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 || 孤潜（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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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韩红 - 感动

第二十八章

（五十五）李恺明虎口脱险郭进中如梦方醒

沉沉的夜幕下，傅哲夫驾车急驰而来，在火车站站前街道边停下。

李恺明和李莉从车上下来，傅哲夫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只皮箱。李恺明接过箱子，向傅哲夫和李莉挥手告别，傅哲夫和李莉也依依不舍地挥手相送。

李恺明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大步向车站走去，傅哲夫和李莉久久目送，直至李恺明的背影消失他们的眼帘里。

李莉终于控制不住，扑倒在傅哲夫的怀里失声痛哭……

火车站里，李恺明随着人流进入车站月台，登上列车。夜间乘车的人并不多，硬座车厢里乘客三三两两，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分别坐下。

李恺明放好行李，在边上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火柴和香烟，点上一支吞云吐雾地吸着，突然想起女儿李沁，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前年一家人和陈力群、郑乃枫一起在家过春节的情景……

李恺明家，灯笼高挂，桃符映红，屋里屋外洋溢着一派节日气氛。

李恺明和柴月萍还在张贴年画，擦拭桌椅，忙碌布置。女儿李沁手拉着一盏兔灯，嘴里吹着哨子跑进门来。

李恺明一眼瞥见，上前一把夺下李沁嘴里的哨子。李沁愣了一愣，“哇”地哭了起来。

李恺明训斥说：“哭什么哭？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往嘴里塞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你还把哨子塞在嘴里吹，脏不脏啊？”李沁哭闹：“不，我要吹哨子，我要吹……我喜欢吹嘛……”李恺明瞪眼说：“不许吹哨子，听着就象警察抓人，难听死了！”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啊！”柴月萍连忙上来劝解，瞪了李恺明一眼，数落说：“你也真是的，不就是吹吹哨子吗，发那么大的火干嘛！”

“就是嘛，那么凶，连个哨子也不让吹……”李沁见柴月萍数落李恺明，哭得更厉害了。

李恺明正要反驳柴月萍，门口忽然传来一串欢快的小喇叭声，循声望去，却见陈力群吹着小喇叭和郑乃枫一起走进门来。

李沁被小喇叭吸引住了，立即停止哭闹，眼睁睁地看着陈力群嘴里的小喇叭。

陈力群说：“沁沁，为什么哭呀？来，叔叔给你买了一个小喇叭，快拿去吹吹看！”李沁说：“不，我不要！”陈力群愕然说：“不要……为什么？”李沁说：“我爸爸说不能往嘴里乱塞东西，那样不卫生！”

李恺明高兴地一把抱起李沁，亲了一口：“嗯，好，这才是医生家的乖女儿！”

陈力群说：“恺明，你讨厌哨子，也讨厌小喇叭吗？”李恺明说：“不，不，这个不讨厌！我讨厌哨子，听起来象警察抓人，但最讨厌的还是枪声！”陈力群笑道：“是吗？我可是听见枪声就兴奋！”李恺明说：“你是军人出身，当然喜欢枪声了！”

陈力群笑笑：“哎，乃枫，你最讨厌什么声音呢？”郑乃枫不假思索地说：“我最讨厌春天夜里野猫叫春的声音！”陈力群开心地大笑：“哈哈……是，是，我也很讨厌墅猫叫春。有一次半夜野猫叫春了，我一气之下把所有的鞋都扔了出去。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发现房间一只鞋也没有了，只得光着脚上街买鞋……”

众人听了，一齐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郑乃枫笑嘻嘻说：“哎，月萍，你最讨厌什么声音呢？”

柴月萍厌恶地说：“撒尿……我特别讨厌有人在墙脚下撒野尿的声音！”

众人愣了一下，旋又爆发起一阵哈哈大笑。

回想着节日合家团聚、喜庆欢乐的情景，李恺明不由得舒心地笑了，却挡不住一身疲惫和列车有节奏的晃动，渐渐进入了梦乡。

列车在旷野中一夜飞奔急驰，天朦朦胧胧地放亮了。

趴在小桌子上的李恺明一觉醒来，望着飞逝而过的山川、田野和村庄、河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朝霞满天，旭日东升，天地之间变得绚丽明亮。

