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庸俗與最前衛都是它——花的藝術史
一花一世界。
花樣年華是它,明日黃花也是它。
花是最真實的,也是最虛幻的。
由於花純粹的美,它始終是藝術史上最受歡迎的母題。花似乎是亙古不變的,而不同的時代、不同的藝術家又是怎樣描繪花的?
Stefan Draschan ,Warhol,2017
這位藝術家專門收集和畫作同款的觀衆背影
Jan Brueghel the Elder
老揚·勃魯蓋爾
永恆的錯覺
Vase of flowers,between 1600 and 1625
老揚·勃魯蓋爾是我喜愛的老彼得·勃魯蓋爾的小兒子。我以前一直看不懂他的鮮花有何特別之處。甚至覺得,400年前的插花無論是花還是表現形式,似乎和今天並無區別。
然而今年在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一個新老藝術品對話展《時間的形狀》中Pick誰?提香vs透納,倫勃朗vs羅斯科,委拉斯開茲vs馬奈,古羅馬文物vs塞尚...19組新老大師同場PK在藝術史博物館,看到了以下一組作品對比,才揭開其中奧祕!
Large Bouquet of Flowers,1606
Steve McQueen,Running Thunder,2007
勃魯蓋爾畫中的鮮花其實並非同季,正是把這些不可能同時存在的鮮花畫在一起,產生了超越生死的永恆錯覺。
而 McQueen 的 Running Thunder 是一個視頻,全程拍攝的是一具新死的馬屍,整整11分鐘。安詳的馬臉、逐漸僵化的身體、宜人的微風——它在無聲無息地腐朽。鏡頭餅不會切換,我卻盯着看了很久。彷彿一直盯着,下一秒它就能活過來。
這是兩個藝術家面對生死和時間的命題,採取了不同的表達。
生命短暫,唯有藝術長存(突然感慨)。
Vincent Van Gogh
文森特·梵高
無法忘記的向日葵
Still Life: Vase with Twelve Sunflowers,1888
可能你會第一個想起他,但是不是這一幅?
梵·高在1888年2月赴法國南部的阿爾勒旅居,他被那裏的陽光和顏色吸引。8月,梵高畫下了《向日葵》系列。同時,高更決定去和梵高住一陣子。梵高爲此租下了黃房子,並買了兩張新牀。
這幅向日葵既是很多人認識梵高的契機,也曾創造了拍賣紀錄,也代表了梵高生活的法國南部的陽光,黃和藍也是梵高最喜歡使用的兩種顏色——可以在《星夜》和《也晚的露天咖啡館》等名作裏看到。
梵·高與花朵,無疑是互相成就的。他曾在信中提到,正是在觀察花朵時,他發現了畫作顏色對比的規律。
Still Life, Vase With Daisiesand Poppies
他的其他花卉作品也同樣令人震撼。《雛菊與罌粟花》這是梵高生前的最後畫作,也是他的巔峯之作。他在他的醫生保羅·加歇家中完成的這幅作品,據說是爲了支付加歇醫生的醫療費用而畫的,而梵高卻在幾星期後在那篇採集了罌粟花的花田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Paul Cézanne
保羅·塞尚
現代繪畫之父不是在畫花
Stilleben, Blumen in einer Vase,between 1885 and 1888
看塞尚的花,可以參考他的書簡裏的一段話:“文學是借抽象的東西表現自己,而畫家是借素描和色彩來使感覺、知覺具體化。我們所見的東西全部都會四散消失,自然也一樣,浮現在我們眼前的東西並非靜止不動。我們要使藝術具有變化的外觀,讓自然永遠充滿生命的訊息,藝術就是要讓我們感受到永遠的存在。”
畢加索說:“保羅·塞尚是我們所有人的藝術靈感之父。”
Still Life with Flowers and Fruit,1988
在塞尚的筆下,一個整體憑藉彼此間的關係:冷暖,遮擋,色調,虛實……也就是畫面形式的因素構成畫面的主題。他畫的不是花和果,而是這些花和果之間的關係。
Claude Monet
克勞德·莫奈
畫的不止是花,是一個場所
莫奈的睡蓮因爲色盲有色差的故事很多人已經聽過。但我今天只想給大家看看莫奈的睡蓮正確的觀看方式,應該是以下這樣的。
在巴黎橘園美術館
在巴塞爾貝耶勒基金會(見歐洲9個體驗絕佳博物館——只有在那,那幅畫纔是完整的)
在巴黎瑪摩丹美術館(莫奈的印象派命名之作《日出·印象》就在旁邊)
這樣的畫作和場所,讓大家沉浸在對莫奈和睡蓮畫作的朝聖之心裏。
Georgia O'Keeffe
喬治亞·歐姬芙
你看到的是什麼?
