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古人稱“狸奴”。從它進入中國開始,便俘虜了無數的“鏟屎官”。“聞道狸奴將數子,買魚穿柳聘銜蟬。”既然出沒於詩詞之中,自然它的身影也躍然於在中國古代衆多畫作之上。

狸奴畫影

中國曆代名畫中的貓

支持/臺北故宮博物院

宋《富貴花狸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畫中花園盛開的牡丹花下,一隻黑白相間的長毛狸貓伏在地上,脖子上束着絲帶。

“裹鹽迎得小狸奴,盡護山房萬卷書。慚愧家貧策勳薄,寒無氈坐食無魚。”這雖是宋代文人陸游一首懷才不遇的自嘲詩,但詩句中卻透露出了愛貓之人對於這種小動物的偏愛之情。貓,古人稱“狸奴”,它的身影出現在中國古代衆多畫作中。臺北故宮博物院的《嘿!喵喵——故宮畫貓名品集錦》希望能讓各位讀者,在衆多古畫當中找到一份熟悉的親切感。

不管黑貓白貓,捉到老鼠就是好貓

中國自古以農立國,種有五穀,飼有六畜。貓雖不在古人所謂的“六畜”之列,然而距今大約三千年前,成書於孔子時代的《禮記》,卻記載着每年歲末天子必備牲禮迎貓祭祀,以答謝貓咪們捕食田鼠、保護農產作物的貢獻。上古中國的人們雖然不像古埃及人那樣賦予貓以神性,但是因爲貓兒們能捉老鼠,護谷有功,每年都接受專門儀式答謝的貓咪,地位確實比其他的家禽家畜略微高出一點。

宋《狸奴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畫中描繪狸貓抬起一隻腳爪,舉步欲行,又側頭凝神的神情。

宋《狸奴蜻蜓圖》,日本大阪市立美術館藏。畫中描繪狸貓捕捉蜻蜓的情景,與臺北故宮博物院所藏《狸奴圖》相映成趣。

早先,貓之所以會在人類社會中佔得一席之地,就在於貓兒們具有擅長捕鼠的實用價值。除了以貓制鼠的物質層面,溫柔輕巧、善解人意又愛乾淨的貓咪也是很受女性喜愛的閨中寵物。文獻記載後唐瓊花公主養了兩隻貓兒,一隻白毛、嘴巴有毛紋形狀如花,取名“銜蟬奴”;另一隻黑色而白尾,名叫“崑崙妲己”。明代章回小說《金瓶梅》女主角之一潘金蓮的房中,也養了一隻名叫“雪獅子”,會銜汗巾、拾扇子,一叫就來的機靈貓兒。南宋權臣秦檜的孫女崇國夫人的愛貓走失,甚至勞師動衆地在京畿各處大肆搜尋。

南宋《狸奴小影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畫中這隻黃白相間的小貓瞠目舉足,狀欲退縮,樣子十分敏捷可愛。

《周文矩仕女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畫中這隻陪著女主人在梧桐樹蔭下讀書的貓兒,整張臉從左耳到右耳幾乎長了一整圈雄獅似的長毛,這可能就是古代傳說中來自西洋的名種“獅貓”了。

狗來富,貓來貴

俗語說“狗來富,貓來貴”。“貓”諧音“耄”,因此而被賦予藉以祈求長壽的吉祥寓意,成爲入畫的好題材。畫史記載,唐代的盧弁、刁光胤,宋代的李迪、祁序、靳青、何尊師、王凝、李靄之,明代的李孔修、陶成,清代的阿爾稗、沈振麟等等都是著名的畫貓名家。貓常與蝶共幅,諧音“耄耋”以期長壽,宋代佚名畫家所繪的《富貴花狸》,即以貓諧音爲耄,祝頌長壽,並以牡丹隱寓富貴;而宋代花鳥畫名家易元吉的《猴貓圖》則以與封“侯”同音的猴,與貓現身於同一畫面中。

元代畫家王淵所繪《花卉圖》(局部),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該畫卷以貓兒捕捉鳥雀爲食作爲主題。此局部描繪了一隻黑尾巴的白貓壓低前身,仰頭豎尾作預備蓄勢撲躍狀。

《宋李迪秋葵山石》,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本幅爲《宋人集繪》冊的其中一開。一隻黃黑白三色的花貓和小黑狗在彩蝶飛舞、秋葵盛開的庭園一角相持不下。受驚跳上湖石居高臨下的貓咪弓背豎尾,瞪眼露齒好像在對狗發出警告。

在吉祥意涵以外,貓咪頑皮可愛的形象、好奇機敏的性格、捉雀捕鼠玩弄蟲蟻的習性,還有貓兒們因爲對於犬類或其他動物充滿防衛心,而造成雙方“爾虞我詐”,緊張有趣的互動模式等等,都是深受畫家喜愛的題材。《嘿!喵喵—故宮畫貓名品集錦》所選出的二十幅與貓有關的畫作中,以貓咪與其他動物互動爲題材的,除了易元吉《猴貓圖》裏面那兩隻運氣不好,着了惡作劇潑猴道兒的小貓,還有描繪貓兒與狗狹路相逢相持不下的《宋李迪秋葵山石》、與以貓兒捕捉鳥雀爲食作爲題材的《元王淵畫花卉》等圖。以描繪貓咪調皮搗蛋,撲蝶捕鼠戲玩蟲蟻爲題的無款宋人與商喜的(約活動於15世紀)兩幅《戲貓圖》,都被處理得活潑熱鬧,生氣盎然。