列车的速度渐渐放慢，轰隆隆驶进一个长春郊外的小站，慢慢停靠了下来。李恺明提起皮箱，沿着通道走向车门……

郭进中出了斜对面的哈尔滨饭店，拎着公文包，精神抖擞地穿过马路，走进岚山别墅。

一辆轿车急驰而来，在院子里停下。

车门开处，章海龙头缠纱布，吊着胳膊肘儿走下车来。

章海龙看见郭进中，连忙招呼：“郭主任！”郭进中欣喜地说：“哎呀，章特派员，你可来了！”章海龙说：“我早来了，昨天下午就到了！”郭进中一怔：“昨天下午……那你晚上怎么不来找我？”章海龙说：“我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你不在啊！”

郭进中笑笑说：“啊，我是晚上回来的！怎么，你受伤了？”章海龙苦苦一笑：“别提了，出了一点岔子！”郭进中热情地说：“啊，那……我们去我办公室谈，章特派员请！”章海龙说：“郭主任请！”

说着，两人一起往别墅里走去。

章海龙跟着郭进中走进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了，郭进中忙着为章海龙泡了一杯茶。

章海龙说：“主任，你看到电报了？”郭进中也在沙发上坐下，点起雪茄：“看到了，石保东快押到了吗？”章海龙说：“快到了，我准备马上去车站接人！”郭进中夸赞说：“好，章特派员又为满州国立了一大功啊！”章海龙说：“不，不，这也是主任的功劳！哎，主任，密电是你亲译的吗？”

郭进中说：“噢，是我让李秘书当着我的面译出的！”章海龙一惊：“什么？你让李秘书译电……”郭进中说：“是啊，有什么不妥吗？难道你对他有怀疑？”章海龙说：“不是我对他有怀疑，而是石保东再三阻止我向哈尔滨发报！”

郭进中一愣：“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发报呢？”章海龙说：“开始我没领会石保东的意思，在他阻止我发报之前，我已经发出两份密电。他提醒我时我也不怎么在意，后来我突然觉得他似乎在暗示什么。于是，我最后又发出一份密电提醒你！”

郭进中微微一笑：“这事现在只有你我和李秘书知道！你放心，李秘书绝对可靠，我们还根据你的密电分析谁是内鬼呢！再说，李秘书要是有问题，他早就可以译出密电，还会等我回来，还敢当着我的面译电？”章海龙忧虑说：“可是……我来这儿找你时，李秘书说他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郭进中笑着说：“那是他的职责！哎，等等，怎么你见过李秘书？”章海龙说：“是啊，我一到这里就见到李秘书了！”郭进中说：“什么时候？”章海龙说：“昨天傍晚……六点钟左右……”郭进中怔忡说：“昨天下午六点钟？”

章海龙说：“是！还有昨晚八点多，哈尔滨警察厅的行动队突然把我抓走，我被他们打昏了，直到天亮时才醒来，要不是王干平认识我，我现在可能还关在看守所里呢！”郭进中吃惊说：“警察厅抓你……这……这是怎么回事？”

章海龙苦笑说：“王干平说他们是接到哈尔滨饭店的举报电话来抓我的，以为我是他们正在抓捕的共党分子！”郭进中生气说：“王干平在哪儿，你叫他过来！”章海龙说：“他一早就去长春了！|郭进中恼火地说：”什么？这些个混蛋……怎么会弄成这样！“

章海龙思索说：“所以，我在怀疑……这事会不会是李恺明干的……”郭进中一惊：“李恺明……这么说昨天晚上你真的见到他了？”章海龙说：“是的，我们真的见过，我在他办公室里坐了一会，还是他给我安排了房间……那他现在在哪儿？”郭进中沉吟说：“嗯，这样吧，你马上带人去火车站接石保东，李恺明的事我来处理！”

章海龙带人驾车出了岚山别墅庭院，向街上疾驰而去。

郭进中随后出了别墅，急急走向停在院子里的轿车。孙晨晨满面春风地外面走来，一眼瞥见郭进中，笑吟吟地招呼：“哎，主任，你去哪儿啊？”

郭进中笑嘻嘻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你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孙晨晨舒心地笑笑：“还早啊，都快八点了！再说，一个人睡没意思，被窝冷冷的，干脆起来算了！”郭进中调笑说：“小骚货，身边没男人陪着就睡不着觉，够浪的啊！”

孙晨晨嗔道：“什么呀，人家喜欢你嘛，你就知道取笑我！”郭进中说：“好，好，今天晚上我若有空的话，你还是来我那儿吧！”孙晨晨欣喜说：“真的，那太好了！”郭进中说：“哎，问你个事儿，昨晚六七点钟的时候，你见过李秘书吗？”孙晨晨说：“见过啊，在哈尔滨饭店里，他告诉我你要回来了，他要去火车站接你，那我就在你的房间里等你了。”

