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困境中的母乳庫:6年僅建25座,受捐者比捐獻者還少

2015年9月15日,陝西省第四人民醫院新生兒科在微信公號上發文,“我科母乳庫已成立3月餘……然而近半月來,卻無媽媽來院捐獻母乳,母乳庫已‘彈盡糧絕’。”據金羊網報道,2017年,廣東省第三家、東莞市第一家母乳庫運營兩年,無一例捐獻。

“總的來說,母乳庫是平穩發展的。”

劉喜紅是廣州市婦女兒童醫療中心(下稱“廣州婦兒”)臨牀營養科主任,也是中國大陸第一家母乳庫——廣州婦兒母乳庫的負責人。

她口中的“平穩發展”包含兩層意思:積極一面是全國母乳庫數量增至25家;消極一面是這種發展波瀾不驚,6年多來母乳庫的捐獻人數、捐獻奶量沒什麼突破。

這句話是劉喜紅接受記者採訪的開場白。鏡頭前,她穿着平底鞋、白大褂,熟練地搖晃裝有淡黃色母乳的奶瓶,重複着母乳餵養的好處和母乳庫的重要性。這些話,她不知說過多少次,一批又一批的領導、記者到來,一波又一波喧囂散去,母乳庫依舊平靜。

從2013年廣州婦兒母乳庫運行起算,6年半的時間,中國大陸的母乳庫數量仍然只有25家。在劉喜紅看來,整個母乳庫行業還是一顆種子,剛剛破土而出,尚未茁壯成長,“大家可能都在等待契機。”

契機或許很快到來。作爲中國第一部涉及母乳庫的地方法規——《廣州市母乳餵養促進條例》於10月29日通過,其中規定鼓勵和支持醫療機構設立母乳庫,向社會採集母乳,供有需要的早產兒、病重患兒等使用;鼓勵有條件的哺乳期婦女向母乳庫捐獻母乳。

編號863

9月16日,生完二胎大約兩個月的李佳(化名)第一次到廣州婦兒捐獻母乳。

母乳庫位於住院部粉紅色大樓的5層,但走進一層大廳,看不到任何路線指示牌,就連電梯內的樓層指引也只標出了5層的日間病房、禮堂,未出現“母乳庫”。

走出電梯,左手邊的玻璃大門上貼着“此門常閉”。門後不到5步是一間十幾平米的辦公室,被分爲辦公區、接待區、擠奶區、操作區。接待區有兩張紅色波點布椅,椅子間的圓桌上是兩臺黃色吸奶器、一籮筐一次性奶瓶和紙巾,椅子上方的宣傳板上寫着“請和我們一起支持母乳餵養!”

這就是廣州婦兒的母乳庫。李佳沒想到它這麼小,“我以爲會是一個倉庫”。

李佳拉上擠奶區的淡藍色簾子,對乳房清潔後吸出了150ml母乳。母乳瓶的標籤上寫着“863”——她是這家母乳庫的第863位母乳捐獻者。

一塊灰色隔板背後就是操作區。李佳捐獻的第一份母乳,會先被拿到操作檯旁的藍色的母乳分析儀檢測營養成分;然後用灰色巴氏消毒機消毒,62.5℃,30分鐘;最後,母乳被放到零下18℃左右的冰箱裏冷凍儲存,保質期3個月。

爲了保證母乳達到健康、營養良好、可信賴三條標準,捐獻前,母乳庫的護士肖妮蓉給李佳打過電話,問題包括但不僅限於寶寶多大,奶量多少,是否大量抽菸、飲酒、喝茶,是否吸毒或進行長期藥物治療……近6個月內,接受過輸血的捐獻者會被排除在外。

電話“面試”後,肖妮蓉還帶着李佳在醫院做了抽血體檢,以排除乙肝、丙肝、梅毒、艾滋、鉅細胞病毒等傳染性疾病,費用由醫院承擔。

肖妮蓉說,像李佳這樣的捐獻者,母乳主要會捐獻給在醫院出生的早產兒。這些早產兒體重大多低於1.5千克,有些還有腸吸收不良、餵養不耐受、免疫缺陷病、術後營養不良等問題。