Jimson Weed,1936
歐姬芙的花卉作品 Jimson Weed 在2014年以 $44,405,000拍出,3倍於此前女藝術家的拍賣紀錄,成爲史上最貴女藝術家。
歐姬芙的作品讓人着迷,而且不自覺地聯想到女性獨有的器官。而第一次提出這個觀點的,正是他的丈夫攝影師阿爾弗雷德·史蒂格利茲(Alfred Stieglitz),而歐姬芙最初成名,也是因爲出現在丈夫一系列裸體的照片中,而照片中的她神情堅毅,絲毫沒一點庸俗的色情。
Bleeding Heart,1932
雖然大家都這麼說,藝術家本人表示:“這只是我對花朵的近距離觀察,而且因爲花朵比其他主題更易獲得,而且不會動。”
不論如何,歐姬芙的花朵作品和前人都不一樣,在當時就是最先鋒的藝術,也讓她成爲風格最讓人難忘的藝術家。
Wolfgang Tillmans
沃爾夫岡·提爾曼斯
有愛就能拍出最可愛的花
Podium,1999年
提爾曼斯是當代最受歡迎的攝影師之一,他的「特技」是把普通的事物表現得不普通,把日常變得很特別。
但他卻表示:“我不喜歡把東西拍高級,也不喜歡把東西拍低級。我見山即是山。如果你問我創作的祕方是什麼,真的是出來的那一瞬間,這是沒法被複制的。如果你覺得創作總是得心應手,那是危險的。很多人老想着怎麼能有成就,怎麼可持續,怎麼能被更多人看到,那就真的不有趣了。唯一真正有意義的是,要像藝術家一樣,對所見所聞真的產生興趣。”
Anemone, 2003
Koh Blue
高藍
像博物館一樣收集數百朵玫瑰的瞬間與永恆
Rose,2018
Blue 最早決定以攝影作爲表現手法,是在埃及看遺蹟時,發現攝影能夠更加準確又快速地完成收集的功能。而照片製作加框後,物體就如身在在博物館的玻璃櫃中。(見#Blue 50# 藝術與商業真的可以平衡嗎?)
又因爲博物館中很多物體都是逐件展出的,Blue在拍攝圖像時,也只單獨拍攝一件物品。儘可能地排除裝飾和非主要色彩帶來的感官干擾,試圖只捕捉主題物的本質與其顏色。所有的玫瑰都是自然乾燥,還原本質。在對玫瑰的拍攝中消弭了主題與物體、被呈現之物及象徵物之間的距離,強調時間的對立關係。
Rose,2016
法國的玫瑰以前並不是這樣的,直到17世紀末,中國月季等原種相繼傳入法國,經過幾代的雜交種植,才形成了今天看到的玫瑰。對於玫瑰來說,中國是父親,法國是母親。一個給予 rose 本源,一個賦予 rose 文化含義。這也是生於首爾卻長時間工作在巴黎的 Blue 選擇「收集」數百多玫瑰的初心。
蘇葵
無聲的花與靜物的有聲之言
無聲,2018
90後藝術家蘇葵的攝影作品,以“家”爲關注基點,作品中的花和其他靜物作爲家的擺設,被生活於此的藝術家所習慣性忽視。因此,藝術家將這些物件與時刻捕捉下來,以一種新的視角去觀看、感受每一刻“家”所呈現出來的狀態。
和鮮花一樣,生活的瞬間也是稍縱即逝的,蘇葵把這種詩意捕捉下來,彷彿小心翼翼地配對創作,使得那些被忽略又再也不能重現的時光留下了它們的心聲。
無聲,2018
從看花是花,到看花不是花,最後又回到看花仍是花。各位看官,你更願意採摘哪一種呢?
查看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