“啊，这么说……时间上倒是吻合的……”郭进中若有所思地坐进车里。

孙晨晨忙问：“主任，出什么事了？”

“啊，没什么事，你快去上班吧！”说着，郭进中坐进车里，发动轿车，缓缓驶出岚山别墅，孙晨晨一头雾水地望着轿车驰走的背影，转身向别墅走去……

李恺明住所门口，郭进中急匆匆地走来，正要抬手敲门，门开了，李莉和傅哲夫从屋里走出门来。

傅哲夫一惊：“主任，你怎么来了？快请进！”郭进中走进屋里：“我找你叔叔，他在家吗？”李莉说：“在啊，他刚走！”郭进中说：“那他去哪儿了？”李莉说：“昨天晚上叔叔很晚才回家，说很累，好像病了。他起床后吃了点早餐就去医院了，说家里没药了，他去医院拿点药。”

郭进中下意识地抬眼向餐桌望去，只见摆着两副已经用完早餐的碗筷，而李莉的碗里才吃了一半。

傅哲夫说：“主任，叔叔说他拿了药就去上班。”郭进中说：“啊，原来他病了……”李莉说：“郭伯伯，你是不是有急事啊？有急事的话，我陪你医院找他吧！”郭进中说：“噢，没……也没什么急事，我还是去办公室等他……”

郑乃枫家门口，一辆电车从街上远远驶来，停靠在路旁。

李恺明提着皮箱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郑乃枫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李恺明踌躇了一下，很快发现门上有用粉笔写的暗号XF—111。

李恺明明白这是郑乃枫新的秘密联络点地址，看了一遍，迅速擦去号码，转身离去……

几辆轿车开进岚山别墅，在院子里停下，一大帮便衣走下来，守卫在车旁。紧跟着一辆满载荷枪实弹士兵的军大卡军开来，停在门口，一个警卫排的士兵从卡车上跳下，跑步进门，四下散开持枪警戒。

郭进中带着贺肇武从楼里出来，大步上前迎接。章海龙开门下车，走到郭进中面前。

郭进中环顾四下：“石保东呢？”章海龙说：“主任，石保东不肯下车，他要你先到车上，有事和你单独谈！”郭进中一怔：“他要谈什么？”章海龙说：“我不清楚！”郭进中向车里望了一眼，看见后座里的石保东，迟疑了一下，钻进车里，在石保东身边坐下：“你就是石保东？”

“是的！你就是郭进中？”

“对！你要跟我谈什么？”

“这儿就是岚山别墅……保安局调查科？”

“是啊，看来石先生对我们了解不少啊！”

“那当然，我知道你们的全部秘密！”

“是吗？石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部下现在都在这儿吗？”

“对！他们都在恭候石先生大驾光临！”

石保东骄矜地一笑“噢，好，那我先送你一份见面礼吧！”郭进中怔了一下：“哦，多谢石先生了！”石保东说：“请你立刻逮捕你的机要秘书李恺明！”郭进中吃惊地说：“什么……李恺明？”石保东狞笑说：“对！他是你的机要秘书，也是我的部下，他是我派到你身边的共党内线！”

郭进中瞠目结舌地喃喃：“啊，他……他真的是内鬼……”石保东得意地说：“郭主任，你不必惊慌！你是满州国保安局的调查科主任，我是中共北满省委特工负责人，我们两大情报组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很正常嘛！好在我现在已经和你们合作了，你该清楚我为什么不肯下车了吧？”

郭进中冷冷一笑：“那……你现在可以下车了！”石保东惊愕地说：“哎，你怎么还不去抓李恺明？你快叫他们上楼，快去抓人啊！”郭进中沮丧地说：“他……今天没来，已经跑了！”

“什么……让他跑了？”石保东大惊失色，猛地推开车门，慌忙走下车来，章海龙等人立刻上来用枪对准他。

郭进中失魂落魄地跟着下车，茫然四顾，面如死灰，神情颓丧。石保东愣愣地仰望别墅小楼，懊恼不已，哀叹一声，狠狠一拳砸在车头上……

郭进中带着石保东、章海龙、贺肇武等一大帮人从楼道上来，急匆匆地由走廊直奔李恺明的办公室。

郭进中等一行走到李恺明办公室门前站住。

“把门砸开！”郭进中沉着脸命令道。

贺肇武飞起一脚，踹开房门。郭进中等人一拥而入。

办公室里一切如常。

郭进中、章海龙和贺肇武等人翻箱倒柜，大肆搜索，一无所获。

郭进中颓然坐倒在沙发上，痛心疾首地哀叹道：“天哪！真没想到……怎么会是他……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是最信得过的人，他怎么可能……”石保东怒气冲冲地责问：“章特派员，你是不是给郭主任发报了？”章海龙说：“是啊，我发了，我按程序向调查科发密电报告了！”

