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湖城的艰难“创业”路——丢掉防守的爵士谁之“过”？

如果要选一个21世纪后“创业”最艰难但又最励志的球队的话我想会选择“联盟常青树”犹他爵士，尤其是在“新双煞”德隆-威廉姆斯和卡洛斯-布泽尔之后。和所有联盟中的“常青树”球队那样，爵士的基因里也都被镌刻着深深的犹他人烙印：铁血、坚韧、恪守着自己的球队传统。可这个赛季的爵士似乎不太像我记忆中的那支爵士…

赛季开始前很多球迷和专家认为引入新援的爵士或许会是“狂野西部”前三甚至前二的球队，但赛季初这支被寄以厚望的犹他爵士表现却令人“大跌眼镜”：以防守立足可防守效率一度掉到了联盟第16，崇尚团队精神却只有场均279次的成功传球排名联盟第14，进攻效率也只排在联盟第14，十天时间内6战5负更是让他们跌倒了谷底…

很多人对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就像去年的季后赛首轮三战过后…但也和那轮系列赛G4的“剧情”一样，当人们都以为爵士可能会成为本赛季最令人失望的球队时，他们却以一波10连胜触底反弹。主教练斯奈德在1月26号战胜独行侠（10连胜）的赛后接受采访被问到是“如何总是能够在逆境中重生”时说了一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告诉我的球员，你们可以被对手击败，但你们不能被世人轻视。”

自看球以来，他们给我的最大印象也正是如此，21世纪后除了德隆-威廉姆斯，爵士从未有过联盟顶级球星，我猜许多球迷都不关心这支拥有过辉煌历史的西部豪强，可几乎每一位球迷谈及爵士的第一句话都是：“他们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常规赛已告一段落，如今爵士没有成为那个“最令人失望的球队”，他们依旧高居西部第四，112.6的进攻效率排名联盟第八，109.4的防守效率排名也杀回到联盟第11，命中率47.5%联盟第四，三分命中率更是达到38.3%高居联盟第一，SRS值3.20也同样排在联盟第八！

不过…他们真的达到完美状态了吗？至少在我看来他们距离预期有着很大的差距，特别是他们的立足之本——防守。甚至我觉得他们的进攻不会成为太大的问题，哪怕一落千丈的助攻也可以很好地解决，但是防守端的隐忧或许会成为他们季后赛最大的“雷区”…而这个隐患即在戈贝尔又不全在戈贝尔…

“退化”中的“法国铁塔”？

和上个赛季相比，爵士队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可能很多人都知道，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防守不如上个赛季。不错，虽然防守效率依旧排在联盟第11，但是和上个赛季的联盟第二相比可以说是严重下滑。最直接的对比就是在1v1对位中限制效果的明显下滑：

上个赛季他们限制对手在三分线外的命中率只有35.1%，本赛季依旧限制对手三分命中率在35.3%；而上赛季在距离篮筐15英尺外的出手限制对手命中率在37.2%，本赛季更是进一步控制在36.9%；

可6英尺内上个赛季他们能够限制对手命中率在57.8%，本赛季却只有59.7%；10英尺内上个赛季限制对手命中率在53.9%，本赛季却下滑到了54.8%。

也就是说越往篮下靠近他们的限制效果越差…对比限制效果的话这种趋势愈发明显：

于是，很多人觉得戈贝尔的防守远不如上个赛季？（是的，我看到好多这样的言论了）所以这是因为戈贝尔状态不如上个赛季造成的？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来看看几组数据吧。

这个赛季戈贝尔的RAD（迫使对手放弃篮下高效率区域出手的能力，简单理解为防守“威慑力”）值为-1.81，效率排名超过联盟93.7%的球员；Q-RAD（迫使对手在低效率区域出手的能力）值为-3.75，效率排名超过联盟94.9%的球员。假如单看这个数据的话我们依旧可以把他视作禁区威慑力最大、最令对手胆寒的铁血防守悍将。

【这两个数据类似于官网的投篮限制效果，意为进攻球队在戈贝尔上场的情况下每100次投篮选择中减少了1.81次篮下出手、3.75次选择在效率低（命中率低或容易失误）的区域出手。所以数值越小表示威慑力越好】：

上图数据筛选至少防守800次以上（共313人），颜色表示总防守次数。

嗯，虽然不是联盟第一，可综合来说依旧处于联盟前十。

所以，爵士的防守效率下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吗？不不不，我还是要同意部分球迷【一半】的观点，即：戈贝尔可能真的“不如”前两个赛季的自己…因为横向对比联盟球员他的防守能力太过突出，防守端“威慑力”太大，所以即便不胜当年之勇，可放在联盟大环境下依旧数据看着漂亮。那要是纵向对比呢？来看一个他生涯有数据统计以来的RAD函数图吧（颜色表示各个赛季；横轴是RAD值，前面解释了，即篮下“威慑力”，越往左表示“威慑力”越大；纵轴是赛季总防守次数）：