何昕就是這樣一個孩子。2016年5月,何昕只在媽媽肚子裏待了26周就出生了。他在保溫箱裏住了100多天後出院,卻很快得了肺炎,呼吸困難,嘴脣發紫,情況危急。

專家會診時,劉喜紅提出嘗試母乳治療,可何昕的媽媽沒有母乳了。醫生告訴她,可以申請使用母乳庫的母乳,那些母乳來自健康媽媽,但可能存在不可預測的風險,比如捐獻者病情屬於潛伏期,消毒過程存在感染等。何昕媽媽同意了。

喫到捐獻的母乳後沒幾天,何昕的臉色就從蠟黃變得紅潤,腸胃功能很快恢復正常,黃疸指標也下降了。

全國僅有25家

李佳踏入的母乳庫建於2013年3月,是中國大陸第一家母乳庫。它的籌建人劉喜紅第一次見到母乳庫是2011年夏天,在美國中部的艾奧瓦州。

劉喜紅至今記得當時的震撼,那是一棟佔地面積廣闊的建築,整座樓都是母乳庫,儲存房裏是一排排灰色的冰箱,“每臺冰箱都很大,裝滿了合格的母乳。”

艾奧瓦全州人口不到316萬,母乳的捐獻量、需求量都這麼大,那人口將近1500萬的廣州呢?從美國回來,劉喜紅就向醫院提出建立母乳庫,院長很支持,兩年多的籌備後,廣州婦兒的母乳庫誕生了。

與母乳庫發展成熟的歐美國家相比,中國人口基數大、早產兒多、母乳需求量大,母乳庫規模和建設速度應該快速提升。但現實遠遠落後於理想,截至目前,中國大陸只有25家醫院建立了母乳庫。

“直到現在,一些四五線城市的醫院可能沒有想過要建立母乳庫。因爲母乳庫主要針對危重病早產兒,這些患兒基本都會往大城市大醫院送,所以它們不需要母乳庫。”在佛山市婦幼保健院(下稱“佛山婦幼”)營養科主治醫師、母乳庫項目跟進人謝綺平看來,母乳庫的發展或許只能侷限在省會或相對發達的地方。

佛山婦幼是在2017年想到建立母乳庫的,但到了2019年,項目還在籌劃中。

“場地是最大的問題,不是挪一塊地那麼簡單。”謝綺平說,母乳庫對空氣、衛生要求很高,房間至少要有兩個門,母乳運送通道、醫用垃圾運送通道不能重合。但佛山婦幼用房緊張,場地之事一直擱置,直到2018年6月醫院有了新址,問題才被解決。

啓動資金是另一個難點。謝綺平算過一筆賬,母乳庫至少要有兩臺醫用吸奶器,價格12萬元;醫用冰箱要有一大一小,還要有巴氏消毒儀、兩臺超淨臺、母乳分析儀,保守估計總價50萬元。謝綺平說,這些錢完全由醫院負擔。而2007年寧波想要建中國第一個母乳庫時,就是折在了啓動資金上。

有了場地和錢,如何設置捐獻、受捐規則是擺在所有母乳庫面前的問題。“我們當時只能參考國外經驗,但並不都適合中國國情。”南京市婦幼保健院(下稱“南京婦幼”)兒科主任、母乳庫負責人韓樹萍說。

最重要的一點是受捐者是否要爲母乳付費。在美國,母乳庫的母乳本身不收費,但因爲有檢查、運輸、人員等支出,受捐者需要爲每盎司母乳付費3-5美元。但在中國,醫院是事業單位,沒有物價部門的許可不能收費。“現在對大醫院,啓動資金50萬不算什麼大問題,關鍵是後期運營成本,每年還要50萬。”謝綺平說,從經濟效益考慮,醫院沒有入賬,完全是虧錢的,“所以建母乳庫需要下很大決心。”