石保东如遭雷击，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完了，一切都完了，竹篮子打水，什么计划都落空了……”章海龙恼怒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就不怕李恺明破译密电走漏风声吗？”石保东眼中冒火地吼道：“我……我不是一再叫你不要向哈尔滨发报吗，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章海龙冷笑说：“我当然明白，你是想待价而沽，非要见到山田太君才肯提供全部情报，担心一旦供出李恺明，自己的作用就会减弱！哼，这下鸡飞蛋打了吧！你要是早说出李恺明，我们会立刻逮捕他，还会向哈尔滨发报吗？”石保东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岂有此理！要不是你一心争功抢功，怎么会鸡飞蛋打，都是因为你没听老子的忠告！”

“他妈的，你还敢嘴硬，老子毙了你！”章海龙恼羞成怒，突然掏出手枪，指住石保东的脑袋，破口大骂。

石保东迅速出手，瞬息之间夺过章海龙的枪，反过顶住章海龙的脑袋，恶狠狠地说：“别拿枪吓唬老子，老子要是不想和你们合作，你的小命早就没了！你想毙了我，信不信老子先毙了你。你要是敢对我下手，山田英二也饶不了你！”郭进中大声喝道：“石保东，你敢胡来，用不着上面下令，我先毙了你！来人！”

郭进中一声令下，特务们冲进办公室，把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备石保东。

“啊，完了，我真的完了……你们都是他妈的混蛋！”石保东把枪往地上狠狠地一掼，哀叹一声，瘫倒在沙发上……

大街小巷，陈力群驾车飞驰，到处寻找赵尚华。

陈力群冒着生命危险，进入一个秘密联络点，寻找赵尚华的下落。

陈力群驾车在郊外奔驰，突然拐入一条乡间小道……

郭进中坐在审讯室里等待着，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侍立两旁。过了一会儿，傅哲夫和李莉被押进门来，叫了声“郭伯伯”，惊惶不安地望着郭进中。

郭进中沉着脸说：“莉莉，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对待你们了！告诉我，你叔叔去哪儿了？”李莉叫苦说：“郭伯伯，你怎么抓我们呀，我们又没犯法！”郭进中说：“你叔叔是共产党，你不知道吗？”

李莉愕然说：“什么……他不是你的秘书吗，怎么可能是共产党啊？”郭进中苦笑了一下：“他是混进我们内部的共党奸细！”李莉吃惊说：“这……这怎么可能呢？你们关系那么好，他怎么会……”

“傅哲夫，你说说，你和李恺明是什么关系？”郭进中神情复杂地审视了李莉一会儿，见她一副茫无头绪的样子，只得把目光投问傅哲夫。

傅哲夫说：“他是莉莉的叔叔，我的上司……”郭进中眼睛一亮：“哦，你的什么上司？”傅哲夫说：“他是你的机要秘书，领导我们的工作，是我的上司呀！”郭进中把脸一沉：“你……你还敢跟我胡搅蛮缠？要不是看你还是个孩子，我立刻毙了你！”

李莉可怜巴巴地说：“郭伯伯，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变得凶巴巴的，到底怎么了……”郭进中不理李莉，盯着傅哲夫，恍然说：“傅哲夫……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我从长春回来，在火车站看到一个人，很眼熟，一晃就不见了，现在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你！你说，昨天你去长春干什么了？”

傅哲夫喊冤说：“郭伯伯，我什么时候去长春了，我没去呀！昨天莉莉来了，我一直在哈尔滨啊！你是不是看错人了？”郭进中拍案喊道：“来人，把他拖出去，不开口别让他回来！”

几个大汉应声而上，一把拖起傅哲夫。

傅哲夫挣扎着乱叫：“郭伯伯，郭主任，我冤枉，我真的没去长春，真的没去啊！”李莉跳起来，死死抱住傅哲夫，哭道：“不，不，郭伯伯，你冤枉他了，他昨天一整天跟我在一起，哪儿也没去，郭伯伯，郭伯伯……”

