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朝伊始,萬象更新,朝中政治勢力的分佈也會隨之發生鉅變,除了對年羹堯、隆科多、張廷玉乃至皇十三子胤祥、皇八子胤禩等人明顯帶有政治意圖的重用外,雍正皇帝還破格提拔了一位咆哮朝堂、以下犯上的“囂張”人物——孫嘉誠。但是,雍正皇帝果真因此才破格提拔了孫嘉誠。

導讀:經過“九子奪嫡”事件的殘酷洗禮,皇四子胤禛成功殺出重圍,接過康熙皇權,升級爲雍正皇帝。新朝伊始,萬象更新,朝中政治勢力的分佈也會隨之發生鉅變,除了對年羹堯、隆科多、張廷玉乃至皇十三子胤祥、皇八子胤禩等人明顯帶有政治意圖的重用外,雍正皇帝還破格提拔了一位咆哮朝堂、以下犯上的“囂張”人物——孫嘉誠。

時任戶部主事,官居六品的孫嘉誠,和本部堂官撕打、頂撞總理王大臣,“非禮犯上、放肆已極”,放在任何帝王手裏都是一個交部議罪的處罰;可雍正皇帝卻以“年輕、孟浪無知、所爲共事”爲由,僅僅免去了孫嘉誠雲貴司主事的官職,回去待選。事後,雍正皇帝更是派遣上書房大臣張廷玉親赴府邸安撫並予以官職晉升,由六品連升六級,直接升爲正三品的都察院監察御史。

孫嘉誠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能得雍正皇帝如此恩寵?


先是和本部堂官,也就是戶部尚書阿靈阿撕打;然後向皇上以質問口氣奏對;再加上,頂撞總理王大臣;接連犯下數款大罪的孫嘉誠,非但沒有受到實質性的處罰,反而被雍正皇帝下令:着孫嘉誠實補都察院監察御史,官升三品!

從六品的戶部主事,連升六級,升爲握有實權的正三品都察院監察御史,這個被雍正皇帝評價爲“孟浪無知”的六品小吏,到底如何抓住了雍正皇帝的內心,能得如此恩寵?

首先,我們來看下孫嘉誠的輝煌過往:

臣是康熙六十年進士,在禮部候選三個月被分往戶部的。那年殿試時,臣實際考得了探花,卻楞是給分發到翰林院任庶吉士。只因臣長得相貌醜陋,掌院學士說,聖祖六十年大慶,你這模樣站在清祕隊裏像什麼樣子,有礙觀瞻。別在吏部待着了,回到戶部去吧,就降爲戶部主事了!

探花出身,僅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官至六品,如果不是因爲長相醜陋,孫嘉誠的品秩會更高,官職會更爲顯赫。也就是說,孫嘉誠是一個有着真才實學,能幹事、會幹事的幹才,絕非孟浪無知之徒。


雍正皇帝提拔孫嘉誠的真正用意所在

雍正皇帝對於孫嘉誠的認識,來源於制錢的鑄造辦法,來源於財政方面的改革建議,這對於初一登基,繼續追討國庫欠款的雍正皇帝而言,似乎是一個難得的理財能手。但是,雍正皇帝果真因此才破格提拔了孫嘉誠?

當然不是!原因有三:

1、將孫嘉誠停職待選以後,隆科多及時跟隨雍正皇帝的思想轉變,爲其求情:

孫某雖然放肆,但是奴才以爲他並無私,倒是一心爲朝廷着想,所議錢法也不無道理。願聖上能去其非而取其是,把他的奏議下到六部,集思廣益似乎更爲妥當。

從最初下令

“來人,把人叉出去”

,到主動站出來爲孫嘉誠求情,隆科多對待孫嘉誠的態度隨時跟隨着雍正皇帝態度的改變而改變。隆科多的意圖何在,我們暫且不論,但從隆科多對孫嘉誠客觀、理性的評價來看,孫嘉誠的確適合擔任追比國庫欠款的差事。


但是,在隆科多的求情以後,雍正皇帝卻給予了這樣的回應:

朕乏透了,今天不議這事了,滿口銅臭、言不及義。行了,今天就到這吧!

