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法律讲堂》栏目是许多人喜爱的普法节目，你知道吗？根据栏目组的粗略统计，每期节目的筹备时间需近100个小时。长期以来，上海律师一直活跃在《法律讲堂》的讲台上，通过讲述生动案例的方式，传递专业的声音。近期，栏目组开展2019年优秀节目展播活动，投票结果惊喜出炉，上海律师李辉主讲的《自私女儿糊涂爹》荣获生活版第二名。

今天，小编和大家分享一下这个凝结了节目主创团队近100小时心血、发人深省的案子，看一个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怎么就触碰了法律红线……

引 子

这是一个夏天的晚上，11点多。热闹了一天的城市，安静下来了。白天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路上，现在没有几辆车。

赵兵把出租车停到一个偏僻的小路上，打开了微信和支付宝，想看一下今晚到底赚了多少钱。还不错，晚上拉到一个大单，一位客人从机场打车出来，一下子付了200多元钱，要是再有几单这样的生意，这个月，他给女儿的零花钱就赚够了。女儿这个民办高中读得，花钱真是太狠了，赵兵叹了一口气。想想今晚不能再干了，明天还要到公司上班呢，一早爬起来要再看一遍材料，上午要向经理汇报生产情况的，赵兵决定早点儿回家。他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加上去，开车驶出了偏僻的小路，转弯儿就到了城区的主干道上。

赵兵打开了音响，放了一首歌，每天这个时候，才是他最惬意的时刻。不再有眼前的工作任务，也不再考虑自己给自己设立的收入指标。听听歌，慢悠悠开回家，享受当下这一刻，是他最放松的时候。赵兵也放开了五音不全的嗓子，哼哼唱唱地往家走。

没等他把这首歌唱完，赵兵就发现前边路口有交警和几个辅警站在路边。赵兵也没在意，这个时间了，十有八九是查酒驾的，自己呢滴酒不沾，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就坦坦然然地开车往前走。没想到的是，他一到路口，交警竟然招手让他停车，几个辅警也一下子围了上来。

赵兵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不大对，查个酒驾，也不至于这么大阵势呀，可是交警和辅警已经把他围住了，赵兵无奈，就听从指令把车停在了路边。交警走到他左侧，敲敲车窗，让他把驾驶证和行驶证、从业资格证都拿出来。赵兵犹豫了一下，把证件递了出去。交警翻了一下证照，又仔细核对了一下赵兵这张脸，同时一手拉开了赵兵一侧的车门。

赵兵以为交警核对好了，就伸手要把证件拿回来，没想到交警非但没有还给他，反倒把手一收，把证件装进了上衣口袋里，而且还追问了他一句话：“怎么样，今晚的收入不错吧？”赵兵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坏了，这是赶上交警盘查非法营运了。

赵兵自知理亏，鬼使神差，他一脚踩动了油门，把车子开了出去。拉着车门的交警被赵兵的车带动跑了几步，摔倒在地。

赵兵驾车开始疾速地在大街小巷之间穿行，几名辅警开车在后面紧紧追赶。赵兵仗着对道路熟悉，几个拐弯儿甩掉辅警，气喘吁吁地把车停在了自家附近的停车场，趁着夜色拐弯抹角地回了家。只是他没想到，他到家还不足一盏茶的功夫，警察和辅警就敲开了他的家门，他因涉嫌妨害公务被刑事拘留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平时老实巴交、为人善良、勤劳肯干的赵兵，怎么就被刑拘了呢？一切还要从赵兵的经历和家庭说起。

来之不易的温暖

赵兵，今年45岁，是一家汽车配件公司的车间主任。他从小家境不好，14岁时父母因为一起车祸去世，他是依靠亲戚和邻居的接济，才勉强读到大专毕业。毕业后，赵兵在老家上了两年班，觉得没什么出路，就辞职到大城市来打工。到了现在这家公司后，他踏实肯干，很快成了小组长，后来又晋升为车间主任。

赵兵爱学习、肯吃苦，早几年，趁着自己光杆儿司令一个，有大把的时间，他就白天上班，晚上到开放大学上课，几年下来，还拿到了本科文凭。赵兵的积极上进，渐渐取得了工友杨玲的认可，就和他走到了一起，两个外地人也算在大城市有了个家。