正在这时，孙晨晨走进门来，把一封信交给郭进中。

“等等！”郭进中一看信封，怔忡了一下，沉声喊道。

几个大汉连忙放开傅哲夫，李莉哭哭啼啼地傅哲夫扶起，在椅子上坐下。

信是李恺明寄给他的，郭进中拆开信封，抽出信笺，只见信上写着：“郭进中先生大鉴，行色匆匆，未及面辞，尚祈见谅。政见之争，希勿罹及子女。不然，先生之秽行，一旦披诸报端，悔之晚矣……”

信未看完，郭进中已感到头晕目眩，只能抬起右手，无力地挥了挥，狱警立即上前，李莉和傅哲夫押出审讯室……

长春一条巷子里，李恺明看着门牌一路走来。

看到111号的门牌，李恺明上前抬手敲了敲门。一会儿，家门打开了，一个端庄的少妇走出门来。

“先生，请问你找谁呀？”

“噢，我找郑乃枫先生。”

“请问你是郑先生的什么人呢？”

“我是他的同事，姓李，叫恺明！”

“啊，是李先生啊，请进来吧！”

李恺明礼貌地点点头发，走进门去，少妇向四周察看子一下，退回门里，关上家门……

少妇领着李恺明走进客厅，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认识一下，我叫汤若梅，负责这个新的联络站，你以后叫我汤太太吧！”李恺明说：“好，好，汤太太，你好！”汤太太泡了茶端给李恺明：“李先生路上辛苦，先喝杯茶吧！”李恺明说：“谢谢！哎，郑先生不在家吗？”汤太太笑吟吟地说：“噢，他出去了，但给你留了一封信。”

汤太太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封信交给李恺明。

李恺明马上拆封，看了起来，只见信上写着：“恺明兄，信已收到，内情尽知，经理尚未见到，弟正托人寻找，望兄在家静候。”

长春郊外一幢老宅的书房里，陈力群接过赵尚华端来的一碗水，一气喝完，擦去嘴边的水渍，微喘说：“赵尚华同志，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你了！”赵尚华惊疑地说：“怎么……出什么事了？”陈力群惴惴不安地说：“石保东……他……”赵尚华说：“他被捕了？”陈力群痛心地说：“他不但被捕，还叛变了……”

赵尚华大惊失色：“啊，叛变了……什么时候？”陈力群说：“几天前，他在奉天被捕，抓他的是奉天警备区侦缉处长兼调查科特派员章海龙。石保东叛变后，章海龙向保安局调查科发了六封密电，都被恺明截获和破译。郑乃枫昨天中午收到恺明派人送来的情报，我整整找了你一天……”

赵尚华惊心动魄地说：“这……这一天还是来了，来得这么快，这么早，真想不到啊！”陈力群说：“是的，其实我们都有预感，觉得石保东这样下去一定会出问题，没想到……”

赵尚华沉痛地说：“石保东叛变，关系重大，幸亏你们及时获得了情报，要不然必将给我们造成重大损失！力群，你们情报处在最危险的时刻挽救了党组织，挽救我们的反满抗日事业，我代表省委，代表抗联谢谢你们！”陈力群说：“不，这是我们的职责，是我们应该做的！”

赵尚华赞叹说：“尤其是李恺明同志……他力挽狂澜，功莫大焉啊！”陈力群说：“是的，恺明临危不惧，一直机智勇敢地和敌人周旋，乃枫说他为了拖延暴露时间，争取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安全转移，把全家都搭上去了！”赵尚华说：“是吗，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力群说：“不知道，我估计他已经脱险，而他的家人情况不明，很可能遭遇危险！”赵尚华抬手看了看表：“嗯，还剩下十几个小时，我们从现在开始来打一场硬仗，一定要在明天拂晓之前，安全转移长春、奉天、哈尔滨等各地的党组织，让从事地下工作的同志们安全撤离！”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郑捷，剧作家、小说作家、书法家和词人，原名郑文敏，亦名文捷，其作品屡获浙江省“五个一工程奖”、“曹禺戏剧奖浙江赛区一等奖”、“改革之光”剧本大赛一等奖、“优秀新剧目奖”，全国“映山红”小戏调演金奖，国际小戏艺术节金奖，电视剧“飞天奖”等奖项，并辑入“浙江当代戏剧家丛书” 出版发行《文捷剧作选》等。近十多年来潜心于长篇小说创作，现完成15部长篇小说约1000余万字，将陆续付诸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