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Ben Horowitz 進一步引申說,弄清楚和平時期CEO與戰備狀態CEO的區別,對於理解谷歌和美國的科技生態都是一個重要而深刻的節點。和平時期的CEO和戰備狀態的CEO分別該做什麼。

歡迎關注“創事記”微信訂閱號:sinachuangshiji

文/西昻翔

來源:Yourseeker(ID:yourseeker2018)

前言:

過去7天又是極其普通的一週。因爲完全沒有想追的熱點,所以我把重心調回了過去半年來一直在做的事:密集地回顧國內外優秀 startup 創始人及相關投資人的訪談、聊天和經驗分享

這件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試圖從那些幾乎完全失掉了時效性的內容裏,重溫主人公當時想講一個故事、分享一些經驗的真誠和願望。

今天文章的主人公是谷歌。至於爲什麼標題是“和平時期CEO與戰備狀態CEO”,讀完你就知道了。

作爲一家知名的廣告公司,Google 九成收入都來自賣廣告。但在主營業務之外,他們又有一堆非常神奇且燒錢的 side projects,比如無人駕駛車、炫酷硬件、熱氣球,甚至是長生不老藥。 

我們現在都知道,谷歌當年是由在斯坦福攻讀理工博士的佩奇和布林共同創建的,兩人因此也被稱爲“Google Guys”。但事實上,這家公司的靈魂人物還有一位:埃裏克·施密特。

在約翰·杜爾(KPCB)和邁克爾·莫里茨(紅杉)的建議下,谷歌兩位創始人於 2001 年招募施密特來運作公司。等到 2004 年穀歌終於登陸納斯達克之際,“三駕馬車”又給出承諾:願意共同在 Google 工作至少二十年。

谷歌一直秉承的宗旨是,“整合全球信息,供大衆使用,使人人受益”(To organize the world's information and make it universally accessible and useful),其內部員工人盡皆知的口號則是,“不作惡”(Don't be evil)。

好了,背景知識鋪墊完畢,接下來講些新鮮的。

關於谷歌,我完全buy in的一個觀點是,要嘗試理解這家公司,你得把它分成兩個獨立實體來看:谷歌 A 和谷歌 B.

簡單來說,谷歌 A 是一個研發機構,谷歌 B 纔是真正的商業公司,它倆的具體差別是:

谷歌 A 燒錢,谷歌 B 賺錢

谷歌 A 給谷歌 B 數據(供其出售給廣告商),谷歌 B 爲谷歌 A 買單(支持其正常運轉)

谷歌 A 對未來樂觀並積極探索新方向,谷歌 B 保持安靜默默埋頭做事

谷歌 A 對用戶負責,谷歌 B 對客戶(真正買單的人)負責

也就是說,谷歌 A 遵循利他主義,谷歌 B 則相對務實。谷歌 A 負責前沿研究,谷歌 B 從事商業運作。谷歌 A 有點像貝爾實驗室,而谷歌 B 則壟斷虛擬地產(廣告位)並收租。

這個分析思路可以部分解釋谷歌這些年來的運作以及決策思路。

好的,以上依然是鋪墊。

正文:

正經介紹本文。原作者 Ben Horowitz,就是知名風投 A16Z 裏的 Z。文章寫於 2011 年,施密特決定卸任谷歌CEO一職之際,而接力棒則遞給了創始人佩奇的手中。

當時,大部分新聞報道都在集中討論說,佩奇是個典型的理工男,比善於交際的施密特要害羞不少。如果讓他成爲谷歌的新門面,似乎不太恰當。

Ben Horowitz 認爲,這個提法雖然有趣,但顯然偏離了重點。施密特作爲谷歌的頭號人物,曾於和平時期領導公司進行全面業務擴張。而佩奇其實是一位戰備狀態的CEO,他更理解谷歌進入戰爭狀態時需要面對什麼。

Ben Horowitz 進一步引申說,弄清楚和平時期CEO與戰備狀態CEO的區別,對於理解谷歌和美國的科技生態都是一個重要而深刻的節點。

1

如何定義和平時期CEO與戰備狀態CEO?

在正常狀況下,一家公司的商業邏輯是找到自己的核心市場,充分運用(和競爭對手相比)的優勢來不斷增長。這意味着,在和平時期,公司可以專注於拓展市場,並藉此鞏固自身優勢。

而在戰備狀態下,一家公司的重點變成了抵禦任何潛在的生存威脅。這種威脅可能來自突然冒出的強力對手,戲劇性的宏觀經濟變化,毫無預兆的市場和供應鏈變化等等。

對谷歌而言,一個典型的和平時期使命就是,它應該幫助提高互聯網的滲透速度。谷歌在搜索市場的地位沒有人可以撼動,所以,互聯網的擴張對其發展進程最爲有利,它可以通過更多的用戶搜索行爲來攫取更大的市場份額。