成家后，两口子省吃俭用，在郊区贷款买了套房子，也算有了自己的窝。自幼缺乏家庭温暖的赵兵，对自己的小家很用心，对老婆是嘘寒问暖，把小日子过好，是赵兵唯一的想法。

捧在手心的女儿

女儿赵丽出生后，赵兵视若珍宝。女儿小的时候，乖巧可爱，每当他下班，女儿都张着小手扑上来，“爸爸”“爸爸”地叫着，赵兵觉得心都要化了。女儿的出生，让他觉得自己真正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老婆孩子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为了老婆和孩子，赵兵不怕苦，不怕累，为了能多赚点儿贴补家用，他还常常在公司主动加班。只要能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怎么辛苦都可以。

可以说赵兵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一个外地人，没有长辈的支持，就靠自己打拼能有现在的日子，赵兵觉得不错了。直到女儿考上高中，赵兵这才一下子感觉到生活的压力骤增。

套牌出租车

原来，赵丽学习成绩一般，没考上重点高中，就上了一所不上不下的民办高中。赵丽发现，她在这所学校里，完全抬不起头来。同学们穿得比她好，吃得比她好，用得比她好，连人家嘴里经常爆的名词，提到的名牌，她是听都没听说过。赵丽心里不是滋味，从未有过的失落和难堪，让她对上学有了抵触情绪，也不再像以往一样愿意让父亲送自己上学。在校门口，同学们看自己和父亲的那种眼神，让她觉得很受伤害。

赵兵一开始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当他在校门口发现同学们指着赵丽的衣服笑话赵丽，赵兵这才意识到女儿面临着什么。那天晚上，身为父亲的赵兵，失眠了。

赵兵小时候家里更穷，小伙伴儿们嘲笑他衣着寒酸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自己几经打拼，终于过上了好日子，怎么能让孩子还经受自己一样的磨难呢？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被同学们这么嫌弃，这让赵兵无法承受。

可是，能怎么办呢？虽说自己现在是个车间主任，收入还行，可自从赵丽出生后，老婆身体就不大好，收入又不高，俩人的收入加起来，既要满足家用，还要还房贷，还要留点儿存款备着将来，这手上就不大宽裕。

女儿上的是民办高中，现在看来每个月要多给她点儿钱，要让她在同学面前撑得住门面。赵兵辗转反侧，睡不着，就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上网。也许能从网上找个第二职业什么的，多一份收入，就会好很多。

赵兵这一上网不打紧，一打开网页，就发现人们做着各种各样的第二职业。有开网店的，有送外卖的，有周末出去做私活儿的，可是看来看去，赵兵也找不到自己合适的。赵兵珍惜现在这份工作，他在这家公司做了很多年，已经成为业务骨干，而且今年还因为一项创举，被公司列为优秀人才，协助他优先办理了本市户口的申报手续。这大城市的户口多难办呀，如果申报成功，孩子将来读大学不就顺利了吗？

所以，赵兵虽然想做第二职业，但前提是不能对本职工作构成冲击。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的，正当他气馁打算关机去睡觉的时候，一则店铺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写着：“晚班，不交份子钱的出租车！”

哎，这个看起来不错，赵兵觉得自己车技还行，开开出租也不错。可是点进去一看，这竟是专门做套牌出租车手续的店铺，一套手续下来，只要五千块钱。赵兵知道这事违法，但还是不由得动了心。

赵兵加了网店的微信，网店老板说一般的套牌手续，五千块，高仿的手续，一万块，保证以假乱真。赵兵想了想，就付了一万块钱，开着高仿车上路，心里踏实。之后，老板给了他一套伪造的道路运输证、从业资格证，他还在老板指定的地点，喷涂了车身、门徽、安装了出租设施和标识，一辆以假乱真的出租车就出炉了。

赵兵白天不敢开，晚上开出来赚点儿外快，无论做多做少，都是自己的，这让他的收入增加不少。他把赚来的出租费都给了女儿，交代女儿说：“这是爸给你的零花钱，大大方方花，别让同学瞧不起。”

东窗事发

就这样，赵兵开了半年的出租车，一直顺风顺水的，他渐渐就忘了自己开的是一辆假的出租车。而交警事前就收到了乘客的举报，排查他半个月了，当晚就是在路口对他进行抓捕的。当交警以一种讥讽的口吻问他：“收入不错呀？”这时候，他才陡然想起来，自己的车是套牌的。

这开套牌车，是要受处罚的，一旦被罚，就等于打上了违法的烙印，那自己正在申办的户口就肯定办不成了，孩子也就甭想在大城市参加高考了。一念至此，赵兵就鬼使神差地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这就发生了故事开头的一幕。

