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美国海军代理部长托马斯·莫德利辞职了，在没有转正之前就辞职了，原因是对美国“罗斯福”号航母前任舰长克洛泽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招致了反对派的攻击。尽管托马斯·莫德利“出身未捷身先死”，但是他在离开美国海军之前，还是给舰队写了最后一封信，这封信可以说的情深意切，体现了一名美军军种最高领导人的风骨。信件全文如下：

在我开始谈话之前，我想让你们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第19号备忘录会是我最后的一篇，我还以为它是第9号呢！但是，我仍非常荣幸有机会写过第1号备忘录。

过去的一周我一直和你们谈论一个话题：我们对未来最好的预测是，未来本不可预测。毫无疑问，你们都注意到了本周发生的事件，这些事件使我们海军处于负面的聚光灯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昨天在“西奥多·罗斯福”号上用词不当。你们有理由生我的气，没有任何借口，但也许应该有理解的一瞥和同情心。

我一直在密切关注“西奥多·罗斯福”号的船员和所有确诊冠状病毒（COVID-19）病例的舰艇，也亲自与每艘舰艇和岸基设施的指挥官（CO）们进行过交谈。当我走在“西奥多·罗斯福”号的甲板上时，我失去了态势感知，决定和他们说话，就好像我是他们的指挥官或是他们的战友一样，而不是他们的部长。他们理应得到更好的待遇，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能够自己理解这些话，而不是他们被灌输的那样。但是木已成舟，我无法收回那些话。坦白地说，我不知道我今天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飞行甲板上，如果我没有像昨天那样的情绪化。

船员应该得到更多的同情和更少的训诫，我当时看不到这些，我对其中的一些话以及这些话是如何像野火一样蔓延到整个媒体领域深表遗憾，但是我曾希望在逆境中传递爱、责任、使命和勇气这样的信息。那些话已经说了，但是因为我而失去了意义，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但是，我不是一个足球队的主教练，也不是一个舰长，甚至不是船上的船员，我是海军部长，你们可能对我有更多的期望。我知道。

我记得我一直告诉你们每一个人“永远不要放弃这艘船”，这就是今天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辞职的原因，这非常重要。我们都必须了解我们的船是什么。我喜欢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我爱我们的国家，我也爱你们，因为你我都在一条船上。这艘船太大、太重要，我们都想保护它，但是任何错误结果哪怕是微小的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不仅仅是导弹能让我们沉没，语言也能，如果我们不能把控言语。

由于我当时的情绪，我缺乏情景意识，这对我领导的船造成了影响，就像你领导你的船一样，我会追究你的责任。我把炮火带到了我们的队伍里，我相信炮火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目标消失。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来拯救这艘船。我一直努力为你们做正确的事。总是这样。我从不在乎头衔，我在乎关系。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这一点，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过，因为我没有让我们的船远离险境，令你们失望。这是我的错。我承认。

下面说一下备忘录。

在经典的硬摇滚讽刺电影《摇滚万岁》中，克里斯托弗·盖斯特扮演的主音吉他手奈杰尔·图夫尼尔（Nigel Tufnil）正在解释他们的乐队如何将自己的声音提升到一个新的水平。该片杜撰出一个英国摇滚乐团刺脊乐队，将一个摇滚乐队在台上台下表里不一的嘴脸，以仿纪录片的形式呈现在观众面前。托马斯·莫德利解释说，刺脊乐队没有像所有其他传统的摇滚乐队一样使用10级音量，而是11级音量。面试官说：“与其有11个，不如让每个级别的声音都比传统的扩音器大一点，这样你就知道1个大一点，2个大一点，3个大一点，等等，最多10个？“奈杰尔看着他，显然无法理解这个与他一贯做法不同的概念。他停顿了一下，目瞪口呆，简单地说，“但是，这些是11。”

这个故事你听起来熟悉吗？在你的海军或海军陆战队生涯中，你有多少次考虑过，甚至建议过，一种不同的、更好的做事方式，而你的回答是，“嗯，我们不是这样做的？”我保证你不止一次遇到这种事。如果不是，你就不是海军部的人，你不应该在这个电子邮件的分发名单上！