也就是說,對於雍正皇帝而言,錢法上的弊端、財政改革乃至清理國庫欠款,都是

“言不及義”

的所在,都非自己內心真正的打算。或者,雍正皇帝真正想利用孫嘉誠達到的目的並不在此。

2、在敲打皇十三子胤祥的時候,雍正皇帝曾經說過追比國庫欠款的相關事宜:

皇阿瑪在世的時候,你和我就專幹這個差事,催討各省的虧空。結果呢,我被撤了差,你被圈禁。

皇十三子胤祥緊接着將自己早就有的疑惑提了出來:

那皇上爲什麼還要責罰孫嘉誠呢?

也就是說,並非只有隆科多誤解了雍正皇帝責罰孫嘉誠的意圖,就連皇十三子胤祥也認爲孫嘉誠對朝政弊端的認識乃系客觀、理性的所在,孫嘉誠更適合擔任財政官職。


可雍正皇帝的回應,則將自己看中孫嘉誠的原因,明確表達:

因爲他上的條陳太早,朕不能一登基就授人以柄,給心懷叵測的人以可乘之機呀。孫嘉誠是個御史的材料,朕不久就會有旨意。

對於雍正新朝而言,清理國庫欠款固然重要;但對於雍正皇帝而言,孫嘉誠有着更大、更必要、更急需的用途,那就是成爲御史,成爲雍正皇權的輿論代表。

3、對於孫嘉誠的處理意見,張廷玉如此建議:

關於孫嘉誠,我看此人歷練一下,還是可以大用的!

雍正皇帝則直接給予了否定:

什麼叫歷練?棱角磨平了,人也變老成了,就是歷練?朕看不必,着孫嘉誠實補都察院監察御史。

棱角分明、年輕生猛的孫嘉誠,敢和本部頂頭上司撕打,敢質問雍正皇帝,敢頂撞總理王大臣,難以控制也極易惹下大禍。但是,雍正皇帝需要的就是這樣的銳利,就是懟的反對勢力無話可說的囂張。這份囂張在戶部當然用不上,可在都察院這個

“掌察覈官常,參維綱紀、糾失檢奸”

的紀檢部門,絕對是再適合不過。


對於剛剛接過虛晃盛世的雍正皇帝而言,清理國庫虧空、推行吏治、財政、民生改革固然重要也是不容遲緩的所在。但自登基之初就被揹負諸多罵名和重重負面言論的雍正皇帝,更需要扶持一個能夠影響朝堂乃至天下臣民輿論的御史言官;更需要一個擁有巨大能量,足以和反對聲音抗衡的囂張錚臣。

孫嘉誠,這個敢於懟天懟地對空氣的

“初生牛犢”

,就是雍正皇帝刻意選中的輿論聲音,就是雍正皇帝刻意保留其銳利、剛直秉性的監察御史。

那麼,一個區區六品戶部主事,果真擁有如此能量?或者,雍正皇帝對於孫嘉誠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那麼,我們就來看下孫嘉誠隱藏的“巨大能量”!

被雍正皇帝停職待選以後,孫嘉誠似乎想要一頭撞死,以銘心志。就在這時候,剛被任命爲科舉副主考的李紱,一聲

“夢竹兄”

,打斷了孫嘉誠的自盡行爲。

見到李紱,孫嘉誠臉上出現了少見的親切:

是巨來兄,今日一見即是永別!

