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此民族服飾言語與羌族相同,卻被國外專家硬說成了外國人提示:《後漢書·西羌傳》中說,月氏“被服飲食言語略與羌同”,說明月氏的語言很可能屬於漢藏語系。這就是說月氏人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隋書·西域志》:月氏人舊居祁連山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蔥嶺,遂有其國。支庶各分王,皆以昭武爲姓,以示不忘本也 。作爲月氏人故地的臨澤,映照的還有佛教文化裏的中國元素。

月氏人在歷史的長河裏或多或少有些“隱身”

幾位老人正在學校對面的馬路邊掀牛,學校的名字叫昭武小學,路前是一條寬闊的馬路,校門緊閉,裏面高大的掛果林木快將教學樓遮掩了起來,還有蒼翠的松柏和學生的朗讀聲。

這就是史書都爲月氏人安排的那個很溫暖的故鄉,它有一個詩意的名字——鴨暖鎮。

鴨暖鎮位於臨澤縣中部,縣城的正北方,鎮政府駐大鴨村,距縣城19千米。這個名字讓我們一路唸叨着,一直惦記着那句詩:“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這裏沒有竹,但有樹,有着青青的莊稼地,生態宜居。

近幾年,鴨暖鎮緊緊圍繞臨澤全縣“五帶一園”建設目標,以打造黑河大林帶、沙柳路特色經濟林帶、沙柳路景觀帶、美麗鄉村綠化帶爲重點,栽植各類苗木28.6萬株,更新改造農田林網4.7公里。這讓我們在“鴨暖”這名字裏,經歷與觸摸到的確是綠色的詩意。

因此,從縣城至鴨暖鎮19千米的路程中,我們始終是像走在一個有農田與村莊的公園裏,開始的時候,是大片大片的棗林與收割或未收割的玉米組成的黃綠相間、錯落有致的風景,棗樹站在路邊或田間,既美化了環境、呵護着田園,也是農民腰包裏多出的一份錢。

隨後,路過一林場,農田漸少,全都成了樹的柔情,主楊樹、沙棗爲主,還有一些柳樹,楊樹的葉子在秋天裏有一些發黃,卻能給人一種金子般欣喜與堅硬的閃亮。世界彷彿很是渴望被這種顏色點燃。

還要路過一條河,當地人把它叫做大沙河,據說在洪水季纔有水的。河牀很寬,裏面是才流過水不久的泥土的波紋,非常好看,以相反的方向刻畫下流水曾經奔湧的形狀,成爲世間最好的流水記錄者。所謂流水有痕,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你們是找半個城對嗎?幾年前,南板灘上是有半個城,還有碎瓦片、破磚頭什麼的,現在沒有了,就在那邊。”一位老人指着學校圍牆邊上的的一棵樹對我們說。

走過去,我們這纔看到樹下立着一塊水泥做的碑,上面寫着“昭武故地”幾個字。可能是因爲當初做工不太精細,碑身還多少有些歪斜的樣子。很顯然地,這是當地居民一種自發的行爲,已與文物部門沒有任何關係了。

西遷之前的月氏人生活河西走廊的中心地帶,鴨暖鎮曾有一座古城,即是昭武故城。“我們小的時候,這古城就剩下了一角,還能看出城的樣子,人們叫它半個城,後來搞規劃建設,這城就沒了。”另一位老人說。立於樹下的“昭武故地”碑,已經被的樹枝遮擋了個嚴實,如果不細心很難發現它的存在,就像月氏人在歷史的長河裏或多或少有些“隱身”。

月氏王一次射獵來到今臨澤這塊水草茂美的地方

相傳,月氏王看到了一幅秀美的山水畫卷:蜿蜒弱水清流如歌,皚皚白雪覆蓋祁連,足下青草一碧千里,鳥兒在霧嵐清脆鳴唱……月氏王的興致在一瞬間裏被提了起來,帶領隨從鑽入茂密的蘆草叢中。蘆草高過了人,經過一陣艱難的行走,忽然,月氏王的眼前一亮,一對正在交配的馬鹿躍入了他的眼簾,他興奮不已,拉弓引箭,但眼前的馬鹿卻化作一團祥雲冉冉升起。