看守所里的懊悔

赵兵被拘留了。在看守所里，赵兵说，其实他在开车逃逸的那一瞬间，心里就后悔了。他知道这是错上加错，本身套牌就违法，还驾车逃避处罚。他说，当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被抓，要是被抓了，自己的户口办不成，开不成出租车，女儿的零花钱也没了，将来在这边考大学的希望也没了，这都是大事，所以，他就像是中了邪，开车就跑了。

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赵兵，认罪悔罪。比起关心自己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关进来了，女儿怎么办？老婆怎么办？老婆收入低，没了自己赚钱，女儿的零花钱不够，她再受人欺负怎么办？这次户口办不成，将来还能有什么方法，让女儿能在这边参加高考呢？赵兵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处境，反倒是为女儿一心筹谋，他这个父亲做得，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误入歧途的女儿

但是，赵兵不知道，正当他在看守所里，一边懊悔自己的做法，一边为女儿的事操碎了心的时候，女儿赵丽，竟然捅出了天大的篓子。

原来，赵丽，自从父亲给了零花钱以后，就变得飘了起来。她开始和同学们拼名牌，拼花钱，拼享受。赵兵给她的钱，在赵兵看来，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却经不住赵丽花钱爽气。而且，赵丽最近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个男生，为了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她开始用心打扮自己。为了给男生送一个昂贵的生日礼物，她更是用尽心机。

父亲给的钱，一开始让她感觉花得挺爽的，可渐渐她就觉得捉襟见肘，就父亲这点儿零花钱，在同学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指望父亲是指不上了，怎么办呢？

赵丽就开始向一些社会青年借款，这个月借一笔，下个月借一笔，借了这家借那家，拆东墙补西墙，然后再用父亲给的零花钱去还人家的最低还款额，这样，就可以维持自己公主般的高消费，赵丽觉得自己挺聪明的。用别人的钱，来让自己过得爽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没想到，父亲这一被抓，她的收入来源没有了，父亲给的钱一断档，她连人家的最低还款额都还不起了，债主找上门来，没有办法，她学也不敢去上，就和妈妈躲出了家门。

离家出走

躲在外边的母女，惶惶不可终日。不去上学，就见不到自己喜欢的男生；去上学，又怕人家追债围堵。赵丽就央求妈妈，替自己把借款还了。可是妈妈杨玲就是不同意。

原来老公瞒着她，只说自己去开出租，却没说是套牌车，如果知道是套牌车，打死她也不同意。老公把赚来的车费大把大把给女儿，她多次反对过，可是拗不过老公。现在看到赵丽这么无法无天，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却连个悔改的意思都没有。赵兵还关在看守所里呢，赵丽却除了埋怨父母没钱之外，对父亲的事只字不提，这让杨玲感到寒心。她坚决不给女儿去还这些不三不四的借款。

赵丽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在她看来，要不是父母穷，她怎么可能去借款？要是爸妈像别人的爸妈一样是大款，自己怎么会这么难过！

离家出走的赵丽，借助在一个同学家。同学是个社会青年，早就不上学了。赵丽跟着人家混吃混喝，可是没过几天，赵丽就看出来同学很不爽了，总吃人家的也不是办法，怎么搞点儿钱呢？

微信诈骗

这天，赵丽百无聊赖地上网，发现一个男生照片，竟然很像自己喜欢的男生，就把人家的照片下载下来，作了自己的微信头像，然后继续在网上打游戏。没想到，这时候竟有人给她发微信过来搭讪，赵丽觉得好玩儿，就以男生身份和对方聊天。聊来聊去，赵丽发现对方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很需要男人的安慰，在她的温声细语之下，竟和她说了很多私密的话，赵丽觉得机会来了。

她索性就把自己认真扮演成一个成熟男人，和对方一来二去培养感情，直到后来以老公和老婆相称。网恋确立后，赵丽开始以各种借口，假装为难地向对方借钱，一会儿说父母生病了要回去探视，一会儿说有笔生意急需周转，骗使对方给自己发红包、转帐，前前后后花了一万多块钱。

等到对方一再提出来要见面的时候，赵丽觉得事情要败露了，索性就把对方从微信好友中删除了。

有了钱的赵丽，又飘起来了，她出手阔绰地感谢同学收留，在饭店宴请同学的时候，被警方以涉嫌诈骗罪刑事拘留。

就这样，赵兵、赵丽父女二人，先后失去了自由。

父女的处罚

这可急坏了杨玲。因赵丽是未成年人，她赶紧委托了律师，在律师的建议下，为赵丽赔偿了被害人损失，取得了被害人谅解，赵丽在侦查机关也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考虑到她刚满16周岁，出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侦查机关给她办了取保候审，检察机关对她作出了不予起诉的决定。