仅和自己16~17赛季效率相当，远不如上个赛季，相较于巅峰的17~18赛季更是有着“天壤之别”…同17~18赛季相比RAD加Q-RAD值共差了5.2次。

这也就是说：17~18赛季的爵士因为有戈贝尔，对手每100回合进攻就会比本赛季多了近5次“不应该”、“荒唐的”或者“无奈的”出手，可本赛季的“威慑力”几乎是打了一个“对折”…

如果我们再详细一点“放大”了看的话你会更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把这两组数据转化成一张平面图来表示：

上图是戈贝尔在场时“威慑力”详解图，红色部分表示他在场的时候对手在该区域高效出手次数增加；蓝色部分则表示因为戈贝尔的存在对手在这一原本高效的区域出手减少（效率高低以球员本赛季情况为准）。

是否感到不可思议？油漆区外不说了，那本就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可是【篮下左右两边】居然都被“染红”了。这就表明在油漆区内的篮下两侧位置也越来越多的人不把戈贝尔放在眼里了…仅有篮下那么一小块区域对手依旧不敢越雷池半步…这真的是戈贝尔的防守“威慑力”图吗？

不要怀疑，这真的就是戈贝尔的图，虽然两项RAD数据依然出类拔萃，但那只限于篮下一小块区域…

孤掌难鸣——那是戈贝尔无法撑起的防守网

你注意，我一直在强调防守【威慑力】，因为戈贝尔防守端的问题或许只在于此，他的个人防守能力、技术并没有下滑！甚至还提升了1v1下的限制效果。我们对比一下戈贝尔本赛季和上赛季在1v1防守中限制效果：

上个赛季总限制效果是-3.9%，本赛季是-7.3%；

3分外限制效果是1.5%，本赛季是-0.5%；

2分球总体限制效果是-6.7%，本赛季是-11.2%；

6英尺内限制效果是-11.0%，本赛季是-12.3%；

10英尺内限制效果是-8.8%，本赛季是-12.9%；

15英尺外限制效果是2.9%，本赛季是-2.6%。

这不单单是提升，还是全方位、大幅度的提升！

所以，这就是戈贝尔本赛季防守端的窘境，本赛季戈贝尔防守能力没有下降，下降的只是防守端威慑力！也就是说尽管戈贝尔要对爵士的防守问题负一定的责任，但这并不是戈贝尔个人的防守能力下滑造成的，而是因为阵容结构的问题、防守策略的改变以及其他队友的防守能力所致。

可能很多人都看完前文的叙述就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戈贝尔必须收缩篮下，可是一旦他收缩防守的话这些年建立起来的防守威慑力、影响力就会“荡然无存”，因为爵士在17~18年以及上个赛季是联盟最典型的以“防守能力影响对手进攻”的球队。也就是我以前在文章中介绍过的防守端新数据【Disruption】，即防守破坏力（或者干扰能力吧）。

这是一种【描述性】的防守端数据，用于解释一支球队如何通过防守影响对手的进攻的数据，它是一个缩放的相对值（三个分量被缩放成正态分布），和DRtg有很强的关联性。

听不太懂吗？通俗点解释的话就和RAD一样，只不过这是球队的RAD…你可以理解成：它是用来判断对手在这支球队防守下被迫放弃高效进攻转而选择低效率进攻的比例。（这里的低效率不一定非得出手投篮，可能原本有一个非常高效的传球路线因为忌惮对手的截断能力而被迫选择一条更加危险、队友更难接球、位置更不好的传球路线，最终导致失误）

上图就是本赛季联盟各球队Disruption和DRtg效率图，横轴是Disruption，纵轴是DRtg，红色虚线为两者的线性关系，【一般情况下】Disruption越高的球队防守效率也越高，这很好理解，我一直强调防守能力分为两个部分，一种是1v1下的直接限制效果，另一种则是影响力（威慑力），具备了其中一种的话防守效率都不会差到哪。

但是请注意，我想说的一点是这个数据并不代表一定防守好，或者说防守好的球队不一定这个数据就好。因为它只是一种【防守策略】！比如说湖人，他们的数据是-0.75，也就是说对手和他们交手时在自己的高效率地区出手反而增加了。而湖人的防守之所以好是因为他们在【直接对位时限制对手命中率】方面做得好，而不是利用防守侵略性去威慑对手。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赛季的爵士还能不能用这样的方式防守？

这个赛季之前，爵士阵中除了戈贝尔以外还有内线大闸德里克-费沃斯、尤度、克劳德等防守悍将，所以戈贝尔整个赛季只有13%的情况出击防守外线球员。他和费沃斯等人组成的防守网对于很多球员来说就是“禁飞区”…那是一种对敌人的震慑，对手不敢轻易在爵士的内线撒野，于是只能选择命中率更低的中远距离小抛投。

对，与其说戈贝尔的防守威慑力强不如说戈贝尔和费沃斯等【共同建立】的防守网威慑力强。可是本赛季这道令人胆寒的“禁飞网”已不复存在了，而戈贝尔移动能力差，他在防守端的威慑力范围被严重缩小到仅限于篮下，甚至很多灵活后卫因为少了费沃斯的协防“肆无忌惮”地利用戈贝尔移动慢的弱点“戏耍”他…上面那张平面“威慑图”或许就是最好的注解！

戈贝尔一人根本无力像那些历史上的传奇一样独自撑起爵士的防守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