此外,國外的母乳庫沒有擠奶間,擠奶在家進行。第二天,母乳庫流動車經過社區,存好的母乳倒入流動車。但在國內,最初只能接受到現場捐奶,怎麼設置擠奶間、捐獻前爲媽媽檢查哪些項目等,都要自己一點點摸索。

奶源告急

從試運營開始,廣州婦兒的母乳庫就面臨缺奶的困境。

2013年3月,爲醫治一名患有自發性腸瘻的嬰兒,廣州婦兒決定嘗試母乳治療。但母乳庫裏沒奶,劉喜紅就跑到婦產科,對着產婦們一遍遍介紹,“我是營養科的大夫,如果你的奶多,我們有個母乳庫,可不可以捐一點?”

劉喜紅常常話沒說完,就被產婦或家屬拒絕了。一名陪房的老人一邊揮手,一邊嫌棄地說“沒有,出去”。

打破僵局的人叫徐靚,是廣東電臺的主持人。2013年3月的一個颱風天裏,生完孩子10個月、正處於哺乳期的徐靚,爲冷冷清清的母乳庫捐獻了第一瓶奶。

得知母乳庫缺奶的困境後,她開始在電臺、微博上宣傳、呼籲,一下子收到很多私信。“那些媽媽說我有很多母乳,不知道還可以捐給孩子,我願意捐。”徐靚說。

那是廣州婦兒母乳庫第一次受到關注,幾十名媽媽從廣州、肇慶甚至湖南趕來,《羊城晚報》、香港無線電視臺等十幾家媒體也來了,一下擠滿了狹小的母乳庫,“人多到門都推不開”。

但短暫關注後,母乳庫恢復了平靜。從第二年起,奶源始終沒能實現突破性增長。

對於這種捐獻者寥寥的情況,劉喜紅早有心理準備。2012年底,她在廣州婦兒門診大廳做過調研,收到300多份產後0-6個月的媽媽遞上的問卷。當被詢問乳汁充足的情況下是否願意捐奶時,表示願意的只佔25.1%。

與廣州婦兒類似,其他地方的母乳庫同樣缺乏奶源。

2015年9月15日,陝西省第四人民醫院新生兒科在微信公號上發文,“我科母乳庫已成立3月餘……然而近半月來,卻無媽媽來院捐獻母乳,母乳庫已‘彈盡糧絕’。”據金羊網報道,2017年,廣東省第三家、東莞市第一家母乳庫運營兩年,無一例捐獻。

爲了增加奶源,廣州婦兒母乳庫曾進駐海珠社區,上門收奶。但廣州經常颳風下雨,無人來捐,嘗試幾個月後只能放棄。

有的母乳庫開始接受凍乳,比如上海市兒童醫院。過去,醫院擔心安全問題,怕凍乳的衛生等無法保證。“但媽媽到母乳庫捐獻效率太低了,凍乳大大豐富了我們的奶源。”上海市兒童醫院消化科主任、母乳庫負責人張婷說,2016年接受凍乳至今,凍乳捐獻量佔總捐獻量的92%。

現在,廣州婦兒的母乳庫也接受凍乳。捐獻前,護士肖妮蓉會去家訪,檢查冰箱溫度是否合適、是否有條件單獨儲存凍乳,而不和海鮮、肉類混放。就連家中寵物的乾淨程度,也會被考慮在內。

即便如此,截至9月底,廣州婦兒母乳庫只有867名捐獻者,平均下來每個月不到12人。

在劉喜紅看來,捐獻母乳的媽媽少,與整個社會母乳餵養意識薄弱息息相關。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2019年研究報告顯示,上世紀90年代末以來,中國0-6個月嬰兒純母乳餵養率呈下降趨勢。1998年,全國4個月內嬰兒的純母乳餵養率爲53.7%;到了2013年,0-6月內純母乳餵養率只有20%。

廣州市婦女聯合會主席劉梅認爲,奶粉商的大力推廣對母乳餵養起到了消極作用。她記得有段時間,在廣州一些醫院出生的孩子都會收到一罐免費奶粉。奶粉廣告到處都是,以致很長時間裏,許多家長以爲奶粉比母乳好。