反过头来说赵兵，赵兵以暴力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构成妨害公务罪，结合他到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自愿认罪，又是初犯等情节，最终判处有期徒刑九个月。

至于赵丽的借款，杨玲也听从律师的建议。因赵丽尚未成年，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她的借款行为在未取得父母的同意或追认的情况下，应当认定为无效民事行为。民事行为无效之后，赵丽因此取得借款本金，应当返还给对方。为此，杨玲替她还了本金，债权人也自知放款给未成年人在法律上立不住脚，也就没再追究她们的利息。

就这样，赵兵开黑车、赵丽借款、诈骗，这三件事，看起来都尘埃落定了，但事情真的就到此结束了吗？特别是赵丽，她作为未成年人，检察机关没有对她提起公诉，她连牢都不用做，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就不用承担任何法律后果呢？当然不是！

重获自由的赵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她自以为没事儿地背上书包，来到学校，去找自己心上人的时候，却被请进了校长办公室。

原来，赵丽之前在学校，就曾经因为还不上借款而盗窃过同学财物，被学校作出过处分，而这次又发生性质更加严重的诈骗行为，学校把她的母亲杨玲一起叫来，向她们说明了打算对赵丽做出开除学籍处分的决定。

法律点：教育机构的学籍管理权

这就是要关注的法律知识点：教育机构的学籍管理权。

我国《教育法》第二十九条规定：学校及其他教育机构可以对受教育者进行学籍管理、实施奖励或者处分。第四十四条规定：受教育者应当遵守所在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的管理制度。可见，我国教育法规定了学校等教育机构的学籍管理权和学生服从学校管理的义务。

在具体的教育教学过程中，因学生所处的学籍阶段不同，学校的学籍管理权的范围也不同。在小学和初中阶段，因为属于九年义务教育阶段，所以，学校的学籍管理权中不包括对学生做出开除学籍处分的权限。但是，高中则不同。

教育部《关于高中建立学生档案的暂行规定》中，明确了高中阶段的校级纪律处分包括开除学籍。在教育部《中小学生学籍管理办法》的统一指引下，各省级教育行政部门制定出来的地方性的学籍管理细则中，也大都规定了开除学籍的处分类型。比如北京和上海都有类似规定：普通高中学生在校期间因违法犯罪被司法机关判处刑罚收监执行或受学校处分期间严重违纪且屡教不改的，可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也就是说，普通高中，已经不再属于义务教育阶段，对于学生的学籍管理，学校享有根据学生违法违纪的情况，作出开除学籍处分的权限。当然对学生作出处分之前，学校要加强教育，促其悔改，必须要处分的，也要做到程序正当、依据充分，保证学生的申诉权利。

这样看来，虽然我国刑法出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规定了对未成年人刑事责任从宽处罚制度，但这并不表明，未成年人，包括违法犯错的学生，就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后果。

法律是个有机的统一体，刑法作为最严厉的惩治犯罪的措施，对未成年人予以从宽，但他们依然要承担其行为造成的其他法律责任。

事实上，对于未成年人来说，违法犯罪的行为一旦做出，就已经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个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抹去的。

在这个案例中，赵丽盗窃并诈骗的行为，对她人生的影响，也不仅仅止于现在对她学籍的处分，甚至在她现在这个年龄还不能预见到的将来，都会给她带来难以预估的负作用。

为处理赵丽学籍的事，杨玲又委托律师去会见了赵兵。赵兵坦诚地对律师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请转告赵丽妈妈，不用学校开除学籍，让她主动去给孩子办理转学手续。赵丽这个样子，也有我的错，我们给孩子换个环境，我也和孩子一起，痛定思痛，重新做人。”

启 示

在本案当中，赵兵看起来是个典型的好人。他勤劳，肯干，爱老婆，爱孩子，爱家，爱工作。然而他的爱，却造就了自己和孩子的失败，原因在哪儿呢？赵兵不想让孩子再经历经济拮据带来的痛苦，于是他就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用非法手段去赚钱，让孩子去拼大款。

可是，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不能以一己私爱就践踏法律的红线。而且，这么做真的对孩子好吗？一味被纵容、娇惯出来的孩子，半点儿辛苦都没尝过，她的将来到底是因此受益，还是因此受损呢？她会明白是非的边界和法律的底线吗？

到底应该怎么爱，才有助于孩子成长？这个问题值得认真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