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译主演的网剧《重生》,讲述的是在“714枪击案”中唯一幸存的警察秦弛,记忆力遭到破坏,他一边努力寻找丢失的记忆,一边追寻”714枪击案”的真相。

这部剧的看点,除了贯穿始终的枪击大案,还有四个反映不同社会问题的小案,其中最让人觉得可悲的,要数开头那个一家四口同时毙命的血案。

郑方是一家私立医院的副院长,父亲郑天伦是中华医学会的专家,在医学界享有很高的声誉,儿子郑鑫还在读中学。这个三世同堂的医学世家,在外人看来是那么幸福圆满,但实际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郑方的妻子吴晓芸曾出轨一个叫史丹如的男医生,生下的儿子郑鑫也被郑家排斥在外,怀疑那孩子不是郑家的骨血。吴晓芸背上了背叛家庭的道德污点,在婚姻中属于过错方,十几年来一直遭受郑方的家庭暴力。公婆明知道一切,不但不劝阻郑方,还变本加厉地对吴晓芸冷嘲热讽,侮辱谩骂。

在一个晚上,当郑方再次殴打吴晓芸的时候,吴晓芸终于奋起反抗,用刀捅死了丈夫郑方,接着捅死了出言侮辱她的公婆。最后,她仔细清理了现场,然后终身一跃跳楼自杀了。

很多人看完后,一直在讨论,为什么吴晓芸不选择离婚?其实很简单,很多长期忍受家暴的女人,都没有勇气结束婚姻,因为施暴的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女人。而吴晓芸偏偏又是婚姻中的过错方,她在婚姻是否继续上,根本没有主动权,只能妥协于对方的意愿。

其实,更应该问的是,为什么戴绿帽子的郑方不离婚?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明明可以跟出轨的吴晓芸离婚,然后选择更好的伴侣,然而他偏偏要继续不堪的婚姻。

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郑家明明怀疑郑鑫不是他们的骨血,却一直没有做过亲子鉴定。他们宁愿把财产都转托到一个不可撤销的基金上,也不愿意让身份不明的郑鑫继承。

案件的结尾,郑鑫的老师一语道破了他们不做亲子鉴定的真相,是因为面子问题。像他们那样的医学世家,做个亲子鉴定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无论结果如何,一旦这件事传了出去,他们就没了脸面。

想来,也真是可笑又可悲,一家人宁愿错杀,也不愿意做鉴定;宁愿彼此折磨,也不愿离婚。

“面子”在他们眼里是无比重要的东西,仿佛没了“面子”,他们就失去了活着的资本。

在婚姻自由的今天,郑方不愿意离婚,不过是想营造一个“美满家庭”的假象,而这个假象能够帮助他赢得好评和声望,让他在事业上更加顺遂。一旦被人知道家庭生活不和谐,那他的人品和声望多少会受到质疑。就像很多名人和偶像那样,把自己打造成好男人的典范。他们知道自己的“人设”一旦崩塌,事业将会受到很大影响。

这个案件中的吴晓芸,不过是郑方“声望”和“事业”的牺牲品,是支撑“幸福家庭”的花架子。她虽是新时代的女性,却依然难逃被男人物化的宿命。

记得张爱玲在《第一炉香》里讲过一个有趣的故事:有一个人逛了庐山回来,带了七八只坛子,里面装满了庐山驰名天下的白云,预备随时放一点出来点缀他的花园。

封建时代,那些娶了七八房姨太太的男人,不是和把云装在坛子了的人一样吗?男人拿漂亮的女人装点门面。

而如今,像吴晓芸那样的女人,即使背上道德污点,也还是男人营造“幸福家庭”的必备装饰品。

自古以来,男人从社会上得到了更多的包容,而女人从社会上得到了更多的束缚和义务。

吴晓芸的出轨对象史丹如,在警察的追问下,谈及郑鑫是否他跟吴晓芸的私生子时,他极其轻蔑和不忿地说:“是又怎么样?外面有多少人在搞破鞋,干嘛非要从我裤裆里出事?”

男人出轨了,可以轻飘飘地说一句:“我不过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转过头来,他们还可以回归自己的小家庭,过起正常的日子。而女人如果出轨,就变成了人人唾骂的“破鞋”。

郑家这场由出轨和家暴而引发的惨案,是男人为“面子”而付出的代价,更是女性不够独立自主的一曲悲歌。

想对爱面子的男人说,强行伪装的面子再完美无瑕,始终是一个脆弱不堪的壳。与其费力装扮那个壳,不如努力塑造里子。当里子和面子能够融为一体时,那才是真正的无懈可击。

想对深处家暴中的女人说,要学会为自己的人生做主。就像千年之前的才女李清照,与她的才华相媲美的是她骨子里的勇敢独立,她虽然深处封建礼教之下,承受着巨大的道德压力,但面对二婚家暴男,她宁愿坐牢,也毅然选择离婚。

千年之后的今天,李清照告别不幸婚姻的勇敢和坚定,依然是家暴中的女性值得学习的。

每个人都会在感情中犯错,有的错能够弥补,有的错却只会酿造出更多的错。能够分辩这两种错的区别,需要理智的判断;能够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应有的代价,并及时止损,需要一定的智慧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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