月氏王看着馬鹿升空,深思良久,只見腳下這塊草地東側大湖呈月牙形,草地像凸凹的半圓,北面溺水發出“嘩嘩”的聲響,南面祁連像一座碩大的靠山。山隨地勢,水從窪流,恰似天地巧妙安排下的一幅絕妙經倫的八卦圖。而剛纔馬鹿交配的地方正是八卦的軸心。月氏王心中大喜,在剛纔馬鹿交配之地插上一支花翎箭,並以此爲中心,向東西南北各走九九八十一步,修築城池一座,取名“昭武城”。

傳說,就這樣爲我們描繪出了2000多年前臨澤的生態畫面:祁連含笑,水草豐茂,祥雲升起,人們在這裏幸福地築城造舍,也對生活的美好希望藏在心裏,也融入這片大地。雖說已經歷千年風雨,投入我們心中的仍然是美麗,而當把這一切與月氏的西遷融合在一起,心中卻是在悽婉中品味出的淡遠甜蜜,或者是在甜蜜中感受到的悲涼悽苦。

臨澤縣古爲雍州屬地。周、秦時期烏孫、月氏駐牧。西漢時期爲匈奴牧地。公元前111年,西漢建河西四郡,縣境設昭武縣。西漢人爲此地取名昭武,只因月氏人此前築下的昭武城。看來,傳說在這裏不僅僅是傳說,我們看不到的城,在漢代人那裏是真實存在的。

昭武縣時屬張掖郡,公元265年,司馬炎代魏稱帝,建立晉朝,追尊司馬昭爲文帝,爲避司馬昭諱改昭武縣爲臨澤縣。公元397年,臨澤縣地置臨池郡,公元401年臨池郡廢,直到民國時,臨澤作爲縣名才被改了回來。

臨澤、臨池這兩個名字中的澤和池在那裏?《讀史方輿紀要》中說,古張掖河流經峽口,入居延海,居延海亦謂之居延澤,臨澤因以臨居延澤爲名。這種說法實實在在能嚇人一跳,在今天的地圖上,我們看到,流經臨澤的黑河要穿越高臺、金塔才能到達居延海,那是足足上百公里的路程。

彷彿,遠古的黑河帶着泥沙滾滾而來,卻又在臨澤這片土地上攤開溫柔且溫情的胸懷,那是河流的孕育,也是祁連山的孕育,卻又像月氏人一樣被默默無聞地埋在了歷史的長河裏!

月氏人該因黑河而響亮,當泥沙散去,我們終於在臨澤的水面看清了他們的容顏。

月氏人最早將佛教傳入了中國是沒有爭議的

西遷的過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是一個文化融合的過程。歷史給人們的時間年表是,月氏人被匈奴擊敗西遷中亞阿姆河流域。在那裏,他們花了近半個世紀的時間(公元前125年),征服了巴克特利亞(由古希臘人在中亞建立的國家),控制整個阿姆河、錫爾河流域。

在這個過程中,不容置疑的答案是,約在公元前128年漢使張騫來到月氏人的王國,見到月氏王。這是張騫出使西域初衷,所謂聯合月氏斷匈奴右臂也。《史記》將張騫在月氏的故事記載得非常詳細,而之前有關月氏人西遷的故事大約都是推測,但我們不因爲是推測就懷疑其真實性,因爲結果就擺在那兒。

