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良的一生如層巒疊嶂的峻嶺,頂峯谷底都盡數體驗了一番,他自己常常說他的生命就只到36歲。36歲之前他有父親張作霖的庇護,有東北的重權在握,有躍躍欲試的雄心待去實現,只嘆36歲之後這諸般種種卻都分崩離析了。又或許從1928年的6月的那一天之後,張學良的人生征程就已經開始了偏離。

他從張作霖口中的“小六子”變成了部將臣服的“少帥”。然而讓人困惑的是,張學良論排行理應是頭一個,家中第六個兒子是張學俊,何以,張學良反而成了“小六子”呢?如果不是指的家中排行,那麼“小六子”是怎麼來的,背後又有着隱藏着什麼樣的故事呢?

要對此追根溯源,還得迴歸到張作霖的一片拳拳人父之心。張學良打小便很得寵愛,張作霖也一早就立定要將他當做自己的繼承者來栽培。但衆多的兒女之間,緣何獨一個張學良入了他的青眼呢?

張作霖是個很迷信的人,尤其在乎命數一說。張學良作爲長子,已經是贏了一籌,更重要的是他趕上了個極好的出生時機,1901年的6月4日。而這一年的張作霖,沒能過個完整的新年,從大年三十前後,另一股勢力金壽山便多次來搶地盤。其實自甲午之戰以後,東北地區的秩序便陷入了混亂,土匪頻出,而且派系林立,只要有槍桿子,拉上一幫子人就能成立一個匪羣。其中尤以馮德麟、杜立三、金壽山,張作霖等人在當時的影響力最爲出衆。但張作霖和金壽山關係十分緊張,二人常常你爭我奪。

1901年,趁着大傢伙正過年的當口,金壽山再次來犯。張作霖由於疏忽大意,被打的狼狽竄逃。跟着他一起奔波的還有張作霖身懷六甲的原配趙春桂。而張學良就是在轉移的中道誕生在一輛疾馳的馬車上的。

由於金壽山的突襲,張作霖很是過了一段提心吊膽的日子,每天疲於奔命,四處找人重新聚齊隊伍。花了數月時間張作霖才徹底恢復元氣,並首次於反攻中大勝了一場。他這邊笑容還未散開,便聽家僕來報,趙春桂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張作霖一陣激動,這孩子來得正是時候,說不得這勝仗也是託了他的福。於是轟轟烈烈的大辦了一場,好好地宴請了四鄰,並給孩子取名爲“雙喜”,視爲眼珠子般珍貴。

張作霖雖十分緊要這孩子,張學良從小卻身體不大好,三兩頭鬧病,張作霖便找了人來給他看八字,批一批前程命途,想要找找解決的法子。這一看,卻看出了問題,八字給了相士後,對方先是說張學良是福貴命相,將來前途無量,官運財力都是一等一的好,但只一點要相當留心。這個孩子身子虛,恐怕有早夭的勢頭,得去廟裏常伴青燈古佛才能解,說白了,就是當和尚。

這讓張作霖大喫一驚,自己的兒子,還是長子,將來是要繼承衣鉢的,怎麼能當和尚呢?相士接着給出瞭解決的辦法,不想當也可以,找個紙紮的替身就好了。上面書寫名字“雙喜”,假作張學良,以後喫齋唸佛,一切事物都由紙人代勞,而張學良自己則要翻過廟牆,溜出去。

那麼這樣一來,紙人“雙喜”就代了張學良喫齋唸佛,俗世便不再有雙喜了。張學良當然也就只能棄掉它,把翻牆出去聽到的第一個名字作爲自己的。

張作霖着人挑了個好日子,老老實實按照相士所言一一準備好,將張學良送了過去,在張學良從牆頭出來不久,一聲小六子撞入了他耳朵裏,細細咂摸過後,張作霖心中一喜,是個好名字。不僅順口而且與“留”音相諧,可不是正是阻斷了自家娃要離開的去路。當即一錘定音將小六子給定了下來。

此後這名字便一直伴着張學良,直等到他上學的時候,張作霖才又花重金請人,多方合計,最終取意漢朝張良,做了兒子的正式大名,寄大望於他日後能才高志遠,像張良一般做出些不一樣的路。張學良母親過早離世,父親張作霖雖然事務繁忙,但在關愛他一道上卻分毫不少,常常“小六子”地叫他,但自父親也離去後,便再難有人如此親切地聲聲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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