相比之下,英特爾就曾被迫直面日本半導體公司發起的全球芯片傾銷戰爭。1976 年,英特爾戰備狀態CEO安迪格羅夫果斷中斷髮展 DRAM 產品。爲此,它不得不斬斷(僱用了 80% 的員工)的核心業務的羈絆。

從我的經歷來說,我大概擔任了 9 個月左右的和平時期CEO,然後是長達 7 年之久的戰備狀態CEO。在完成這種轉變的過程中,我最大的收穫是兩種狀態需要截然不同的管理方式。

但有趣的是,大多數管理類書籍只是描述了和平時期的CEO應該怎麼做,而很少有人提及,戰備狀態CEO的做事法則。

例如,大多數管理類書籍的基本原則是,管理者不應該在公共場合讓員工難堪。但另一方面,在一個大會議室裏,安迪格羅夫就曾對一位遲到的員工說:“我最爲寶貴的財富是時間,而你卻在浪費我的時間。”

爲什麼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管理方法?

在和平時期,管理層必須最大限度地擴大當前的機會。因此,和平時期的領導者需要鼓勵廣泛的創造力和對各種可能的貢獻。相比之下,在戰備狀態中的公司則已經是生死攸關了,所以它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達成目標。

當喬布斯重回蘋果時,這家公司距離破產還有幾周的時間,這就是一個典型的戰爭場景。他需要每個人毫無保留地接受並執行他的決策;在覈心任務之外,沒有供大家發揮個人創造力的空間。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隨着谷歌在搜索市場取得主導地位,谷歌管理層支持(甚至要求)每位員工需要把 20% 的時間花在自己的新項目上,以促進和平時期可能的創新。

和平時期和戰備狀態的管理策略在適當的場景下都非常有效,但很明顯,二者截然不同。這就意味着,和平時期的CEO和戰備狀態的CEO也需要具備完全不同的特質。

2

和平時期的CEO和戰備狀態的CEO分別該做什麼?

和平時期的CEO知道,妥善地執行既定策略就會贏;戰備狀態的CEO需要出其不意地改變既定策略。

和平時期的CEO着眼全局,可以適當允許員工對具體執行進行微調;戰備狀態的CEO決不願意暴露任何可能的風險敞口。

和平時期的CEO會有板有眼地進行組織擴張和招聘;戰備狀態的CEO也需要這樣做,但他同時還得建立一套可以有效裁人的機制。

和平時期的CEO花時間定義公司文化;戰備狀態的CEO通過戰爭定義公司文化。

和平時期的CEO知道如何發揮巨大優勢;戰備狀態的CEO往往得是一個偏執狂。

和平時期的CEO基本不講髒話;戰備狀態的CEO往往需要學會罵娘。

和平時期的CEO認爲商業競爭就像是大海中航行的船,自己和對手可能永遠都不會相遇;戰備狀態的CEO認爲商戰就是有人正在偷偷溜進他家,並試圖綁架他的孩子。

和平時期的CEO目標是擴大市場;戰備狀態的CEO目標是贏得(獨吞)市場。

和平時期的CEO願意釋放一部分創造力,可以容忍部分計劃發生偏離;戰備狀態的CEO絕不可能容忍。

和平時期的CEO從不高聲講話;戰備狀態的CEO很少保持溫和。

和平時期的CEO致力於最大限度地減少衝突;戰備狀態的CEO選擇加劇矛盾。

和平時期的CEO會設定非常宏觀的目標和願景;戰備狀態的CEO忙着和敵人戰鬥,沒空去讀那些連水果攤都沒管過的所謂管理顧問寫的管理類書籍。

和平時期的CEO重視員工培訓,以保障其滿意度和未來職業發展;戰備狀態的CEO也要培訓員工,目的則是別在戰場上被輕易打敗。

和平時期的CEO可以選擇退出自己並非市佔率最高的業務;戰備狀態的CEO很難有這個意識,因此能夠選擇退出某項業務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奢侈。

3

一位好的CEO,可否兼備兩種狀態?

大家很容易想到,有些人可能是一名失敗的和平時期CEO,但他作爲戰備狀態CEO則是成功的。

比如喬布斯,在 20 世紀 80 年代蘋果最長的一段和平時期被迫卸任CEO,然後在最危機的戰爭時期重回蘋果,帶領公司進入 iPod、iPhone、iPad 時代,重現榮光。

我認爲一位真正好的CEO有可能在兩種狀態下都做得很好,但這意味着,他需要在多數時候建立並掌控規則,而在一些關鍵的時候違反甚至重塑規則。

需要再提醒一遍,管理類書籍往往是由管理顧問寫的,他們研究的是和平時期哪些公司爲何成功。因此,這些書籍描述了和平時期CEO的祕訣。而除了安迪格羅夫寫的書之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教會一個CEO進行戰備狀態的有效管理。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