沒等孫嘉誠說完,李紱便打斷了他的說話:

你這個人我知道,你的事我也知道,我心裏還不明白你有理沒理,你就不能等等瞧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這科的同年在文星樓爲你擺了一桌酒,今晚咱們一醉方休。


從兩人的對話中,我們能得出最起碼三方面的信息:

1、孫嘉誠,這個僅爲六品的戶部主事,和

“崖岸清俊,在天下讀書人中聲望很高”

的李紱,關係非比尋常,既有同年之誼又有舊日交往。

2、在以李紱爲代表的天下讀書人眼中,這個曾經的探花乃系清廉剛正、堅守正義的正面人物,在天下讀書人中也擁有絕對不同忽視的聲望。

3、在孫嘉誠康熙六十年的同年中,以官至浙江布政使的二品大員——李紱爲代表,分佈於京官和地方官中,實力絕對不容小覷。能被這些同年專門設宴款待,甚至一醉方休,說明孫嘉誠在這些同年中擁有絕對影響和地位。

也就是說,衡量孫嘉誠的能量指數,就如同衡量李紱於朝堂的巨大影響一樣,並不能單單以官職和品秩爲評定標準,他在天下讀書人心中的正義形象,在同年乃至諸多文臣中的崇高地位和巨大影響,纔是雍正皇帝真正看中的閃光點。有這樣一個影響力巨大的監察御史站在自己身邊,雍正皇帝想要扭轉朝局輿論的負面影響,指日可待。

懲治諾敏、張廷璐;扳倒年羹堯過程中,孫嘉誠的巨大作用

“諾敏案”

“科舉舞弊案”

出現以後,關於諾敏和張廷璐的處置意見於朝堂之上產生了巨大分歧。以廉親王胤禩爲首的反對派,認爲

“殺了這兩個人,就沒有天理,沒了人情”

,更重要的是,只要留下兩人的性命就能給雍正皇權抹黑,就能讓雍正皇帝始終處於輿論的不利局面。

雍正皇帝自然力求維護朝廷綱紀,維護自己的正面形象,但面對以廉親王胤禩爲首的巨大反對力量,雍正皇帝又不能違拗衆議而獨斷專行。這個時候,早就被雍正皇帝刻意培養的孫嘉誠,站出來了。

對諾敏和張廷璐的保舉形勢,幾乎形成一邊倒的局面時,孫嘉誠召集御史言官,積極準備反擊。從孫嘉誠在御史言官中的C位站立,就足以證明其巨大的影響和地位;而後,孫嘉誠又以絕對領導角色發表了主導意見:

咱們吶也得上個摺子,得爭,不爭不行。諾敏不殺、張廷璐不殺,是無天理。

可一位御史的擔憂,爲我們闡述了孫嘉誠面對的巨大壓力:

保他們的人也很多啊,有六部的正副堂官、有各省的督撫,勢力很大啊!而且是以廉親王爲首,中間還夾雜着張中堂、隆中堂,咱們這些人的力量似乎不夠啊!是不是等李紱李大人和十八房監考官們出了闈,咱們再聯名上奏?


面對以總理王大臣——廉親王胤禩爲首,包含兩位上書房大臣、各省督撫、六部正副堂官在內的巨大勢力,孫嘉誠依然毫不畏懼:

雖然咱們人少,只要據理力爭,未必不能駁倒他們,要是皇上真的恩准了他們的奏章,我們就集體辭官。寧願不做這個官,也要維護朝廷的綱紀。

單憑孫嘉誠在此次事件中的出色表現,就足以證明雍正皇帝培植其爲雍正皇權的輿論代表,絕對是理性、英明之舉。

除此之外,年羹堯取得西北階段勝利以後,囂張跋扈、狂悖犯上乃至毫無人臣之禮,惹得滿堂朝臣側目。對於年羹堯的諸多不臣之舉,雍正皇帝心中自然也是一萬個不滿,但爲避免落下

“誅殺功臣、兔死狗烹”

的負面形象,他也只能暫時忍耐。但這暫時的忍耐並不代表對年羹堯的放縱和寬容,除了連聲命令年貴妃

“卸甲”

的發泄以外,雍正皇帝還利用孫嘉誠這個錚臣打造了誅殺年羹堯的一切輿論環境。

孫嘉誠上摺子彈劾年羹堯以後,雍正皇帝曾經和劉墨林有過一段夜間對話:

打聽清楚了沒有,孫嘉誠爲什麼上這個摺子?