不願受捐

2013年3月,廣州婦兒接收的那名自發性腸瘻患兒叫小江,10個月大。當時,小江的小腸和大便沿着肚皮上的小口慢慢流出來,兩個月內,體重從9千克減至5.5千克。小江的父母被湛江本地醫院告知:回家吧,治不了了。他們抱着孩子來到了廣州。

彼時,小江在廣州婦兒的外科住院,嚴重營養不良,瘦得皮包骨頭,專家會診時,劉喜紅提出用母乳庫的母乳試試。

醫護人員調取了母乳,用注射器一點點注射到小江嘴裏。兩天後,他的皮下出血症狀消失了,兩週內,體重長了3.3斤。

小江並非個案,前文提及的何昕也是如此。劉喜紅提出母乳治療時,何昕媽媽質疑“母乳真有那麼大作用?”但在沒有其他辦法情況下,她選擇了相信醫生,“後來才知道,母乳不僅是食品,也是藥品。”

世界衛生組織官網顯示,純母乳餵養可以降低嬰兒腹瀉、肺炎等疾病的死亡率,並幫助患兒快速康復。但不是所有家長都瞭解這一點,若不是孩子病重、無路可走,願意嘗試母乳治療的人很少。“像小江的父母,也是把母乳看作最後一道生命線,沒有其他辦法了。”劉喜紅說。

廣州婦兒母乳庫運營的頭兩年,一名兒科醫生的侄子早產,住在新生兒科病房。劉喜紅提議申請母乳庫的母乳,可同事兩手一攤拒絕了,“不喫,不要,我們喫奶粉。”就連醫護人員的態度都是如此,劉喜紅認爲,這反映了中國母乳餵養意識的不到位。

截至2019年9月底,廣州婦兒母乳庫共有510位受捐者,比捐獻者還少了300多人。劉喜紅做過一次300人的問卷調查,在醫療需要的情況下,願意讓孩子接受捐獻母乳的只有8%。當問及原因的時候,大多數人回答,“別人的奶怎麼能給自己的孩子喫?”

“現在看,這種想法很幼稚很可笑,這種人也很少了。但在那個年代,就是實實在在地發生的。”劉喜紅說。

安全的風險

除了觀念問題,擔心別人的母乳不安全也是重要原因。

2018年,有研究者在安徽蚌埠抽樣選取了300名產婦及其配偶進行母乳捐獻意願調查,結果顯示,不願意使用捐獻母乳的人中,80%“擔心捐獻母乳的安全性”。

2015年6月,距離廣州婦兒30分鐘車程的廣東省婦幼保健院(下稱“廣東婦幼”)也建起了母乳庫,成爲廣東省內的第二家。母乳庫位於住院部6層拐角處,七八平米的小房間裏溫度驟降,灰色的冰箱門上貼着《母乳保存、消毒及使用管理》。

一開始,廣東婦幼只接受在本院生產的產婦凍乳,這樣可以減少體檢費用。捐獻者可以在家擠奶後打包送來,但護士長陳靈發現,保存凍乳的奶袋質量參差不齊,有時甚至出現破損、滲漏。但這些問題醫院很難控制,“我們又沒有經費,你不能要求別人對吧?”

2017年4月,院內有新生兒出現血便現象。爲了查出問題,醫護人員檢測了母乳庫內親母母乳和捐獻母乳,結果在一份親母母乳中檢測出大腸埃希菌,捐獻的母乳沒有問題,但醫院不敢再冒險。

“如果公共捐獻的母乳出現問題,家長就會找醫院。這本來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要是因爲這個把自己搞得一身騷,誰敢去做?”廣東婦幼副院長陳運彬說。從那時起,廣東婦幼母乳庫變成了親母母乳庫,只接受新生兒親生母親的母乳儲存。

