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傍晚,有朋友電話我,方靜去世了。這一噩耗竟然是真的!印象中我們一直有微信往來啊,生命就這麼脆弱嗎!晚飯後跟朋友分開,我在朋友圈寫了個帖子,配上從她的微信下載的圖片,算是表達我的哀悼。現在,我想寫得完整些。

我不怎麼看電視,但我很偶然地記住了她。我覺得她播英語新聞的儀態和語態都很好。我覺得她跟央視其她女主播不一樣。其她的說是播新聞,總會插入自己的小擺雜,尤其是新聞專題,會故意誇張地表現自己的興奮或義憤或什麼,句尾還會加語氣助詞,這似乎是想增加親近感,但我覺得這種假模假式的情感代入,怪不舒服的。

聯播模式的語氣倒是沒得說。我覺得新聞稿就該用聯播好種貌似客觀的語氣念出來。不過,聯播臉卻像印刷機一樣呆板,看着也急。

不記得方靜什麼時候給我留下好印象的,我印象中她那就叫職業化,除了自己天生的氣質,不植入過分的情感,就是端端正正的播報,就像新聞寫作,除了文字質量好屬於作者可以追求的“個性”,文字信息越靠近“零度”越好。方靜莊靜大方的儀態和語態,我大約是一下就覺得新聞播報就該是這個樣子,就記住了她。

有一天我在網上看到一個阿憶說“方靜是特務已經被抓了”。我覺得這樣披露信息不夠專業。

此前我就對這老兄有一個“不專業”的印象。因爲看到過他主持鳳凰衛視什麼節目,主講人講艾滋病,提到北京大學的患者,沒有提名字,顯然主講人不是不知道,而是這裏不能說人家的名字,但作爲主持人的阿憶居然大嘴一張問道,是不是那誰誰誰,稍爲懂點人事都會知道,不能這麼提別人的名字。後來聽說阿憶先生還是大學新聞教師,覺得有點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把這個橫生枝節剪掉,而是播出來。

上面是題外話。話說回來,這個美女居然是特務!管她是什麼特務,我都覺得不錯。特務我天生做不了,我特別討厭祕密,我甚至希望我的手機信息都有別人給我掌握,我覺得人生祕密包括隱私是最討厭的身外之物,而世上居然有以守密爲第一要務的職業——特務,真是不可思議。

最關鍵的是,我愛女特務。因爲女特務都特別漂亮,在我從小到大的時候,中外電影都證明了這一點。也許正因爲這個原因,我甚至暗自希望阿憶的網絡報料是真的。不幸的是,方靜女士馬上就回應了,她還自由着,她不是特務。

我懷疑阿憶有我一樣的情結,即喜歡女特務,希望漂亮姑娘就是女特務。後來見到方靜,這是我必須問的問題。她說,她從來沒跟這人說過話。我說,那他就是暗戀你。

是去年還是前年?方靜在國外待了一些天,國內又傳她真是特務了,她要我轉她的一條微信和微博,用意是闢謠。我在轉帖時寫道,特務回來啦!方靜說,你這是要害我還是幫我呀?我只好又說一次,女特務是我對漂亮女人的尊稱。

方靜是爲工作找到我的。我有點奇怪,是她交朋友的原則過餘苛嚴,導致她的朋友並不多(或者不全面)?否則她怎麼會有那麼多事情需要問我呢?我相信她身邊會有許多朋友,各方面的朋友,所以,我並沒有覺得他真的需要我幫助她什麼。

開始,我想,能在央視混出來誰沒有一套呢。後來,我感覺到她樸素簡單的一面。她應該是不喜歡無聊的交際的人。她的博客也沒有被網站當名博捧着。她能寫上等的文章,卻基本上不知道如何遷就網絡,贏得傳播。

她寫完文章居然問我怎麼辦。網絡是勢利的。你一本正經,還真難以傳播。幾個月前,她去戛納電影節,想寫系列文章,讓我幫她聯繫網絡發表的地方,我問了一家,沒有回應,現在,我怨自己沒有找第二家,可是,我也不認爲她沒有別的聯繫渠道啊,但問題是,後來是沒見她發表!

有一次她說薄曾經找她去重慶。我一聽頭腦裏立即映現出她被嵌在重慶衛視新聞播報畫面裏的樣子,同時也覺得薄有眼光嘛。浮想聯翩之下忘了追問給的什麼條件,或者無論什麼條件都不會去,因爲看不上“外省”的平臺,我記得她只說一句不喜歡薄。

假如她被利誘而去,後來會是什麼情況呢?就在方靜去世的消息發佈的同一天下午,薄府曾經的座上賓,曾經充當薄和王翻臉後的調停人的徐明同樣突然地在監獄去世,同樣44歲。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是聰明,知道自己不要什麼,更是聰明。

感覺方靜一直在努力做一個有她個人品牌的電視節目。她天生應該出現在鏡頭前,我希望她成功。她要我幫她找什麼人,我都幫她找到了。她可能已經把我看成一個找人的達人。但我覺得我是多餘的 ,她的面子就可以找到她要的人。

她提什麼我都跟她認真討論。她想做的是國際事件的脫口秀節目。以她的條件,她既有的口碑和英語給她擴展的視野,她是應該做這個。我說以你的特色應該配上活潑的搭當,我說你就再找兩個女人,三個女人就是一臺戲。我外行胡說,她聽着,跟着我說。

我通報我到北京,她一般都說見見,喫飯,喝咖啡,談她的工作。不在北京的時候,有微博微信,偶爾要馬上要說什麼就用電話。就這樣。因爲不談私事,所以我覺得我和她算不得朋友。她在我面前是一個工作的美麗女人。突然,她就沒有了。這個世界沒道理可講。

確認了她於11月18日在臺灣病逝的消息,我在手機上翻她的微信,她給我的最後一條微信是8月14日,一個多月後,我想起好久沒有她的消息,問了她一句,沒有回信。那時她已經生病嗎?她朋友圈最後兩個帖子定格10月31日和11月1日。現在,在寫她的時候,我不忍心再去翻她過去的微信了。

夏天在北京見到她的時候,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一樣,似乎還胖了一點。她給我最後的印象,就是這樣一個工作着的美麗女人。此刻,她出鏡和坐在我面前的樣子,疊現在我眼前。悲嘆人生無常。花容猶在,斯人已逝,此復何言!

2015/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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