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永不止息的海难余波
摘要:过了一段时间,你会发现海浪仍然有10层楼高,但它们不再那么频繁来袭了。但你慢慢知道,你会挺过去的。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逝去的亲友就是身边的暗物质。
我愿能再见你,我知我再见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
我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叠,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
纵使再不能相见,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
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果壳
至爱之人的逝去就像是海难
距离清明还有一天,小宜已经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
这几年无论在哪,清明时她总是要回老家的。
其实小时候,她对于清明很麻木,不过是放一天假,看着大人们忙活。
当她真正意义上地开始过了清明,她才发现原来不知道清明到底意味什么的自己,有多幸福。
父亲刚走那会儿,小宜忙着丧事,脑子里仿佛被一只乱糟糟的怪兽占满。
她连哭的功夫都没有。
倒是母亲,小宜记忆里从小就每天和父亲尖锐争吵的她,在葬礼上几度哭到晕厥。
等到葬礼结束,小宜送走亲戚们,回到空荡荡的家。
看到玄关处父亲的鞋,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从此再没有爸爸了。
小宜曾看到reddit上网友GSnow说的一段话(游识猷译):
“至爱之人的逝去就像是海难,悲伤是一波一波的。
当海难刚刚发生,大船被海浪打翻,你溺在水中。
所有漂浮在你周围的残骸会提醒你,这艘船曾经多么美丽,如今却已不复存在。
你所能做的就是拼命让自己浮于水上。
每当你找到一部分残骸,就能坚持一会儿。
或许是靠着你自己,或许是靠着一段美好的回忆或者一张照片,或许是靠着另一个同样在努力浮起的人。
在最初一段时间里,你所能做的就是浮起来,活下去。
一开始,海浪有10层楼那么高,毫不留情地冲向你。
它们每10秒袭来一轮,你连喘息的时间都几乎没有。
你所能做的就是坚持和漂浮。
过了一段时间,你会发现海浪仍然有10层楼高,但它们不再那么频繁来袭了。
它们冲来时仍会把你完全击倒,让你溃不成军。
但是在两次来袭之间,你可以松一口气。
你永远不知道什么会引发悲伤。
可能是1首歌,1幅画,1个十字路口,一杯咖啡的味道,可能是任何东西…… 然后海浪就来了。
但是在大浪之间,出现了生活。
然后你会越过这一阶段,你发现海浪只有8层楼高或者5层楼高了。
虽然海浪依然会来,它们来的间隔更长了。
你甚至可以预测它们何时到来——周年纪念日,生日,祭日,阖家欢聚的节日,降落在某个熟悉的城市机场时。
大多数情况下,你可以预见到它,做好准备。
当它呼啸着冲垮你时,你知道不管如何,你会再一次,从水底出来。
浑身湿透,滴着水,仍然紧紧抓着一小部分残骸,但你会出来的。
海浪永远会来,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你并不真的希望它们停止。
但你慢慢知道,你会挺过去的。
别的潮水还会到来。
但你会活下来。
如果你幸运的话,你会带着许多伤痕,来自许多份爱,和许多场海难。”
对于小宜来说,清明就是这样的海浪来袭之日。
最初的一两年,每次去往扫墓的路上,她都觉得窒息。
现在她已经可以很坦然地在父亲的墓前,讲述自己工作上生活上的事。
“爸爸,我遇见了一个人……”
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
张元抹掉令眼睛模糊的泪,点进大学室友乔的qq空间。
这是乔去世的第189天,却不知道是张元第多少次点进来。
他在留言板上打了几个字,又默默删掉。
患癌症去世的乔是张元身边第一个离开这个世界的同龄人。
张元从来没有想过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这死亡太突然,张元到现在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总觉得死亡应该是发生在几十年后的事,他还跟乔约好了一起创业、一起旅行。
而这些,现在都永远没办法再实现。
每次回到寝室,看到乔曾经住过的床铺,都像是一种折磨。
乔去世之后,可能唯一的好变化是,父母不再像之前那样逼迫自己。
每提到乔,母亲都会感叹一句,还是活着最重要。
张元却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了,曾经很虚无的时间概念,在张元眼里变得具象化。
他几乎是分秒必争,因为他知道,自己所虚度的时间,都是不可能重来的宝贵生命。
而且他也明白并接受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随机,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
所以眼前的每一个当下,都值得珍重。
他打算把以前跟乔一起初步设想的创业计划做出来,也算实现乔生前的愿望。
伤痕是生命的见证
蟹子的爱人去世了,就在赴她约会的路上出了车祸。
天知道,蟹子是想要这次约会跟他表白的。
当她接到那人手机打来的电话,传来的却是这样的噩耗,蟹子几乎软在地上。
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戏剧的事,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跑到车祸现场,脸上的妆早已经被泪水抹的干净。
交警将手机给蟹子,让她联系那人的家人。
蟹子看到自己的电话号码,在那人的电话簿里备注为:
“MY LOVE”
她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原来那人也爱自己。
可是她知道的太晚了。
蟹子心中有无数个如果,如果自己早一点知道,如果自己早一点鼓起勇气告白,是不是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那么那人也就不会在这约会上死去。
蟹子觉得太难过了,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有资格再获得幸福。
至爱之人的逝去,就像在身上撕开了一个洞。
一开始你觉得那个地方很空,你拼命想要找东西去填补那个洞。
但是你发现,无论你往里面塞什么,都只是感觉到剧痛。
你害怕了,不敢再触碰它,不敢再想起它。
可是伤口开始生长,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你。
你已经永远失去了重要的人,并且永远不会再回到从前。
随着痛痒的感觉越来越淡,漫长的时间过去,你的伤口长好了。
那里留下了永远的伤痕。
伤痕是那么明显,明显到没办法忽视。
因为我们的失去和痛苦,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过去的事。
伤痕见证着,我们可以深刻地爱,用力地活。
我们可以被伤害,可以愈合,可以继续生活,可以继续爱。
伤痕组织虽然绝算不上美,却比原来的肌肤更加强壮。
而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记住这种失去,记住我们失去的人。
当你不再拥有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在每一个海浪来之前,努力的做好准备,同时好好生活。
而在海浪到来之时,认真地感受它。
据说人的死亡有三次,
第一次是生理意义上的死亡,
第二次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亡,
而最后一次,是当所有人都忘记你了,那么你也就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只要我们记住他们,他们就永远都不会消失,我们对他们的爱也永远不会消失。
让我们铭记逝去的至爱亲朋,让我们铭记所有应该被铭记的人。
向四川扑火牺牲的英雄烈士默哀
你有想要永远铭记的人吗?清明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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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会忘记逝者,也不要忘记关爱自己和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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