劉墨林如此回應:

孫嘉誠上這個摺子,純粹是因爲看不慣年羹堯的所作所爲,都察院、翰林院、國子監和六部的文官們對年羹堯都不滿,和八爺他們沒有關係!

聽完劉墨林的彙報,雍正皇帝有一個明顯帶有尷尬表現的清嗓細節出現,這說明劉墨林彙報中

“和八爺他們沒有關係”

的說法乃系其自作主張的添加,雍正皇帝並未在這方面有過命令。同時,這也說明孫嘉誠的彈劾奏摺並非雍正皇帝授意以後的行爲,但雍正皇帝接下來的一句話,暴露了其利用孫嘉誠製造輿論環境的整體規劃:

張五哥,明天一早把孫嘉誠帶來,朕要見他!

注意,雍正皇帝給出的見面時間是

“明天一早”

,而鏡頭一轉,雍正皇帝親審孫嘉誠的時候,就到了烈日當頭,年羹堯宴請衆多朝臣的午飯時間。

從“一早”到中午的這段時間內,雍正皇帝召見孫嘉誠到底幹了什麼?或者,進行了何種安排?又或者,雍正皇帝在等待什麼?


在孫嘉誠陳述年羹堯的諸多罪行中,有數項罪行乃屬絕密等級,也就只有雍正皇帝和上書房大臣們能夠知曉,孫嘉誠一個監察御史是如何得知?

雍正皇帝提前告知的!

雍正皇帝一早召見孫嘉誠,爲何怡親王胤祥、張廷玉、馬齊也參與其中?

雍正皇帝需要有人見證孫嘉誠對年羹堯的罪行列舉!

從一早召見到中午,雍正皇帝爲何獨獨要求孫嘉誠在日頭最盛的時候求雨?

在這場求雨以後,怡親王胤祥有句話透露了原因:“昨兒,我問了欽天監,在大旱之後會有大雨”。也就是說,這場大雨的降雨可能和降雨時間,雍正皇帝早就在欽天監處有了明確的瞭解。

另外,雍正皇帝爲何偏偏要求孫嘉誠到午門外求雨?

午門之內,官員不可隨意出入;午門之外,那些支持孫嘉誠的御史言官們,才能大規模聚攏,才能以實際行動用戶孫嘉誠的求雨壯舉。也只有如此,才能製造合乎天意、合乎民意的

“天意昭昭、誅滅奸臣”

的輿論環境;才能讓雍正皇帝合情合理誅殺年羹堯還不會揹負

“誅殺功臣、兔死狗烹”

的罵名。

也就是說,在整個上午,雍正皇帝和孫嘉誠一直就整臺大戲在對臺詞、等時間、做安排,直到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具備,纔開始於中午時分拉開演出。


後記

對於剛剛接過康熙皇權的雍正皇帝而言,改善民生;清理國庫欠款;推行財政、吏治改革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穩固來之不易的皇權,製造有利於自己的輿論環境,爲今後必然會遇到的諸多艱難政局環境,尋找一位強有力的支持者。綜合權衡之下,出身微末,並無明確政治勢力站位,而且在御史言官乃至天下讀書人中擁有一定地位和影響的孫嘉誠最爲合適。事實證明,雍正皇帝破格提拔孫嘉誠乃系英明、睿智之舉,更是穩固皇權的必要之舉。

參考資料: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雍正王朝》

(本文僅基於《雍正王朝》具體演繹情節和人設解析,並不以歷史史實爲依據,個人觀點,歡迎提出批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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