因爲張騫的到來,月氏與漢朝的往來逐漸緊密了起來,漢朝人知道了他們的王朝分爲爲休密、雙靡、貴霜、肸頓、都密五個首領部落(歙侯)。

公元127年-230年是月氏人建立的王朝的巔峯時期。

《後漢書·西域傳》記載是:“初,月氏爲匈奴所滅,遂遷於大夏……”過了一百多年,月氏五部之一的貴霜滅其他四部,又入侵安息,滅濮達、廚賓,建立了自己的國家。第一代貴霜王丘就卻(貴霜王國的創立者,即迦德菲塞斯一世,約15—65在位)死後,他的兒子閻膏珍繼承了王位(約公元65-75年,一說爲105年-127年),丘就卻時代,貴霜的勢力範圍主要在中亞,大概相當於現在的阿富汗和克什米爾,到了閻膏珍時代,開始向印度進軍,貴霜帝國南侵印度吞併了印度西北部諸小國,更佔有恆河上游。在中亞將勢力範圍擴展至花拉子模,吞併錫斯坦,與南方案達羅國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國勢大張,形成中亞的一個龐大帝國。

月氏於閻膏珍時代開始富盛,諸國稱之皆曰貴霜,但漢朝人喜歡叫他們過去的名字——大月氏。

隨着我們今天所說的絲綢之路的貫通,貴霜帝國成了絲路之上的一個龐大的中轉站,在那塊土地上,他們南下印度,東進中國,西經安息入羅馬帝國,中轉着當時如絲綢、香料的各種奢侈品,還把羅馬人的武器運到了東方。

此時,月氏人除了遊牧之外,還開墾農田、興修水利,種植了大量的農作物,以至讓葡萄、蠶豆、石榴、番紅花、核桃等這些美好的食物傳入當時的中國,讓我們在今天還能品味到這份長長的念想。因爲王或者說是君主信奉佛教,月氏人大約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逐漸將佛教傳入了中國。

月氏人的貴霜王朝是當時中亞地區一個佛教中心,許多經商的月氏人來到中國,也爲中國帶來一些佛教經典。這些經典的傳播,逐漸開始影響到了中國人的日常生活,至公元67年,漢朝的皇帝(漢明帝)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漢朝的皇帝漢明帝夢見一個身長六尺的金人,通體發着金光繞着他的宮殿不停地飛翔,頭頂還有太陽炫目的白光。他問他的大臣他夢到了什麼,他的大臣回答他說:“陛下,您夢到了西方的神,它們叫佛啊!”

漢明帝信以爲真,一道令下,派出十多人去天竺拜取佛法。

取經的人們來大月氏國,恰巧碰到了當時在這裏傳教的天竺攝摩騰、竺法蘭二位高僧,取經的人們討得佛法,和攝摩騰、竺法蘭一起用白馬馱載佛經、佛像,跋山涉水回到洛陽。

隨後,漢明帝下令於洛陽城西修建僧院,這就有了著名的白馬寺。然而,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爲這是不可信的,因爲在此之前佛教已經傳入中國了。但爭論的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在大月氏人將佛教傳入了中國這個問題上,大家是沒有太多爭論的。

佛,就這樣站在了月氏人的風景裏,也出現在了我們的文化中。

國內知名學者何新認爲,古代佛教文化並非興起於南亞印度,而是起源於巴基斯坦以及尼泊爾所在的印度河流域,後來盛行於今日阿富汗約喀布爾河流域以及巴基斯坦的旁遮普地區。那些前往南亞印度尋找佛教聖地的中國人可謂緣木求魚,拜錯了廟門。古代佛教起源地和聖地地域都不在中國人印象中的南亞印度,而是在印度河流域約巴基斯坦以及尼泊爾、阿富汗。

事實也是這樣的,雖然,西方國家普遍認爲佛教起源於印度,而印度事實上也在努力塑造“佛教聖地”形象,但距今已有兩千五百多年的佛教,是由古印度迦毗羅衛國(今尼泊爾境內)王子喬達摩·悉達多所創的。佛陀圓寂前曾經留言,我死之後要依法不依人,一切以佛法爲最高。但是佛弟子們從內心尊重他的人格,爲了永恆懷念佛陀,便製作了佛陀的形像以慰藉羣生的心,讓人們看見佛陀的形像便想起佛陀的高尚人格和他完美無瑕的教法,以警策自勵,努力修行。