《貓竹圖》,清代宮廷畫家沈振麟作品,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圖中三隻暹羅貓,大貓蹲在竹叢旁的湖石高處,望著下面草地上黃、白各一的兩隻小貓相撲戲耍。三隻貓兒都掛着串有大紅穗子和金色鈴鐺的項圈,風格寫實,神情栩栩如生。

宋《戲貓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畫中羣貓嬉戲於湖石、竹叢、桃樹、牡丹之間,或靜或動,生意盎然。畫家觀察入微,以瞳孔縮成線狀的貓眼,點出了這場貓戲的時序,應該是日光強烈的白天。

妙筆生“貓”

古代貓書《相貓經》,談論貓兒的毛色,以純色爲上,其中以色澤如金的純黃第一,似銀的純白第二,像鐵的純黑第三。不過大概畫家爲求變化,入畫的貓兒們,卻多半是花貓。無論黑黃白,《相貓經》均以“四時好”這樣的討喜名號,稱呼那些從頭到尾色澤始終一致的純色貓咪。而其他花貓的品目,在《相貓經》中也有各自的專門稱呼,例如《宋李迪秋葵山石》中那隻黑黃白三色的小花貓,因爲毛色神似玳瑁黑黃透亮的不規則斑紋,稱爲“玳瑁斑”;如果黑尾白貓的頭上比“雪裏拖槍”多了一塊斑點,像《周文矩仕女圖》內陪主人讀書的貓兒,那麼“雪”裏面除了像槍的黑尾巴,還多了一塊像蓋了軍印的斑點,這種花色就叫做“拖槍掛印”的“將軍貓”了。按照這樣的象形原則,像《富貴花狸》中白腹黑背的花貓,名喚“烏雲蓋雪”﹔而《宋李迪狸奴小影》畫中小貓黃背白腹的花樣,則叫做“金被銀牀”等等。

《猴貓圖》,北宋易元吉繪,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畫中被鎖的猴子懷抱一隻小貓,另一隻小貓一邊朝另一方向跑,一邊回頭看它們。

《花下狸奴圖》,明宣宗(朱瞻基)繪,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此圖描繪兩隻在文石、野菊下面舔爪歇息的貓兒。

單純以貓的形象作爲描繪的主題,歷代名家筆下的貓兒各有不同的形態風貌。在忠實呈現貓兒外表的寫實作品當中,偶有以神取勝不求形似的逸品出現。最爲與衆不同的畫作,當屬《沈周寫生》冊頁裏面,六十八歲的文人老畫家沈周,別出心裁以無比詼諧的水墨寫意手法,畫出的那隻盤卷於畫幅當中,猛然一看形同保齡球的古靈精怪灰黑虎斑貓。此外,不是主角,在畫家筆下僅爲點景陪襯之用的貓咪,像《宋人冬日嬰戲圖》裏面舉爪撲旗,陪着姐弟二人戲耍的黑白乳貓,便發揮了使整幅作品妙趣橫生的畫龍點睛之效。

明代畫家陶成所繪《狸奴芳草卷》(局部),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長卷上一共畫着二十四隻大大小小花色不同的長毛波斯貓,在草地上各自戲耍休憩。畫卷中段上部還繪有幾隻蝴蝶飛舞着。貓、蝶與長壽的同義詞“耄耋”諧音,具有祝人長壽的吉祥意涵。

明代畫家沈周六十八歲時所作十六幅動植物寫生中的貓。不知道畫家作畫的那天是不是很冷,畫中的貓咪縮成球狀蜷成一團,兩顆在灰黑毛皮襯托下顯得特別明亮的眼睛,卻還是警覺地瞪圓了斜斜地瞄著四周的環境變化。

無論寫實寫意、主角配角,畫裏的小動物永遠是整幅畫中最引人注目的焦點之一。不管是甜美可愛的Hello Kitty,還是好逸惡勞的加菲貓,在古今中外畫家的筆下和衆多愛貓者的眼中,貓咪的優點與缺點都是一樣值得欣賞和可以包容的。

宋《狸奴嬰戲圖》,美國波士頓美術館藏。畫中兒童在庭院花簇中與貓嬉戲。

宋《冬日嬰戲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畫中兩個像是姐弟的小朋友在花下游戲:姊姊手持一面彩色小旗子,弟弟則拿著一支用紅線綁著的孔雀羽毛,逗引小貓。小貓雖與兩人隔有一段距離,可是眼瞳望向姐弟倆手裏的玩具,舉爪欲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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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選自《文明》2015.08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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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作爲世界第一個雙奧之城之際,回望歷史,歷數奧林匹克運動的輝煌豐碑;審視當下,現代奧林匹克正在開創世界文明大協同的格局與氛圍;放眼未來,作爲世界文明共同體成員的中國滿懷期望:祝願作爲人類文明瑰寶的奧林匹克精神,將在全世界永恆傳播與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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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8-09期

今年,中國改革開放迎來40週年對中國和北京都有特殊的意義:7月31日是北京成功申辦2022冬奧會3週年,8月8日是北京成功舉辦夏奧會10週年,北京成爲世界首個雙奧之城;北京40年發展的歷程,也是中國成功舉辦夏奧會和籌辦冬奧會的歷程,這一歷程當中,中國逐步融入世界,中國文化與世界文化相互融合,奧林匹克文化得到了豐富和發展。第24屆冬奧會將於2022年春節期間在北京舉辦。2018年8月,《文明》雜誌策劃推出“奧林匹克文化”系列珍藏特刊Ⅱ——《北京:世界首個雙奧之城》暨 “壯闊東方潮 奮進新時代”慶祝改革開放40週年特別策劃,共同展望這一美好時刻:奧林匹克文化與中國春節文化將在世界青年的共同參與中,於北京的時空中交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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