類似的安全風險,遍佈母乳捐獻、受捐的各個環節,從對母乳質量的把控、收集、檢測到運輸、儲存、分發,都可能出現意外。韓樹萍告訴新京報記者,在國外,這些問題有行業規範和運行指南,但國內各環節都缺乏行業標準和安全管理,更沒有相應的法律法規。

爲了解決這個問題,2017年,11位來自全國各地的母乳庫負責人組成了一個母乳庫專家學組,用一年多寫出了《中國大陸地區人乳庫運行管理專家建議》《中國大陸地區人乳庫運行質量與安全管理專家建議》。但就像它們的名字一樣,兩份文件只停留在專家建議層面,沒有行政或法律上的約束力。

曙光將至?

在知情人士看來,母乳庫發展遇到瓶頸,多少與政府相關部門未能有效參與有關。而政府的參與,一方面是資金支持,一方面是安全監管。

早在2014年的廣州市“兩會”上,公益機構“母乳愛”理事長、廣州市人大代表雷建威就提過“關於由政府財政支持母乳庫運行的建議”。因爲除了啓動資金,母乳庫日常運行中對一次性吸奶器、奶瓶、奶袋等耗材需求較大,一套設備128元,平均下來每毫升母乳的成本就是1.4元。

“這筆費用,我們之前都是找愛心企業家募捐,2013年募集了36萬,2014年20萬。但如果哪一年經濟不好,企業家都不理你了怎麼辦?”雷建威想到了政府。

建議提出後,原廣州市衛計委於當年夏天回覆:提供財政支持,沒有上位法依據。“他們認爲這是好事,但先按下不表,大家共同推進,以後再說。”雷建威說。但2014年至今,財政支持始終沒跟上。

與廣州不同,上海市財政對上海市兒童醫院母乳庫給予了資金支持。該母乳庫負責人張婷說,從2018年開始,他們每年從市衛健委拿到167萬元專項資金,主要用於母乳庫的運營和研究。

安全監管方面,2017年,母乳庫專家學組發表了《中國大陸地區人乳庫運行現狀分析》,呼籲政府部門頒佈與母乳庫管理相關的規範性文件,以保證母乳庫長期穩定的發展。兩年過去了,唯一有動靜的地方是廣州。

8月3日,24位懷抱寶寶的媽媽在廣州參加了“母乳餵養快閃”社會性公益活動。圖/視覺中國

2019年的廣州市“兩會”上,雷建威提交了《關於立法促進母乳餵養的議案》,其中包含一份《廣州市母乳餵養促進條例(草案)》。草案提議,由政府開辦母乳庫,並由衛生行政管理部門監督母乳庫的建設、使用、維護和管理。

據一名知情人士透露,草案徵集意見時,廣州市衛健委對此並不贊成,認爲政府開辦母乳庫沒有上位法依據,而且母乳屬於食品,監管主體應該是食品監管部門,而相關部門對草案回覆“無意見”。

2019年4月25日,廣州市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總工會、衛健委、婦聯等領導參觀了廣州婦兒母乳庫,對草案中涉及的一些問題實地考察,之後,一行人在廣州婦兒的會議室裏開了個小型討論會。會上,人大常委會的領導當即表示對母乳庫很感興趣,要像對待血庫一樣管理母乳庫。但血庫的監管早已成熟,母乳庫則尚未起步,母乳儲存、配送、監督檢查等一系列政府管理辦法全部缺位。

“底下沒人出聲。因爲誰也沒幹過,不知道該怎麼管。”這名知情人士說。

在劉喜紅看來,母乳庫發展涉及的層面太多:衛健委、發改委、財政局、立法部門,都得管。想讓這些部門聯動運轉並不容易,好在《廣州市母乳餵養促進條例》順利通過,其中規定市、區政府應爲母乳庫的建設、運行和管理等提供經費保障,母乳庫建設和管理的具體辦法由市衛生健康行政主管部門另行規定。

“我們還在等待,從國家層面給點關注,給點陽光就燦爛。”劉喜紅說。

(應受訪者要求,李佳、何昕爲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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