同樣,人們也都知道,佛教有三大造像藝術:犍陀羅、馬圖拉(或譯馬土臘、秣菟羅等)、笈多。其中,犍陀羅風格對中國的佛教造像藝術影響最大。犍陀羅是一個地區名,又作健駝邏、幹陀衛,是指今南亞次大陸西北地區,即巴基斯坦西北部的白沙瓦以及周邊與阿富汗東北部接壤的喀布爾河中下游和印度河上游地區。這片地區在歷史上曾經受到希臘人、月氏人、突厥人的統治,而犍陀羅藝術成就的最高階段,是在月氏人統治時期,也就是貴霜帝國的統治時期。

公元1世紀,月氏人佔領了犍陀羅地區,並開始在古印度版圖上全面擴張,建立了統治長達五個世紀的貴霜王朝。迦膩色伽是貴霜王朝影響最大的君主,一般被認爲他於公元128--144年之間即位,在位22年,雖說期間貴霜印度化進程加快,但他獎勵文化,實行宗教寬容政策,其王庭成爲文人高僧匯萃之地,使大乘佛教得到迅速發展。

當時,犍陀羅是貴霜王朝統轄廣大領土的政治中心,同時也是東西文化交會的樞紐之地。迦膩色伽皈依佛教,在都城廣建寺塔,造立佛像,開啓了著名的希臘式犍陀羅佛教藝術,並使之沿着古老的絲綢之路從遙遠的中亞向東方傳播,今新疆的龜茲等地的佛教洞窟、佛教遺址,都可以看到犍陀羅風格的造像和壁畫,其中以龜茲地區諸石窟等爲代表。

犍陀羅的造像藝術再向東傳播,對中國隋唐美術影響很大,成就了大同雲岡石窟、洛陽龍門石窟、敦煌石窟等一批中西合璧的中國古代藝術瑰寶。公元十世紀末,犍陀羅藝術伴隨佛教從克什米爾地區傳入吐蕃(今青藏高原地區)後,對藏傳佛教藝術的形成也產生了深刻影響。

曾經生活在中國大地的月氏人,這也許就是中國人樂於接受佛教的最初的原因之一,也算是生命源頭的一種文化生態吧。

經過千年的文化融合,中國佛教和印度已沒多少關係

但是,佛教最初傳入從依附方術→滲透→變形→流傳→矛盾衝突→互適交流→融合入中國文化,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中國文化融合佛教文化用了一千多年時間,歷朝歷代都體現着中國文化的包容心態。其時,人們似乎可以說,中國的佛教已經和後來被稱爲“佛國”的印度沒有多少關係了。

作爲月氏人故地的臨澤,映照的還有佛教文化裏的中國元素。

今天,有關月氏人的起源,外國學者普遍的說法是,他們是東歐平原上古印歐的遷徙的一支,屬於羅歐巴人種,大約是在公元前2300年,他們從伊朗高原的東部一路東遷,翻過蔥嶺,約在公元前1000年來到了塔里木盆地邊緣的綠洲(西方學者將這部分人稱爲吐火羅人),並在其後進入河西走廊,與中原發生聯繫,控制了比絲綢之路更早的玉石之路。

但是,我國的學者並不這麼認爲,主張月氏人和烏孫人都是羌戎族的後裔,《後漢書·西羌傳》也說,月氏“被服飲食言語略與羌同”,說明月氏的語言很可能屬於漢藏語系。這就是說月氏人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隋書·西域志》:月氏人舊居祁連山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蔥嶺,遂有其國。支庶各分王,皆以昭武爲姓,以示不忘本也 。(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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