别担心，这种事到处都有。人们都抵制变革，改变是不舒服的。重要的一点是，像“这是我们在海军的做法”或“这是我们在海军陆战队的做法”这样的短语可以是双刃剑。在稳定中，在传统中，在以一贯的方式做我们必须尊重和欣赏的事情中，它有着巨大的价值。但是，当它扼杀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敏捷性特征（速度、可见性、适应性、创新、协作、信任、谦卑和怀疑）时，同样是“我们就是这样做的”这句话，就会削弱团队在动态和快速变化的环境中获胜的能力，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一样。

本周我想特别关注其中一个特征：可见性。可见性是指挥链的上层和下层同样重要，包括了解何时以及如何在整个组织中进行适当的横向咨询和沟通。对于我们海军和陆战队来说，绝不能让全世界看到关于你的舰艇、你的部队、你的采办项目、你的团队、你对战备的担忧、你对指挥的个人看法等等敏感作战信息。

我之前与一家大型咨询公司的合作时，我们以自己是一家学习型组织而自豪。我们的培训和学习要求我们应对各种不同的法律、道德、运营、客户和领导力挑战。在提出每一项挑战并讨论可能的答案时，我们首先要做的总是“咨询”。这并不意味着要出去向客户推销一个咨询项目，而是意味着与整个组织上下的其他人咨询，以寻求特定问题的最佳解决方案。我很惊讶如果我把自己放在那里去寻找它而不害怕报复或怨恨，我能学到很多。

2010年，在同一家公司的帮助下，我在巴格达领导一个项目小组，协助美军执行在巴格达的经济发展任务。出乎意料的是，2010年春天，我的国防部客户要求我们派出一半人员到阿富汗，帮助矿业部为其矿产行业制定一个正式的招标程序。这是一个国家向矿业公司出售国有矿业权的过程。那队人没有采矿经验，但要求很紧急。我们进行了“咨询”。我广泛接触了我在这家咨询公司的合伙人，他们把我和美国采矿业负责人联系起来，然后又把我们和伦敦的全球采矿业务负责人联系起来，然后又把我们和世界上最有经验的团队联系起来，在欠发达国家进行投标。几天之内，我们就在阿富汗建立了世界上最有经验的团队。“咨询”工作赋予团队力量，更是力量倍增器。

在军事文化中，我们必须维持指挥系统的神圣性。但在我们都生活的信息时代，这种神圣只有在我们使用指挥链进行频繁的上下交流时才对我们的任务有益，即使这意味着如果你是指挥链最高层负责人，就要跳过下一步。世界发展得太快了，别无选择。

过去几周发生的有关我解除“西奥多·罗斯福”号航母指挥官职务的事件让我明白，我们在这方面还有一些工作要做，所以你必须负责任地解决问题。任何人都不应该害怕通过一条既尊重指挥系统又尊重我们履行职责的誓言的道路，向他们的直接上级提出关切的问题。而且，任何指挥官都不应怨恨或阻止其指挥系统中的任何高级人员从最接近问题的人那里获得更好的态势感知。这就是说，有一种适当、礼貌和尊重的方式来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坚持，特别是在危机时期。

我知道我们可以做到这一点，只要我们愿意承认这一点很重要。下一次有人对你说“这不是我们的方式”，你自己回想“这些都是11”，礼貌地微笑，然后更加努力地寻找更好的方式。

我爱你们。要知道，在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引导着你，这是我的荣耀和荣幸，我感谢你的友谊、良师益友，以及愿意为我倾听和行动。

你知道该怎么做。去掌舵吧，现在它是你的船了。永远，永远，永远不要放弃。永远，打败陆军（Beat Army）！

托马斯·莫德利的讲话要点，我都进行了加粗处理，把这些要点总结一下，他这封信的主题就是：承认在航母上措词不当，提醒海军有人借题发挥，他坚信舰长泄密是错的，他不在乎部长这个官职，他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因此他辞职了。绝不能让全世界看到关于你的舰艇、你的部队、你的采办项目、你的团队、你对战备的担忧、你对指挥的个人看法等等敏感作战信息，这是托马斯·莫德利誓死维护的信条：条令条例要牢记，令必行，禁必止，自觉凝聚成战斗集体，纪律中有我，纪律中有你，纪律中有无穷的战斗力，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