育的文化傳承,也成爲教育史上的一段佳話。

西南聯大師生:“剛毅堅卓”

“剛毅堅卓”既是西南聯大的校訓,又是師生八年日常學習和生活的真實寫照。

在那個戰火連天的時代,昆明不是世外桃源。西南聯大師生在炸彈的轟擊、生活的窮苦、疾病的威脅多重困難下,堅守風骨,儒雅溫恭,激盪人心。

汪曾祺《跑警報》曾描寫了這樣一件事。西南聯大歷史系教授雷海宗每回上課都要先問學生,上次的課講到哪裏。有一次雷先生問學生,學生回答道:“您上次最後說,現在已經有空襲警報,我們下課。”

有時候跑警報,哲學教授金嶽霖還邊跑邊寫。有一次,敵機投下的炸彈就在金嶽霖的附近爆炸。那次金嶽霖比較幸運,他和他的手稿都安然無恙。

西南聯大師生的生活環境也很艱苦。宿舍是建在墳地裏的茅草屋,幾十個人同住在一屋,臭蟲咬得人夜不能寐。食堂的飯被戲稱爲“八寶飯”,包含了紅米、稗子、穀子、麩皮、石頭子、老鼠屎。

“中國現代教學之父”華羅庚的住處就是搭在豬圈牛圈頂上堆草料的棚子。華羅庚在自述中說:“食於斯,寢於斯,讀書於斯,做研究於斯。那時,我的身份是清高教授。嗚呼,清則有之,清者清湯之清,而高則未也。”

西南聯大校長梅貽琦賣光了所有值錢家當,一部分用以置辦學校。然而他自己一家人在昆明的生活日漸拮据,梅貽琦的夫人要上街擺攤賣米糕補貼家用,有時梅校長自己也要幫着出攤。

梅貽琦的處境尚且如此,西南聯大其他教授的窘迫生活可想而知。

但是,師生並沒有被眼前的困境嚇退,他們一直在堅守,西南聯大絃歌不輟。

汪曾祺《人間草木》中描寫了聞一多講學場景 :“聞先生的課可以抽菸。聞先生打開筆記,開講。痛飲酒,熟讀《離騷》,乃可以爲名士。”很多昆明學校的學生慕名前來,“聽這樣的課,穿一座城,也值得。”

紀錄片還有一段感人至深的細節。1945年冬,鄭天挺教授要回北平接收清華園,臨行前問他聞一多有什麼要代辦的。聞一多說,“你看看我屋前那竹子還在不在。”

汪曾祺在《人間草木》中說,“把那段艱苦的歲月寫成了詩。”

西南聯大風骨精神永存

有人說,看了電影《無問西東》,雖然這是關於清華的故事,沒想到,印象最深刻的還是西南聯大這部分。

越是苦難,越見風骨。這部紀錄片《西南聯大》讓人看到了“風骨”二字的真意。

在山河破碎、烽火硝煙的年代,有這樣的一羣有識之士,他們不畏槍林彈雨,不懼條件艱苦,憑着一身風骨,守護國家文脈。“天地之心,生民之命,往聖之學”,那種浩然之氣,那種錚錚鐵骨,令人熱淚盈眶。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陳平原,提到西南聯大時的老照片給自己的感動:“西南聯大,一羣衣衫襤褸的知識分子,氣宇軒昂地屹立於天地之間。”

西南聯大代表了一種生命力,一種不屈的精神,一種堅韌的靈魂。

有些精神不應該被遺忘,有些人理應被銘記。

查看原文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